第二日一早,婉兒吃過早飯就上學去了。智能兒才讓沁秋幫著把桌椅擺好,只見門房匆匆進稟說,門口有個自稱相府管家的男人要求見主母。
智能兒一臉懵逼,相府?沒聽說過啊,就是當年跟著凈虛師父好像也沒去過?好像也去過吧?完全是記不起來了。
但人在門口,肯定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吧,不然人家管家怎么會冒然前來呢?
智能兒忙讓門房把管家請進來。
不一會,只見一個矮胖大漢,穿著也還算講究,只是神態倨傲,沉著臉就進來了。
智能兒忙讓座,沁秋沏上招待貴客的烏龍茶。
智能兒待那人坐定,便客氣道:″不知大管家苙臨寒舍有何貴干?”
那人眼風在屋子掃了一遍,不緊不慢開了口:“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此次來是受我家相爺之托找你們家婉兒小姐問個事。”
智能兒大驚:″我家婉兒怎么了?她平日足不出戶的,你怎么認識我家婉兒的?”
那人嗤了一聲:“你家小姐足不出戶?誰信呢。她足不出戶,怎么勾搭上我家小少爺的?昨天我家小少爺為了見你家小姐淋了雨,正發燒說胡話呢。我家相爺很是心煩,讓我過來打聽打聽情況。我現有證據在手,你還想抵賴么?”
智能兒氣得渾身發抖,一疊聲叫著,去把婉兒找回來。
素錦送婉兒上學回來,恰在門房處聽那管家說了幾句,似乎事關小姐,便忙又折身回去找婉兒了。
婉兒跟老師告了假,聽素錦說相府管家找上門來了,已經料到七七八八,因怕母親受委屈,急急趕回了家,在廳外恰好聽到那管家一番粗話。
她幾步就到了廳里,指著管家道:“你是哪里冒出來的野驢,竟跑到我家來撒野!你說有證據證明我勾搭你家少爺,快把證據拿出來!”
那管家哪見過這么一個清清秀秀的小姑娘跳起腳罵人的,也忘了什么證據不證據的,也是氣得不行,站起來直叫:“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他每說一句豈有此理,右手便往臉上拍一巴掌,已經連拍了七八下了。智能兒及家下人等先是不解,后來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管家見大家都笑,才發現自己正一巴掌一巴掌扇自己呢,氣急敗壞就往外走,嘴里還喊著:“你們給我等著,你們給我等著。”又是啪啪扇了自己幾下。
那人走遠,智能兒揪住婉兒,讓她把事情說清楚。婉兒略說了一說。又說只是一起的玩伴,誰知竟被那廝說得那么不堪,所以才要遭掌摑之罪。
大家又討論那廝吃了虧,會不會帶了人再來撒野?
婉兒說按理不會,他吃了虧出了丑還想當別人的面再來一次?
智能兒卻滿是擔兒,直道這下可是跟相府結下梁子了,弄不好,這京城只怕都住不得了。
還是智能兒吃的鹽多,走的路多。婉兒再去學校,果然發現大家看她的眼神都變了。更有三三兩兩竊竊私浯的,婉兒稍一靠近,便一哄而散。
老師賈明也變了。以前他可是經常表揚婉兒的,婉兒寫的文章常被當成范文在班上朗讀。
可現在,賈明好象婉兒成了隱形人似的,完全無視了她。
有次下學后,婉兒去賈明那請教問題。
賈明很客氣地請她坐下,然后似笑非笑看了她幾眼。才開囗道:“婉兒,我也正有個事兒想跟你說呢。最近有幾個家長投訴,讓我勸你轉學。如果你不轉學,他們就轉學。”
“老師,他們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婉兒心內一凜,努力著不讓眼淚流出來。
“也不知是誰,在四處散布你的閑話。我是了解你的,你絕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的人,可人言可畏,你還是要小心些。”
賈明幽幽嘆了囗氣。
婉兒直覺多說也無益。一聲不吭就出來了。
讓轉學?上不上學有什么關系?她又不是肖春芳,不讀個大學仿佛都對不住全國人民似的。
不上學就玩唄,說不定也能玩成個王妃還是首富什么的也未可知。
婉兒真的要放飛自我了。謹言慎行十幾年,居然就成了勾搭富家公子的不良少女了?居然要被學校開除了?那好吧,那就好好玩他媽一波。
婉兒這個名太女性化了,這個世道,做個女人就是一部悲劇史,皿淚史。看看賈府里那些女孩子吧,一個個國色天香又怎樣?還不是落個可悲可嘆的下場。
可惜男的可以改性做太監,女的卻換不成男身,真是悲催了。
婉兒越想氣越不打一處來。她偏不認命!她先得把名改了。
婉兒想了半天,決定改名叫秦倚天。女孩子最后誰都靠不住的,父母都不能,那就自己成長,倚天而立,誰都不靠!
倚天咬了咬牙,師傅怎么不給點掌聲?這大約也不是師傅想看到的吧?師傅雖肯幫個小忙,卻也只是想讓她在人世間吃吃苦頭,然后哭著回到青埂峰心甘情愿給他們捶背抓虱子呢。
好吧,既然當初母親冒天下之大不諱生下了她,她就不能白來這一遭。
倚天回到秦府,在智能兒眼里她還是那個乖巧聽話的小棉襖婉兒,那知道她的心已經漸漸地變了,變成了她從不認識的一個人一一秦倚天。
倚天現在看秦府那是看那那不順眼,她要把這個秦府改個底朝天。
她對那個想做她陪嫁丫頭的素錦不耐煩了,反倒那個不言不語的奶媽合了她的心意。她把素錦趕到智能兒那里去侍候了。如果非要讓個人跟著,那就奶媽好了。
素錦本就是個逆來順受的孩子,侍候婉兒時,眼里心里只有婉兒;現在侍候智能兒了,也就把婉兒丟在了一邊。
倚天對奶媽道:″嬤嬤,以后有事叫你跟著你就跟著,不叫你你就不用跟著。”
奶媽從她小時就見識過她的不尋常,連連點頭答應了。從此秦倚天成了一個相對自由的人。
誰也不知道,秦家這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會掀起怎樣的風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