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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部分對話姓名前置)

深夜,鄧一帆砸開鄧馳的房門,二話不說盤腿坐在鄧馳的大床上。這兩人,總是選深夜,一直在床上。他冥冥之中仿似有預感,她會來,來了就好,把話說清楚,蠢是如何與他劃等號的。

鄧一帆坐在床上就開門見山的質問。

“除了逃避,除了跟你爸苦苦哀求,你可有自己做過什么?”

“可有認真的思考過如何解決問題?用用你長在脖子上的東西吧!”

“還不讓我說話,你可清楚,死刑犯也是允許被探望的,懂?”

鄧馳見她這副架勢,意外極了。她不憤怒不震耳,肅立鏗鏘,不容挑釁。她冷若冰霜,炙熱無比。被數落的滋味自是不怎么好受,可此刻他竟感覺不錯,力度剛剛好,有點痛,但痛的解乏。

“你這什么眼神?不服就說話啊,你不是總有自己的道理嗎?倒是說來聽聽!?”

在鄧一帆話落的這一秒,停電了。

她拍拍自己的額頭。“真是腦子壞掉了,竟都忘了是今天...”

“你腦子哪兒里有壞掉,我看你腦子好極了,被我磨練的...越來越好...了。”

“鄧馳,我今天不是找你來...”

“我知道!”鄧馳摸黑沿著床邊坐下。“我是不懂,那你說,辦法是什么?”

這時,阿姨在樓梯間高聲呼喊:“馳寶,停電了,停電了,快...快告訴一帆一聲,喂,馳寶...聽到應我一聲...”

“能不能...想想辦法,你都說...能探視,那能不能...”

“好啊,事成之后,如何謝我?”

“馳寶,聽到沒?哎呦喂,你說話咧!”

“你...你說唄。”鄧馳回答,

鄧一帆小心翼翼的離開大床,在黑暗中摸索著前行。她輕輕按壓門把手,打開一條門縫。“阿姨,我在鄧馳房間,放心,您自己小心。”然后,她鎖上門轉身。“我說過,我感興趣的只有你,姓鄧名馳。”

“好。”

就像友人詢問你,需不需要也來杯咖啡提提神,你說好。鄧馳就是這樣肯定而輕快的回她:好。

他不會告訴她,他早在她問他要如何酬謝時就已確信她會說要他,且只要他。

如此干脆的答允,反叫鄧一帆有些不知所措,本準備繼續與他周旋一番,卻沒想到他已自己鋪了床。

鄧一帆:“成交。不過,我還有一句話沒來得及說...”

鄧馳:“什么話?”

鄧一帆“不要幻想坐享其成,讓別人為你出謀劃策,你需同我一起,親力親為。”

黑暗中的他,仿似看得到她在黑暗中的生輝,真摯的眼神深邃迷人。

鄧馳回答:“好,一起。”

鄧一帆摸索著回到床上,這次她伸開四肢,平躺其上。

“我的別墅,今年年底大部分竣工,明年,就可以入住。”

“噢。”

“我搬進去的時候,這張床,還有床墊,你一起搬進去。”

“好好好,你要啥就給你搬啥。”

“鄧馳,跟我講講,鐘可入獄前后可發生過什么特別的事情?”

“入獄前,我正忙著高考,沒聽到過一點風聲,直到高考結束那晚...”鄧馳為鄧一帆講述起他高考那一晚的場景,鄧一帆安靜的聆聽。

“那入獄后呢?”她問。

“入獄后...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我大哥三哥分別各自結婚成家,大姐外出打工,還有個姐姐出國讀書,這些算嗎?”

“都是入獄之后同時間發生的?”鄧一帆追問。

“好像不是...嗯...不過時間好像也很接近。”

“男大當婚正常,求學按學校的要求也沒辦法,你說你們之間關系親如兄弟姐妹,家里發生這種事兒...”鄧一帆欲言又止住,她心想,外出打工怎急在那時?若按鄧馳形容他大姐的個性,不該暫且留下,安撫雙親照顧孩童才更像她的選擇嗎?

“這件事...大家都很悲痛。”

“你知道你大姐,在哪兒里打工嗎?”

“好像是一個打印社,大伯朋友開的。”

“在伏道市?”

“不在,但是很近。”

“你去看過她嗎?”

“沒...大姐離家后,就...就不太理我,大伯大娘說大姐希望換個環境生活。”

“噢?就是因為鐘可的事情,所以希望換個環境生活?”

“不只是,也有其他原因,比如失戀什么的...”

“失戀...好吧。那鐘可的丈夫,現在是什么情況?”鄧一帆繼續問。

“大伯說,三姐入獄后,他就消失了。”

“一個大活兒人,怎么會消失?”

“我的理解就是,他沒再露過面。”

“孩子呢...也不曾來看望過?”

“沒聽說來看過,那就是沒來看過吧?”

“他是個怎樣的人?”

“三姐夫是三姐的大學同班同學,老家在海西,畢業后在市里的船務公司做審計員,好像也挺品學兼優的。我記得三姐說過,那年參加船務公司考試的應屆生有200多名,但只有5個名額,三姐夫他是第二名。”

“鐘可的工作,是她自己找的?”

“據說是超爵集團在高校招人,三姐還沒畢業就跟超爵簽了約。”

“這樣啊,那她...什么個性?”

“她很機靈,很善良,有一點點霸道。”

“是哪兒種機靈?”

“她打游戲機超厲害,商場游戲廳辦的游戲機比賽,只要三姐參加,她定拿冠軍,比她年紀大的男孩子都打不過她。”

“霸道呢?哪兒種...得理不饒人或是一言不和就動手?”

“都有點...三姐好像是有些得理不饒人,也跟別人動過...幾次手...但不是那種一言不和就動手,她是講道理的。”

“挪用公款侵占財產這種事,本就需要靈活的頭腦和有膽識的個性,你剛和我說的人物特征,倒是符合。”鄧一帆平緩而認真的陳述著:“要明白鄧馳,法律是衡量一個成年人的最低道德準則,所以這世上并不存在逾越法律的美德。你所說的善良,只是你的一面之詞。所以,告訴我,你為何愿意信她?”

“那么一大筆錢...再怎么樣,她也不敢啊!”

“不應該是錢少不敢,錢多才敢的嗎?老話說的好:富貴險中求。”

“她,她是我親人...我怎么會相信我的親人是罪犯!”

“是不是你的親人,并不影響她構成犯罪的事實。”

“......”

“她既已認罪,若你如此信她,為何不相信她自己坦白的犯罪事實呢?”鄧一帆語氣嚴明,音色柔和。

“你...鄧一帆你到底想說什么?”

“此案判決后,鐘可的家屬四處謀劃,嘗試過所有申訴的渠道與翻案的辦法,這是你們對她的感情。后來他們看到鐘可親自寫下的認罪書,決定接受事實。我不是想說什么,我是在幫你梳理,馳馳,感情和事實,不應該被混為一談。”

鄧馳恍然間大悟,他雖憤怒雖悲痛雖不愿放棄,可他確實從未以事實為根據去思考過全部的來龍去脈,直至此刻他才直視到黑暗中的縫隙。

“怪不得...怪不得你罵我蠢,我還...還真是蠢。”

“明白就好。”

“如果...如果按你所說,我的不相信和犯罪事實間,就只剩下一種可能。”

“沒錯。”

“如果我可以見到她,我一定得問個明白!”

“我盡量保證你們在一個安全的環境下見面。”

鄧馳蜷起腿雙手抱膝,微昂著頭,他想要思考,只是不清楚應該思考什么。他這會思路清晰,只是腦子很亂,還剩下唯一的一個可能,如果是真的,會不會結果更糟?如果不是真的,那究竟又是為了什么?

他與她的視線在黑暗中不斷交織碰撞,他們不需要看到彼此,至少在今日的深夜不需要。他們已經拾起同行的瓦礫,為彼此堅守的信念筑巢。

“馳馳,睡覺吧,我累了。”

在她明目張膽的與阿姨對話時,他就猜到,她已認定這張床。明明是自己的房間,卻還要做賊似的依偎在床尾,他默默的抱怨,不發出一點聲響。迷蒙中,好像是父親說話的聲音,也好像有只健實的小腳在踢他的肚腩,只是他太過困倦,無動于衷的昏睡過去。沒人知道是何時通的電,通電的射燈直勾勾的照向他的雙目,將他從睡夢中照醒,鄧馳不得不起身去關掉燈源。他注意到燈光下的她,清冷的面目沒有一絲表情,也不是不好看,就是...就是確實普通了些,然后他突然想起...想起孟珍月牙般的笑眼,她烏黑柔順的馬尾辮,清甜的聲音,婀娜的身段...再然后,他打著哈欠嘆嘆氣,自言自語:“命啊,命啊!”燈源盡滅,晨曦將至,他晃晃悠悠迷迷糊糊的栽到床上,伸了伸腿腳,堂堂七尺男兒,才不要窩在床尾。

一夜安睡,當鄧一帆睜開雙眼,鄧馳正面朝天張著嘴巴,睡的正香。清晨的微光透過窗框灑入房間,這點點微光剛好夠她看的清她身旁的臉目。怎么辦,好像越看越是喜歡看...萬一有一天,每一天醒來看到的都是他,或許可能大概也不錯?

鄧一帆沒有留戀晨曦,她請假一日,當日往返,悄悄的飛回北城,她有約好的人要見。未出機場,見面地點選在機場貴賓樓的休息室。

“基本裝修已搞好,剩下的...馬上開工。”沒有任何寒暄,鄧一帆開門見山。

“放心鄧總,消息準確,非常準確。”

“好,你最好說到做到。”

“鄧總,你答應我的,好像,還有一件事吧?鄧馳,他現是什么進展?”

鄧一帆沉默未答。

“鄧總,急著見你,事出有因。你在伏道,可有聽說過龍實大橋?”

“所以呢?”鄧一帆問。

“你說呢,鄧總?”

“提醒你一下,我當初答應你的是把鄧馳帶到北城工作生活。那個什么龍實大橋,跟我,有關系嗎?”

“你就不想知道為什么我要你把鄧馳帶到北城?”

“不想。”鄧一帆回答。

“如果我說也是為了龍實大橋呢?”

“為了什么,都與我無關。”

“多元集團,鄧馳家的集團是唯一指定的施工運營單位。當時得到的情況是,龍實大橋預計兩年以后才會著手設計建設,所以只煩請鄧總把鄧馳帶來。可現在,奇了個怪,竟毫無征兆的被提前,聽說...有可能最快明年夏天就要動工。”

鄧一帆聽著對方的話,不知為何心中生出很多團無名火,她隱約感到一些莫名的緊張。“與我無關的事情,我不需要聽說。”她準備起身起開。

對面的壯漢也隨之起身,一個大步擋在鄧一帆身前,眼神帶著警示的味道。

“開工前,煩請鄧總與鄧馳結婚,婚后成為龍實項目的全權負責人。然后離婚,通過分割財產拿到項目的運營權。”

鄧一帆泛出幾縷不可思議的訕笑,伸出手指,滑至壯漢的胸膛,上身前傾,面頰貼近他的耳邊,輕輕的悠然對他低語:“這是干嘛?哥哥要和妹妹來硬的嗎?”說著她的手指不斷的在他胸前的區域上下游移。“鄧馳他...又小又無趣,搞不好還真不如你...有意思。要不,要不我就嫁給你吧?你說,可好?”

壯漢毫不示弱,鄧一帆話音剛落,就已疾速且猛力的抓住她的手背。同時,上身稍稍后仰,與鄧一帆面對面,四目相對。

“鄧一帆,這不是談判,這是對你的要求!”

“你可真逗,我說我要嫁他他就會娶啊?”鄧一帆邊冷笑邊質問道:“我去之前你是怎么說的?什么心思單純,什么情竇初開。我的天啊,把他說的...說的簡直就是...就是一個純情王子!結果呢?結果他鄧馳心眼子比天上的星星都要多!什么情竇初開,他根本就是個斯文敗類啊!什么從不拋頭露面,那就是為了方便他藏在暗處朝三暮四水性楊花,可懂?”

“他?你說鄧馳...他...不該啊...”壯漢始料未及,聲輕言重。

“要不...你去?”

“鄧一帆!”

“不是都說這男人玩久了,都會另尋它法嗎?我就...就竭盡全力的為你創造機會。你看你,壯成這樣...抓個手都抓的這么Man,那鄧馳不淪陷都難呢...”說著她斷然抽手,順帶一個決絕的回旋掌,甩在他的兩胸之間。

“好啊,就聽您的,我自己來。不過...不過你別忘記,鄧總,北城一直在等鄧馳。”

“好,不忘。”鄧一帆邁開步子,背對壯漢。

“還有...鄧馳心眼子再怎么多,不還是掛在你鄧一帆的天上嗎?今日可以不應,但請答應我,考慮一下,鄧總可以...繼續交換。”

鄧一帆撇撇嘴,聳聳肩,踱步離開休息室。走到門口,她忽然想起些什么,又折返回去。

“聽過,費雨碩這個人嗎?”她問。

“沒有,怎么?”

“沒怎么,就是覺得...覺得他和你一樣,都太過英俊,太過帥氣。”

費雨碩既然不在局中,他為何歡迎宴后一直與她頻繁聯系,還時常建一些莫名其妙的聊天群,直截了當的介紹她是鄧喬之女?鄧一帆總是覺得費雨碩對自己沒那么友好,可他就是一個年輕的創業者,類似的這種創業者,滿大街皆是。

“隨他吧,鄧馳的哥哥,又能怎樣。”她調整座椅靠背,系好安全帶,等待飛機起飛。

“老板,機長說還需等等才能飛。”

“苗苗,鄧馳家買飛機了嗎?”

“鄧馳家...沒有吧。”

“咱家這架飛機...飛多少年了?”

“這架飛機是鄧喬總送您的18歲生日禮物,今年,老板您今年......”

“結了又離?我...還不如鄧馳家的一座橋?切,怎可能?”

“老板,什么...什么結離會不會橋的?苗苗...沒聽懂。”

“你說,正常女孩子像我這個年紀...是不是該張羅嫁人了?”

“這...這苗苗不知道。”

管苗是鄧一帆心里最近的人,也可以說是與她相處時間最多的人,多過她的父親母親。除了現在她在籌謀的,管苗知道她所有的事情,她經常比她自己更關心她、更理解她。

“老板...你不會...不會是要想著嫁給鄧馳吧?”

鄧一帆離開貴賓樓后就在思考這個提議,嫁給鄧馳,會是什么體驗。

“他...配老板...這,這也...”管苗看著鄧一帆期待的眼光,停下話語。

“也什么?說。”

“老板,你難道不覺得鄧馳他...他有點傻嗎?剛來伏道那會兒,你讓我有空就去學校盯盯他。我哪兒會想到,就校園里的流浪狗,他...他都能和流浪狗玩上兩刻鐘...配你,也太高攀了吧...”

“哈哈哈哈哈這么搞笑的事你怎么不早說?”鄧一帆樂開了花,他加狗,一起玩,這畫面真是不要太過和諧。

“這...這有什么好說的啊,他就和狗玩的特別開心,我...我在旁看著都覺得尷尬。”

“哈哈哈哈哈...”鄧一帆笑聲爽朗,透著孩子氣般的純真。

“鄧馳他...他還舔酸奶蓋,他喝奶茶都要揭開蓋子,底料一點不剩的往嘴里倒!還有,伏道的冬天這么冷,他就為了找那流浪狗,給它們喂剩飯,一圈圈的找啊找繞啊繞,我那天盯他,凍的我...凍的我腳趾頭都快掉了!”

鄧一帆聽著聽著感到不對勁,她收起笑顏,問:“奶茶?鄧馳雖然是喜歡甜的,但他不喝奶茶,他跟我說過。”

“奶茶是在學校食堂門口,他碰到的一個女同學,那女同學從自己懷里掏出來,給他喝的。”

“什么?”鄧一帆瞬間直起腰身,鏗鏘有勁,“女同學?”

“對啊...是女的...同學。”

“還揣懷里?當著鄧馳面,從懷里掏出來的?”

“對啊,那女同學穿著羽絨服,我看著她解開的拉鎖,從懷里拿出一杯奶茶。”

“你怎么當天不告訴我?”

“也沒說...需要報告這些啊...老板你不說有空就去盯盯...看看他喜歡什么...嗎?”

她想起自己以前好像是有這樣說過,那是她一開始的主意,可時間來到此時,她的主意早不止以前。

“那說說你盯出的結果吧,鄧馳他喜歡什么?”

“就我剛說的啊,喜歡和流浪狗玩,然后捧著剩飯到處找狗...喂。”苗苗吞吞吐吐的,生怕說出什么讓老板不悅的話語。

“哈哈哈哈哈哈。”鄧一帆再次燦笑不止。

這笑聲讓管苗震驚,她完全摸不到任何頭緒,她從未見過她與此刻類似的笑容。

“所以,喝女同學奶茶的次數都不如喂狗的次數多嘍?”

“啊?”管苗后知后覺發出一聲感慨,似問非問的表達著自己的意外。“老板...你不會...不會真的喜歡鄧馳吧?”

鄧一帆躺下身去,按下按鈕,升起腳板。

“苗苗,你覺得鄧馳不配我,那什么人你覺得配我?一直求你傳話的季總配我嗎?還是時常帶你追星的明星隋言配我?”

“要這么比,是...是都比鄧馳...配一些...”

“要是我沒記錯,你比我小一歲,對吧?”

管苗點點頭。

“若我們苗苗找到一個像鄧馳這么傻的人,我反倒覺得你眼光不錯。鄧馳他...這么說吧,看人,是要往人心的深處去看。華貴的外表,精致的學歷,傍身的財產,都不及他待人的心性與底線。

那些你認為更配我的人,不錯,他們確實...各有不俗的成就。可是苗苗,你可曾看清過他們的真實品性?他們因為過分相信自己的能力與認知,習慣性將自己看成主宰,不僅主宰決策,還要主宰他人的情緒與自我。若是嫁給這類男人,他不允許他不是你的全世界。天氣預報你都不必再看,因為他...就是你世界的晴雨表。

如若他心情不錯,他會寵你慣你會同你講最溫柔的話語。如若他心情糟糕,他會無視你挖苦你,大概率會對你撒出他無處可吼的怒氣。反抗就是你不夠賢惠懂事,不反抗就是你理應的該當。當他由陰轉晴,他只會記得你反抗時的驕縱,選擇性遺忘你在他陰雨時曾給予的靜默與寬容。可惹他不快的人不是你,做錯事的人也不是你,只因為在他身邊的人,是你。

苗苗,女人不能過被人俯視的日子,只有被平等的相待,才會讓你成為你,才能讓你不會忘記你是你。

等我忙完這些手頭上的事,也該為你的終身大事操操心了...快了,這次是真的快了。”

“天啊!老板!”管苗發出由內而外的真摯贊嘆聲。

“怎么,提起嫁人激動了?”

大段的論述管苗每句每字都聽的真切,她心懷敬意的在理解此中的勸解與揭示。最后經過她的綜合概括,她得出的結論是:“老板,原來...原來你喜歡傻白甜啊!我的天啊,你竟會喜歡鄧馳!”

“......”

“苗苗懂...懂了。”

鄧一帆這會才反應過來,瞬時紅了雙頰。

管苗臉上掛著失落,緩緩的走向后排入座。

“喂,怎么啦?”

“我...我上網給自己多買幾件厚衣服,伏道的冬天,怎么就那么冷呢...”

乘務長這時走進機艙,恭敬謙柔的聲音。

“鄧總,飛機即將起飛,旅途偶有顛簸,如有任何需要請隨時按服務鈴,祝您飛行愉快。”

鄧一帆淺笑示意后,解開安全帶,走去后排與管苗并排而坐,卻在探頭間無意看到管苗手機上的搜索詞條。

“如何應對女人的戀愛腦?什么啊這...苗苗你搜這個干嘛?”

“我...我學習一下...”

鄧一帆看著管苗既認真又可笑的神情,無奈的搖搖頭。“你老板的脖子上,是長不出戀愛腦的,OK?”

“真...的嗎?”管苗斜視看向鄧一帆,眼神里充滿質疑。

“把嗎去掉,句號。”

“噢。”管苗心里籌謀著,是時候緊盯鄧馳了。近來裝修施工的事情繁雜瑣碎,讓她差點忘記董事長曾交代過的囑托。

“我就說有什么事忘了跟老板匯報,咱們別墅的地下工程......”

“噓!”即便飛機上只有她們兩位乘客,鄧一帆聽到地下二字后依舊立即制止住管苗。她拿起自己的手機湊去她耳邊,示意她打字在手機上,切勿發聲。

“地下工程施工遇到一些困難,我有些擔心施工安全。”

鄧一帆思忖了一小下,誠實的講,這一刻她不是沒有遲疑,只是遲疑的時間過于短暫。在短暫的潛藏下,是她二十年的漫長等待,她沒有理由說服自己停下。

“克服困難,繼續推進。”

在飛機攀升高度的斜坡上,鄧一帆拋卻航空安全須知,解開安全帶,扶著飛機靠背,跌跌撞撞的走完僅需的兩步路,坐回到專屬她的飛機座椅上。

她把自己裹在毛毯里,將自己的座椅放置最平。

“腳趾快要被凍掉的冷...他難道感覺不到的嗎?”她枕著雙臂平躺,扭扭腳腕翹翹腳趾。她喜歡冬天,可不喜歡寒冷的冬天。左翻翻身,右抻抻腿,掀起毛毯,坐起身,盤起腿,又再次躺平,接連翻騰好一陣后轉過身,半跪在座椅上,面向管苗。

“既然伏道的冬天這么冷,你我都不喜歡,那不如...不如我們就把鄧馳帶回北城好了!”

管苗擠出半邊臉的冷笑,看著眼前目光如灼,傲睨自若的老板,跟隨她的指引,鄭重其事的點點頭,回答:“好的!”

同樣的一天,鄧馳大學的第一次逃課,他沒有請假,他去哪兒了呢?

他在大伯大娘家。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弄清楚一個問題:大姐在哪?”

“本來是安排在你大伯朋友的打印社那里工作,可沒多久,你大伯朋友來電話,說打工那地方要拆遷。你大娘我是主張讓你大姐回家來的,可你大姐不肯啊,說要去鵬都,然后...然后就聯系不上了。”大娘坐在一張老式折疊椅上,靜默的哀傷籠罩著她。“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后來...后來我跟你一樣啊馳馳,我也找不到你大姐了啊!”情動之處大娘的聲音抖顫,失落的眼神與細紋叢生的干枯皮膚,另鄧馳的心持續作痛。他坐在大娘身邊,安撫她的情緒,但他沒有再一次沉默,待大娘平復些,他追問到打印社待拆遷的地址。

“老大(蘇久安)她給我寄過月餅,還給我寄過一套首飾,我給她寄過冬被,就是這個地址。”大娘非常確定的告訴鄧馳。

“能聯系到大伯的那個朋友嗎?”鄧馳繼續問。

“我聽你大伯說,說那朋友已經回自己老家了。他那朋友年紀不小,估計也干不動了。”

“他一直在開打印社?”

“認識他的時候他就開打印社,兼職給人算命。”

“噢?”

“挺準的,收費也不貴,客戶不少呢。”

鄧馳未等大伯和念開遛彎回來,就匆匆的與大娘告別。路上,他撥下給大哥(溫子權)的電話,直截了當的問他,可曾與大姐有過聯絡。

“馳馳,我...我沒再聯系過久安(大姐),久安也沒有聯系過我...你高考結束那晚,是我們...我們的最后一次碰面。”

鄧馳掛下大哥的電話,他的心痛愈演愈烈,痛到他想要大叫,他感到有一種情緒即將令他失控。他搖下車窗,任憑冷風灌入。沿路街景悄然的記錄著過往共度的日子,平常似流水,可回憶起來卻著實有滋有味。同樣的地方、同樣的街景、同樣的房子,卻不能留住同樣的人...那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日子,無法再過一遍也無法一直過下去。他有一點點想要流淚,他不知該如何讓淚流下,他欲哭無淚。

“姐姐,姐姐....”

大姐(蘇久安)年長鄧馳十歲,她是鄧馳繪畫課上畫筆下的媽媽,是敢拿著戒尺打他掌心的管教,是他父親出差在外時陪伴他的親人。她繼承了大娘的廚藝,她懂得大伯剪樹理草的理論。鄧馳想不到這個世上會有一個女人比他的大姐更為賢良淑德,孜孜矻矻。他努力的將一些原因歸于溫子權(大哥)的移情別戀,但他只是看著傻了吧唧的,他真的不是一頭傻狍子。他所有的思考都作數,他沒有知途再迷返。他直奔駕校,他要用最快的時間拿到駕照。

那晚,鄧馳回家后就沒有出過房間,他泡了一個熱水澡,攤在床上,塞著耳機,望天。直至臨近深夜,直至睡眼惺忪,無意識的睡去。

那晚鄧一帆回家后也沒有出過房間,她嚼了幾口餅干充饑。她的未讀信息好多,自從她發布求助信息后,就開始源源不斷的得到各種渠道的信息與牽線。每條信息說不上即時回復,但她都處理的既謹慎又禮貌。她將與這些朋友、新朋友的見面日期提上日程。臨睡前,她收到父親的信息,詢問這個月的見面時間。鄧喬平日繁忙,世界各地的生意皆需照料,就是鄧一帆住在北城時,也不是總能與父親朝夕相處。好在鄧一帆早已習慣這種相處方式,好在鄧喬還算疼愛女兒,他們每個月都互相詢問,以確保每個月都可團聚幾日。來到伏道以后,她盡量不讓父親來伏道與她相見,她說,不忍父親奔波。鄧喬自是喜不自勝,畢竟從小到大,鄧一帆都是不曾讓他憂過心、皺過眉的親生女兒。在鄧喬的心中,她女兒在天資上慧根出眾,生活上細心周到,學習上名列前茅,工作上出類拔萃。作為女兒她順從守禮,作為下屬她忠誠勤懇,作為繼承者,她還有一段路需要自己走。

“爸爸,最近班上特別忙,我們晚些再定時間,好嗎?”

鄧一帆放下手機,她好像并不在意父親的回復。有的句子只是看著像疑問句,實則是肯定句。雖因生理差異,女人在肌肉力量與高強度勞動的輸出性上不及男性,但也因此,女性的柔弱與溫柔更容易成為抑制異性的本領,在這方面,鄧一帆手拿把掐。她的父親是她最早的實踐客戶,為她的實際操作提供了大量的寶貴經驗。她不會為此感激父親,她只是遺憾她懂得的規則過多,懂得的時機太早,沒有機會走一走彎曲的遠路。

未來的一段日子,鄧馳與鄧一帆沒有特別創造彼此相處的機會,只是偶爾在早餐時一起喝一杯不同口味的咖啡,偶爾在睡前結伴走走路,聊聊趣事。雖然兩人沒再談起鐘可案,可鄧馳和鄧一帆,都沒閑著。

尤其是鄧一帆,她每一步的試探都踩在關鍵點上,關鍵到她的上司林迅都陸續接到同行們的電話,相同目的:核實鄧一帆的背景。林迅說來也算是體制內的名人,他的工作、他的職位、他的房產證、他所有的福利,都得益于他是烈士的后代。不同于他父親的威名顯赫,他本人常年與世無爭。單純的上班,單純的吃喝,從不加班從不參加拉練,有人叫吃飯就去吃,吃有人喊聚會就聚,從不管閑事,從不說閑話。林迅在接到幾個同樣內容的電話后,將鄧一帆喊到自己的辦公室。

“我不管你是誰的女兒,你都是我的下屬。”林迅品著香茶,翹著二郎腿,整個人向后傾斜,靠在他人體工學辦公椅的椅背上。

“沒錯,林處。一帆就是您的下屬,隨時供你差遣的下屬。”

林迅一副典型的奶油小生長相,白皙俊俏,這讓鄧一帆目視上感到輕松。不過這不是鄧一帆對林迅印象極佳的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他對充分挖掘下屬主觀能動性這件事,有著執迷不倦的追求。他上班的大部分時間都用于飲茶和鼓勵下屬、鞭策下屬。需要交付的工作他總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分配給下屬,他總是第一個下班,也總是第一個離席離會。你問出警?別忘了這是伏道市,不是某個行政區某個轄區的警隊,而林迅所服務的司局就是負責管理整個伏道市的警察。他出警的場面,無非就是坐上一輛警車,聽聽狀況,然后心懷信任的告訴下屬:“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告訴我你覺得誰最專業,人我來找。”如若他找不到,那他可就安心了。他會立即匯報給他的上級,盯緊他盡快趕來,催促他切勿耽擱工作,在積極主動且毫無保留的為他的上級與下屬對接工作后,便自行回家休養。鄧一帆猜想他可能不是故意的甩手,而是確實需要休養。比強悍她不知同行中孰贏,但若比孱弱,鄧一帆會用她所擁有的全部財富擔保,林迅必然摘得魁首。他孱弱到早上跑幾步路追車都需閉目養神半日,孱弱到連續講話超過10分鐘就會氣短。他嬌嫩的面容,總會讓鄧一帆情不自禁的釋放自己的保護欲。

剛上班那幾周,她每日提前10分鐘到達辦公室,將斟滿滾水的保溫壺放在他辦公室的門口,再加上裝著應季水果或是零食的密封袋。后來一日,林迅不知吃到了什么,心情大悅,隨手便將自己辦公室的鑰匙扔給鄧一帆。從那以后,鄧一帆每個工作日都提前20分鐘到達辦公室,先為林迅的辦公室開窗通風5分鐘,打開空氣凈化器凈化10分鐘。除了每日不同種類的水果零食,偶爾她還為他調制一些無酒精無咖啡因的清淡養生特飲。你問其他同事作何感想?有時鄧一帆瞟到瞪她的眼神,她會迫不及待的獻上美妙的微笑;那些議論她溜須拍馬的小話傳到她的耳中就即刻變成她拿來取悅的笑料。她始終自在的工作,認真且專注。直到近來自己的身世在警局內部傳開,她的同事們才拍著大腿敲著桌子大徹大悟。這哪兒里是從天而降的小人?這簡直就是拔地而生的菩薩誒!何等富貴?何等格局?竟屈尊與此,團結上司,友愛同事,早到晚退,無微不至,不施粉黛,不辭辛勞。

“所以一帆啊,你來警局工作,有什么目的?”

“目的?一帆不懂,領導。”

“你看咱兩,從認識到現在,相處的一直很愉快。你是處處照顧我,處處為我著想。我呢,也是真心的欣賞你。咱們呀,就不必來一問三不知的戲碼,你說呢?”

“我來警局工作呀,處長。”

“工作啊...對,咱們都工作嘛,咱們都是這個...這個城市的警務人員嘛!不過你看啊一帆,世界之大,你說你這林妹妹咋就掉我身邊了呢?”

“會不會不是世界太大,而是我們的緣分太深呢?”鄧一帆微笑著為林迅斟茶。她繼續說:“領導待我厚道,一帆銘記在心。今后,一帆也會是您最忠心得力的下屬。至于掉這事兒...林處,您自己都說是林妹妹,本就是本家,林妹妹不掉您林處這...還能掉哪兒去呢?”

林迅無奈的笑笑,緩緩端起熱茶。

“那就好,只要你愿意繼續好好干活,掉哪兒就是哪兒唄!”

“能為您分憂是我的榮幸。”

“行吧,看你這一心工作別無他求的樣上...你也知道一帆,我這體弱多病,無心仕途,就求個級別享受份公家的待遇。古人云:斷人財路......那,那下一句是什么來著?嗨我這腦子啊,現在真是不中用,話到嘴邊都想不起來......”

“下一句是什么一帆也不記著,但若有人想著斷您財路,一帆一定第一時間告訴林處。”

林迅本就俊俏的面龐再生俏意,滿足的點點頭,將嘴邊的溫茶一飲而盡。

“那領導...您先忙?”

“今天葉添檢察長的秘書老馬,給我打了好個電話,我都沒接...一會我給他回過去。葉添檢察長是我們家的世交,你不用動用其他的關系去聯絡他,我會和老馬交代好,你直接敲門就成。”林迅一副不走心的樣子說出上述語句,翹起的二郎腿搭在辦公桌上,沒一點領導穩重的氣質。

鄧一帆感到的不是意外,而是幾許得意。

林迅繼續補充到:“你既敬我,我自然助你。至于你找他貴干,不必讓我知曉。”

鄧一帆再一次為林迅斟滿茶,平靜的面容下是她努力抑制的喜悅。

“是,領導,您喝茶。”

“我這也沒什么可囑咐i你的了,忙去吧。”

鄧一帆轉身離開,步履極度緩慢,她嚴肅而柔軟的說:“今日的人情一帆記下,需要我時,還盼林處直言。”

林迅假裝沒有聽到她的表態,放下搭在辦公桌上的雙腿,轉著他的椅背,手中的茶水差一點就溢出茶杯。

時間倒流回那晚,與她對唱的男子,正是伏道市企業家聯誼會的秘書長。當他聽到鄧一帆的工作單位后,立即脫口許諾定會拜托他的好哥們照顧她,而他的好哥們不是他人,正是林迅。當時的鄧一帆只是知道林迅是她的頂頭上司,對他的背景并不了解。多虧這位秘書長,他告訴她林迅在公檢法界的根基頗深,交友廣泛,不思進取。與其說鄧一帆在發動所有身在伏道的朋友們為她找辦法,不如說鄧一帆一直在等著林迅為她出手。全人類都有本能的競爭欲望,尤其是男性。強者的追隨與臣服,是渴望,是勝利的號角。她拱手呈上,任他獵取,造風者,不畏南北,蒼鷹把花蜜留給蝴蝶,它只吃肉。

明悅涵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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