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辰兒你要娶一個民間女子為妃?你是不是發(fā)燒了?”金碧輝煌的寢宮,懿貴妃一反雍容華貴之態(tài),一手叉腰,一雙鳳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母妃,兒子也是思慮再三,才敢跟母妃明言,倚天美貌與才華兼具,絕非一般庸脂俗粉。兒心已決,非倚天不娶。”
大神把倚天護(hù)在身后,低眉斂目,語氣卻異常堅決。
″你個孽子!你是要把你母妃氣死不成!”懿貴妃養(yǎng)尊處優(yōu)多年,何人敢這樣忤逆于她。她一手指著大神,一手捂著胸口,大口喘著氣。
″母親,孩兒并非有意忤逆。只是情到深處,還望母親成全。”大神依舊不卑不亢。
“你還說你不是有意忤逆,你不商量就把一個民間女子帶進(jìn)宮來,你不是成心氣死你母妃么?”懿貴妃越說越氣,旁邊宮女忙扶住她,輕輕給她捶著背。
“里面吵吵囔囔怎么回事?”宮門口傳來一個威嚴(yán)的聲音,倚天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穿著錦袍,袍子上繡滿金龍的中年男人背著雙手踱了進(jìn)來。是皇上來了。
懿貴妃象遇到救星似的撲上前來,哭哭啼啼把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番。
皇上瞧了倚天一眼,又看了看大神,臉色略略柔和了些。他穩(wěn)穩(wěn)說道:“看你們二人長相也還配得上,就讓她做個側(cè)妃吧,正妃須得名門將相之女,這個女孩不合適。”
倚天聽到此處,再也待不住了。這半天她就如一件不合適的商品,被這家人百般嫌棄,最后,弄了這么個折中的法子來。
她奮力掙脫大神的手,朝宮外沖去。
“成何禮統(tǒng)!”她聽到皇帝大聲斥責(zé)聲。
大神想跑去追她,然看到父親威嚴(yán)的目光,身子那敢動半分。
“辰兒,你哪兒認(rèn)識這么個野丫頭,就異想天開想弄來做王妃?″皇上盯著靖辰,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她對你的成長全無助益。天下這樣的女子何處沒有?你都要拉來宮中嗎?真是豈有此理!”
大神原想說,倚天是不一樣的,他不要天下別的女子,他只要她。可他的嘴巴象被粘住了似的,再吐不出一個子來。他知道任憑他說什么,都起不了任何作用了,主要是,他也不敢頂撞他父親。
倚天這一跑,連側(cè)妃也跑沒了。
懿貴妃說了,這個女子行事魯莽,不拘禮節(jié),不宜入宮為妃。
倚天出得宮來,信馬由韁,也不知往哪兒去。
她閑云野鶴生活慣了,真要去宮里受那個拘束,真的一天也受不了。
若不是大神死拉著,她何至要去受那個罪。可現(xiàn)在她未婚先孕,傳出去又如何自處?
她己經(jīng)懷孕2個月了,這也是她不得不隨大神入宮見懿貴妃的主要原因。
可當(dāng)時那個氛圍怎么敢說已經(jīng)懷孕的事?若說了出來不是又添了心機女想嫁豪門的罪了?也罷也罷,自已又不是沒能力,生了大不了自己養(yǎng)著就是。
倚天放了心下來,頓覺肚子餓了,看看自己的方位離東興樓不遠(yuǎn),嗯,就算為了孩子也該好好吃一頓。
她徑直上到二樓,推開包廂門,卻見里面有位公子正一個人自斟自飲呢。
她忙退后一步。掩門要退出去。
“兄弟,快請進(jìn),陪我喝兩杯。一個人飲甚沒意思。”
″你認(rèn)識我嗎?”
“認(rèn)不認(rèn)識有什么關(guān)系?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來來,快坐下飲上一杯。”
倚天想到自己也一個人不如湊個桌,一起吃著熱鬧些。
她另點了幾個菜放在一起,在那人對面坐下。
“公子貴姓?有何不開心事?”她小心翼翼問道。
那人個子壯實,麥黑皮子,看不出年齡。
“不開心事常八九,有酒可解千斛愁。來,兄弟,今天不說不開心的事,我先干為敬。”
“我姓顧,顧云飛。”顧云飛一飲而盡。
倚天抿了一口酒,“不好意思,我酒量不好,顧兄見諒。”
三杯下肚,顧云飛一肚牢騷全數(shù)倒出。他中舉數(shù)年只弄得個編撰書籍的差使,空有一身濟(jì)國之才不能施展,準(zhǔn)備辭官回家,隱居山林,了此一生。
“顧兄何至如此悲觀?現(xiàn)正值國家中興之時,人才潰乏,定有兄發(fā)揮才能之機會。”
“秦兄,你是不知道官場的暗黑,派系林立,若不慎站錯隊伍,那可就是掉腦袋的大事。我見多了,也是怕了。”
倚天雖不懂官場所為,然所遇所見觸目驚心,二人道雖不同,卻殊途同歸,惺惺相惜,越說越投機了。
倚天勸顧云飛暫且隱忍,以待天時。顧云飛新識知己,一掃積郁,兩人相約有空再敘。
大神幾天后找到倚天,兩人卻相對無言。
“大神,開心點,做不做你的王妃,我并不是很在意。我只求自在開心即可。”
“可是,孩子……”
“孩子我養(yǎng)著,我們一起培養(yǎng)他,不是很好嗎?何必非得進(jìn)宮受那些拘謹(jǐn)排擠?”
“我母妃給我定了淮南王家二公主為王妃,我誓死不同意。倚天,要不我們私奔吧。”大神握住她的手,急切又無助。
“你放棄王位,跟我私奔?那不成了京城第一大笑話?何必如此,你只管應(yīng)允婚事,我不會怪你。”
大神急了,″你怎么這么不在意我們的未來?我們須一起努力,為自己為孩子爭得一個好的未來。”
“呵呵,”倚天笑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藏下一個我容易,要藏一個王子卻是難了。”
“你若想我同你的孩子好好活著,你就必須答應(yīng)婚事,以后的事,緩緩再說。”
大神方寸盡亂,沒想到倚天如此從容篤定。他也知道,如今,只有按她說的做,才是最為穩(wěn)妥的法子。
可這活生生吞下個蒼蠅下去,她能受得了嗎?
“我心意已定,就是你父皇母妃明媒正娶,迎我入宮,我也不會很開心。何況他們視我如草芥。你只管做你的好王子,我會好好保重自己和孩子的。”倚天無比冷靜。
在她心中,只要大神認(rèn)這個孩子,孩子生下來是一個有父親的人,于她足矣。至于其他,緩緩再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