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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除夕這日,天未亮,鄧一帆就已在健身房中怒跑,她習慣用劇烈的運動緩解內心的緊張,她讓她不停下的身體代替她無法言說的一切。她的身姿玲瓏,動作輕盈,額頭上的橙色發帶格外亮眼?,F打通的空間已可供一人匍匐通過,今日管苗會在常人困意最盛時先往探查。當天剛剛微亮,管苗打來電話。

“看到什么?”鄧一帆問。

“老板,看到...女尸,是女尸...兩具。”

除夕這日,天微微亮,鄧馳就已起身親自驅車趕往伏道最大的生鮮市場采購,去最常光顧的理發店為自己換新發型,在自己家剛開業的購物中心裝扮一番,再回到家給自己洗香吹靚,然后坐上鄧廣謙的座駕,執意早早的前往機場等候。

鄧廣謙提議晚些出發,可鄧馳卻告訴父親:因為鄧一帆天未亮就已盼著回來,所以他必須在她的飛機一起飛時就出發。鄧廣謙思考著這里面的因為所以,不理解卻也不忍心掃興孩子的認真。他不反對二人戀愛,也不是不放心二人交往的底線,可他的心中就是不安,他就是單純的認為作為一名父親,他不應該沉默但又難以將關心的話語與管教的話語準確劃界,他戰戰兢兢他輕言微探。

“一帆她...待你如何?”他問。

“很好啊?!编囻Y回答。

“就...就沒了?”

“什么沒了?很好就是很好啊。”

鄧廣謙尷尬的笑笑?!笆?..爸爸的意思就是...她對你好,就好...”

“爸爸,你別能管一帆嗎?”

“爸爸沒管啊,爸爸就是問問,就是...關心你。”

“那你問問我就行了,可別到一帆那里問,什么馳馳對你好嗎這種問題,丟不丟人啊...我都這么大的人了...”

“那你不還問我能不能生...”

“搞搞清楚爸爸,我問你的問題和你問我的問題是一個性質的問題嗎?”鄧馳反駁。

“怎么就...”鄧廣謙話到嘴邊又咽下。“是...是不是...一個性質...”不想說也不讓問,不愿沉默的鄧廣謙搜腸刮肚的開始措辭。

“兒子,爸爸...也是很關心或者說很佩服一帆的,沒有母親,父親又不常在身邊,她自己把自己長成一個懂事的善解人意的孩子,不僅好強還這么優秀,真的...一個女孩子,很不容易。”

鄧馳有些困惑的看向鄧廣謙,問到:“爸爸,你...想說什么?”

“爸爸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問一個...一個那種性質的問題,所以爸爸想說...兒子,沒有一個人能完全理解另外一個人所有的不容易,但是盡量不要讓不容易重復...如果,如果你真的決定是她的話...”

“當然!”鄧馳平靜且堅定的說:“結束了,都過去了?!?/p>

鄧廣謙本想繼續表達,卻被鄧馳連續的話語打斷?!鞍职?,一帆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她的過往,她的經歷她是如何長大的,包括她的父親她的母親...從未說過。她只是與我分享她現在的生活,她的見解,她的計劃...我想過很久,雖然我想的時候自己也混亂的很,可我耳親聞,我眼親見,事實就是事實,事實就是如果沒有人告訴你她的過去,你不會感覺到她經歷過...你懂我的意思嗎爸爸?她沒有活在過去,她連過去的氣息都沒有沾染,她是全新的。

“全新的...?”鄧廣謙不可思議的眼光溢出眼眶。

“還記得我高考結束的那晚嗎?那晚我仔仔細細的回憶備考期間,所有和哥哥姐姐和大伯大娘相處的場景。是,高三確實讓人疲憊,可我也沒有疲憊到懸梁刺骨...我和他們那么熟悉,我都無法...無法發現他們的不同發覺他們的掩飾,不管他們正在經歷著什么,他們在我眼前...是新的。

可能這并沒有關聯,但是爸爸,我做不到。如果有人欺負我,我一定會對著全世界詛咒他;如果有人讓悲痛欲絕的我表演強顏歡笑,我一定會掀掉他的老底...我需要對人發泄我的氣憤,我需要有人了解我的委屈,需要有人安慰我哄我或是因為心疼我而更寵愛我...可是,他們沒有。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們,我也學不來他們,可是爸爸,既然她們都沒有,那就不要讓她們再回去,他們是新的,那我也應該是新的,那些舊事里沒有我?!?/p>

鄧廣謙閃爍的目光中有神采有力量有隱隱約約的晶瑩。他很想接著鄧馳的話發表一番聽后感言,卻詞窮到無法出聲。他微張著嘴唇又閉上,閉上繼而又張開,最后他拍著自己的大腿,支吾出幾個凌散的字:“兒子...嗯...大了...是...好啊...像啊...那個駕駛員,多久到?”

他扭頭望向窗外,努力克制自己保持平靜,他心中的小溪已開始奔騰,他兒子眉眼間的誠篤,語氣間的從容,都說兒子像媽,還真是沒錯。他的邏輯他的分辨...真是他的親兒子。

“爸爸,我有個問題?!?/p>

“你說,兒子。”

“你是怎么贏得梁博士的?她聽上去...好厲害的樣子?!?/p>

“梁博士是厲害,這沒錯,可咱也不差啊,何況在伏道...你爸我可是地頭蛇一條。”

“如果再比劃一輪,我們還能贏嗎?”

“當然!”

鄧馳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略猶豫要不要再多告訴父親一些,最后因決定先與鄧一帆商討說辭,便保持沉默。

鄧廣謙的座駕駛進機場貴賓樓前的廣場,鄧馳看到已有車輛停在廣場等候。

“是鄧家的管家,葉管家?!编噺V謙指給鄧馳。

葉管家恭敬的在車外對鄧廣謙擺手點頭,鄧廣謙禮貌的搖下車窗,點頭對葉管家示意,他說:“老葉,快回車里去,外頭冷咧!”然后轉過頭,叮囑鄧馳:“兒子,鄧喬伯伯還沒有見過成年后的你,一會見到伯伯,大大方方的給他拜年,聲音洪亮點,都看看我鄧廣謙的兒子,也是像模像樣的?!?/p>

穿過冷冽的日光燦然溢目,它是深冬中的伏道最接近溫暖的存在,讓冷的透徹冷的凄涼的天掛的上微許盎然。當這般日光垂灑在這名少男的臉畔時,鄧喬欣慰的笑了。他看到的鄧馳豈止是像模像樣,他離開機艙的一瞬就已無法將目光移去他方,他急切的走下樓梯,他顧不上其他人對他的追隨,徑直的來到鄧馳面前,厚實的手一掌拍在鄧馳的肩膀上,堆滿笑顏的說:“嘿小子,咱終于見面了!”

鄧馳呆愣的站在父親身邊,他第一次看到這種架勢:飛機停穩后,兩輛商務車緩緩的從飛機上被卸載下來,八九個人有序并排的等候。鄧喬剛邁出一步身后就有人隨行為他撐傘,走到鄧馳身邊的這段路,他的左右也皆是隨行。

“兒子,快跟鄧喬伯伯問好呀!”

“伯伯過年好,一帆呢?”他問。

“我在這呀!”鄧一帆竄出人群,數名高大健碩的隨行將本就不起眼的鄧一帆襯顯的更為弱小。今日的她與以往不同,她門楣妝點,她粉面朱唇,他第一次看到妝容如此精致且閃著光亮的鄧一帆。她身著櫻花色緊身皮草,櫻花色裘帽,腳蹬一雙鹿皮高跟長靴,她跳脫如山間自在的野兔,高雅似宴會廳高懸的古典水晶。

“你...你回來了?!?/p>

“怎么?難道你等的不是我?”

鄧馳低頭不說話,抿著嘴笑。

鄧一帆被層層裝飾過的眼簾將他完整的映襯,她同樣不說話,看著他笑而后聳著肩,也跟著笑。

在他們相隔的半步距離里,燈火通明,仿似世界上所有的漫游都能循著她與他的光亮尋到歸途。

“兒子,你倒是好好的給伯伯拜個年呢!”

“拜了呀!沒聽到嗎,人家第一句話就是問候我這老頭子過年好!”鄧喬樂呵呵的面容盡顯慈愛。

“哎呦這孩子,拜年都不多說幾句...”

“鄧馳給鄧喬伯伯拜年啦!”說著,鄧馳雙手呈作揖狀,彎下身,聲音洪亮:“祝鄧喬伯伯:新春快樂,笑口常開,財源廣進,松柏同春!”

“好啊好啊這小子...有點墨水!”鄧喬鏗鏘的聲音堅實有力。他抬起手臂,對葉管家高聲呵吼道:“備好的紅包呢,給我拿來!”

葉管家趕忙從自己的手提包中掏出一個通體金色的盒子遞給鄧喬,說:“在呢在呢,董事長,早早就備好了呢?!?/p>

“廣謙啊,這大兒說的全是我的心頭好吶!”鄧喬本是已伸出手,卻又停下。他緩緩的摘下自己的皮手套,露出修長干凈的手指?!凹t包...新年紅包,我得親自送給這小子!”

鄧馳直起腰身,看看金色盒子,瞄瞄爸爸。

鄧喬迫不及待的將金盒子推到鄧馳的懷里。“不用看你爸,伯伯給的,拿著!”鄧馳喜笑顏開的接過盒子,歡欣的打開,看看鄧一帆,又看看鄧廣謙,驚嘆道:“是...是一塊大金磚啊!”

“收著!以后鄧伯伯給你什么都不準大驚小怪,聽到沒?”鄧喬邊說邊戴上手套。

“哈哈哈哈...”一旁的鄧廣謙笑聲爽朗清脆?!澳弥蓛鹤樱嚥皇峭馊??!?/p>

“謝謝伯伯,鄧馳再祝伯伯:萬事順意龍馬精神幸福無疆日月長明!”

“哈哈哈哈好好好,收下,頂好的祝福我也都收下啦!”

“大哥,上車吧,您怕冷?!?/p>

“就說...這么多年,這伏道的冬天...還是這么冷啊!”鄧喬邊走向自己的座駕邊扣緊外套?!皬V謙咱們四個一輛車,一起回去!”

鄧一帆與鄧馳并排而坐在兩位父親身后,掩在厚重外套下的兩只小手緊緊相握。他只看她,她也只看他,任憑升騰的甜彩氣泡漫溢四周,他們用目光代替所有的訴說,于是在彼此的全部目光中,他與她逐漸炙熱,炙熱到璀璨。

除夕的晌午,瑞雪飄落。

“祥瑞啊!”鄧喬贊嘆。

“好兆頭!看來...又是一個豐年!”鄧廣謙附和。

真是一場漫漫大雪,就一會兒功夫,整個伏道就已銀裝素裹。上蒼有眼,在鄧喬此生的最后一個春節,慈悲的恩賜他一個灑滿糖霜的除夕。

“父親,我想和鄧馳去堆雪人?!编囈环f。

“爸爸我也想和一帆去玩雪?!编囻Y說。

兩位父親樂呵呵的應允,只是鄧喬,他雖怕冷卻沒有急著進屋,他注目著鄧馳拉著自己女兒大步走向院中的背影,默默的在雪中站立了許久。

今早的鄧一帆,因某件事而沉重一時,好在不是僅有沉重,還有暢快。她確定她得到的消息屬實,她籌謀的事情正進一步接近圓滿,沉重中的圓滿,就是她一直期待的結局。所以她叫來化妝師,她希望某人可以望見她還算美麗的樣子,她希望某人了解她從未放棄過她的心意。

鄧馳沒有復雜的心思,他對堆雪人這種戶外活動毫無興趣,他牽著她走進自家的院子就急如星火的擁抱她親吻她舉高她。他就是荒蕪深冬中的蜂舞繁花,她在凜冽冬風中被熱烈的愛意環繞著,他們將普通的空氣運化成彼此的氧氣,他們各自跳動的脈搏緊緊相扣,他們身不由己的朝向同一個方向醉去,那里沒有片場沒有高塔,沒有遠山對他們的呼喚。不知名的鳥兒都因嫉妒他與她的重逢而匆匆飛離,炙熱的璀璨的目光與頂頭的日光共同灼燒,沒有一種語言可以描繪此景,除非你也曾被這般愛戀過。

“下次,馳馳,我帶你一起走?!彼f。

“好,你說去哪咱就去哪?!彼f。

在潔白的雪面上,他與她身影相依,紛飛的瑞雪照拂著他們融為一體的灰色陰影,此刻的互相需要如同自然的洗禮般純潔。她柔軟順滑的皮草讓他空曠的手掌感到溫熱,他胸脯間的顫動帶動她額前纖細的發絲...可能世間本不存在愛情二字,直到越來越多的人們體會到一個人與一個世界別無二致的感覺時,才敢于將它命名。那一刻,他和她是真的有一起決定過,不要再分離,不要。

“就在這,就在我們站的這個地方,堆個雪人,給我?!编囈环f。

“沒問題,多大點事兒!”鄧馳接到鄧一帆的指令便像個傻狍子似的開始運雪。鄧一帆看似漫無方位的在院子里踩雪,但她涂抹著大紅色唇釉的嘴唇從未真正合攏過,她時而蹲下身時而彎下腰,她一直在低語。沒有人聽得到它,除非她允許你聽到它,就算伏在她的唇邊,可能也只能聽得到幾個字:好想...你。

“喂,我要堆個你出來,這雪人就叫一帆,怎樣?”

“我有雪人...那么白嗎?”

“誰能比雪人更白呢?不過你今天抹的...倒是挺白。”

“那...好看嗎?”

鄧馳邊拍著雪邊回答:“好看,還真是...挺好看的?!?/p>

鄧一帆羞怯的抿著嘴甜笑。

屋內的兩位父親,此時正在鄧廣謙家寬敞客廳的落地窗前賞雪。

“這大兒子天天圍你身邊,我說老弟,你不要太高興?。 ?/p>

“孩子一大,還能指望他圍著咱?人家呀,有自己的世界呢?!编噺V謙憨笑著,說道:“聽大哥電話里說,你家老二他...考上大學了?”

“臭小子,讀了幾年的年高三,總算是開竅了!”

“男孩子嘛,開竅就是晚,但只要一開,那可是要加速前進的?!编噺V謙湊近鄧喬耳邊:“不過有個事...一帆她,會不會知道了?”

“喔?”鄧喬眉頭一緊。

“兩人一起去過一次客國,鄧馳回來就問我Bluesky的梁博士...要知道,鄧馳他沒有商場上的朋友,我估計啊,就是一帆帶他見的...那梁博士和你家老二…”

“一帆和梁博士以前就見過,再見面我倒是不覺意外...按理說不會,若是知道...想來她不會這么平靜吧...”

“也是,畢竟她年紀也不大...心里想必是...裝不下大事?!?/p>

“廣謙啊,你覺不覺得一帆她...她太聽話了?”鄧喬點起一根雪茄,繚繞的煙霧隨著他的吐息升空?!靶r候不覺得,可她現在已經不是小的時候了...她在你家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你可有感覺?”

“我一大老爺們,都盡量跟人家小女孩保持距離,就是現在知道人倆談戀愛,我都不敢多打聽一句,卑微啊大哥,我這爹當的...卑微。”

“那鄧馳...他可有跟你描述過一帆?”鄧喬問。

“不怕你笑話大哥,我兒子口中的一帆,那簡直就是仙女下凡人見人愛啊!”

鄧喬開懷大笑。

“有眼光!這小子...哈哈哈哈廣謙,要么說還是你有福氣!”

“是,我這兒子算是沒長歪,不過孩子都一個樣,喜歡的時候挺招人喜歡,氣人的時候也是真的氣人吶!”

鄧喬若有所思的望向鄧廣謙家的窗外,輕聲說:“一帆好像除了那次...就沒氣過我...好像就只有那一次,讓我生氣?!?/p>

“過去了都過去了...大哥,咱得往前看,不想那些個往事?!?/p>

“廣謙啊,現在也就剩你能和大哥說幾句實話,你實話實說,我是不是...那時候,太狠了點?”

鄧廣謙抿抿嘴,給自己和鄧喬倒上熱茶。

“怎么說呢...我能理解大哥的做法,可一帆當時那個年紀...又是初戀,她還生活在自己所幻想的感情之中,她不能理解,也說的過去...但現在再轉過頭想想,可能是有點狠,畢竟...畢竟也是你們家的孩子...”

鄧喬彈下雪茄的灰,深深的嘆氣。

“是啊,也是我們家的...哎,不能想啊老弟,有的事是越想越不禁想啊...你說是不是因為我老了?別說這一件事,有好些事,我現在只要開始想...就覺得好像不該那樣定,就算是結果讓我非常滿意的事兒,現在想起來...也覺得好像自己有問題...你幫大哥琢磨琢磨,怎么回事,這咋歲數一上來,反而焦慮呢...”

“不是廣謙不幫大哥琢磨,而是廣謙啊...跟大哥一個樣。有些事啊,我現在想起來,自己都覺得驚訝都覺得不可思議!要是我哪兒天失了憶,誰跟我說我干過那些事兒,我都得覺得他在編劇本...”

兩人都不再講話,各自喝盡杯中熱茶。

“大哥,這幾天廣謙都在猶豫,要不就...就燒了吧?當時咱們太年輕,有點瘋狂...”

“哪兒是有點?”鄧喬說著吐出口腔的煙霧?!班迣α?,給你看個東西。”鄧喬拿起餐桌上的手機,翻出一張圖片,遞給鄧廣謙。

鄧廣謙看到后,大吃一驚。

“占位?占位是癌啊...大哥,這...”

“沒事,很小,切下去了。別和別人說啊,尤其是孩子們,不讓他們知道這些。”

“那也應該告訴老弟一聲啊,我能陪陪你照顧照顧?!?/p>

“你幫我照顧女兒就夠啦!別看有個兒子,可你是知道的,兒子他...他只要不缺吃穿就行了!只有我女兒...只有一帆才流著她母親季海的血,我鄧喬的所有,只有給她...我才安得下心吶。要不我哪兒能那么狠?我恨啊,我恨的...我他娘的就想整死那王八蛋,哄騙我女兒背叛我女兒,還想要我女兒給他傳宗接代?憑什么?他配嗎?怎么,還想花我的分我的?休想!就是我死了他也休想!”

“孩子們的事,聽老弟句勸,咱兩個老人家以后都少參與?,F在的孩子開口閉口的要自我要自由,跟咱們那時候可大不一樣嘍?!?/p>

“爸爸爸爸!”院子里的等馳拍打著幕墻玻璃,大喊著:“去給我拿根胡蘿卜來,要生的!”

“好嘞兒子!”鄧廣謙高聲回應鄧馳?!翱礇]看到?孩子一大,都使喚起爹來了,沒辦法沒辦法??!”鄧廣謙樂呵呵的感慨著起身走去廚房。

鄧喬放下夾在手中的雪茄,背手走到窗邊,打開窗戶。

鄧馳看到鄧喬后禮貌的對他擺手。

“小子,要胡蘿卜干嘛?”

“伯伯,我想給雪人做鼻子?!?/p>

“兒子,拿去?!编噺V謙來到鄧喬身邊,將胡蘿卜扔出窗外。

鄧喬不顧伏道的寒風,探出頭去。

鄧馳撿起胡蘿卜就往鄧一帆的身邊奔去。

“我就說吧,長大嘍!用完爹都不多看爹一眼誒。”

鄧喬笑聲響亮,將窗邊的位置讓給鄧廣謙。

“老弟,你看看...你看我女兒那小模樣,是不是就跟個...跟個小女孩似的?”

“可不是!”鄧廣謙感慨。

鄧喬的嘴邊掛起慈愛的微笑,他邊說邊關上窗戶,扣緊自己的毛衣,將鄧廣謙拉近身旁?!皬V謙,這幾天我都惦記著大橋的事,大哥決定了,大哥來建。”

“多元都中了標,應該沒問題吧?”

“為了一座橋,Bluesky如此大動干戈,太不尋常。咱們在商場上滾打這么多年,別跟大哥說你一點感覺沒有?!?/p>

“其實我也不清楚,這橋怎么就這么重要?!?/p>

“咱們只是接到命令必須拿下這橋,其他的緣由一概不知??稍蹅儾恢啦淮砣思也恢腊。?!”

“那更不能讓大哥勞累了,這費勁的事讓老弟來,你就好好保重身體,把心放到肚子里。”

鄧喬不作答,他往前走走探探頭,又往后走走探探頭,然后對鄧廣謙揮手。

“來,廣謙,這不開窗都能看得到她倆,你來看看...看出什么沒?”

鄧一帆戴著顏色鮮艷的厚手套敲打著白雪,頭頂上的裘帽將她本不高大的身姿襯顯的更為瘦小。鄧馳半蹲在鄧一帆的身邊,手捧著一團雪,眉開眼笑的嘴巴一閉一張,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這除夕的片片瑞雪經過他和她的身邊后翩翩落下,只是一場普通的雪,卻下出了為二人量身定制的樣子。

“我這大兒,就是好(四聲)說話,沒完沒了的追著一帆說,嗨,還是年紀小,話密??!”

“愛說話?好啊,真好!”鄧喬大笑?!吧咸旖K究是待我鄧喬不薄啊!你看看...看到沒?她開心...是真開心啊...都堆上雪人了...!”

“開心就好,年輕人嘛,就該開開心的!”

鄧喬收回看向她和他的目光,耐人尋味的面對鄧廣謙,說:“這孩子,交給你們家,我不擔心。你說我這老頭怎么之前就沒想到呢?我跟你說廣謙,鄧馳這孩子不僅僅是咱們的救星啊,還是天意,是天意來的啊!”

“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大哥,咱就放寬心。”

“胡說八道...家長都不給自己孩子籌謀福就指望著福自己找上門來?這就是...就是那些懶惰家長的自我安慰,誰信誰傻。這福呀,它不僅長著眼睛,眼睛還尖的很呢!”

“哎,老弟這年紀一上來,就越來越覺著...這爹,不好當??!”

“所以那大橋...我來搞,你吶,就別操心這些,沒事在家多看看孩子...”鄧喬再一次將目光投向院子中的她和他?!澳銖V謙看孩子,我不擔心,也就你...我能放點心?!?/p>

“大哥,這橋...是真的有問題?”

“希望沒有,若有...可不好弄呦?!?/p>

“哦?”

“你有多少年沒見過她如此這般事必躬行,全力以赴了?不過我在,管它是為什么,我還能擋擋。”

“可是大哥,廣謙擔心你身體...畢竟是,是癌...”

“是啊,畢竟是癌。所以你剛說燒...我就沒接話,已經這么多年了,不如就讓她再...再等等我,到時候你一起扔爐里,我兩這也算一起上路。”

“大哥,這說的什么話?!不準嚇唬弟弟...”

“好好好不說,你聽過記住就成,這就是我的安排。不過好在現在很多早癌都可以治愈,何況...有這么多科研都是在花我鄧喬的錢,我讓這些科學家們吶,多研究研究我,修個橋,難不倒你大哥的!”

“話是這么說,可是...這橋連通江西江東,不是說修就能修完的...”

“是不能馬上修完...但我要馬上就開始修?!?/p>

“設計工作還沒結束?!?/p>

“就是要沒結束就開始修,就是要把漏洞漏出來給她看,要不怎知...因為什么重要...”

鄧廣謙會心的點頭。

“爸爸爸爸...”鄧馳拍著窗框呼喚鄧廣謙?!澳懿荒軓幕ㄆ坷镪Ъt玫瑰給我?”

“好嘞兒子!”鄧廣謙無奈而又甜蜜的感慨:“沒兒子想兒子,這有兒子就得當兒子...”

“都說當爹難,可人人都惦記著當爹,看來還是難不住爹啊哈哈哈!”鄧喬再一次開懷大笑?!翱旖o孩子送花去,我就說...”鄧喬望向窗外的雪茫,接著說道:“我就說這瑞雪,來的是時候,來的正是好時候!”

“為什么用玫瑰做嘴唇呢?”鄧一帆不解的問。

“因為你今天的嘴唇...是玫瑰色。”鄧馳邊說邊將半截玫瑰埋進雪人的下巴。

“馳馳你...你正經點...”

“怎么不正經啦?”說著,鄧馳前傾身體,吻在花瓣上?!耙环?,你開開心心的噢,不開心我可是要撕下你的嘴巴噢...”

“鄧馳你...!”

鄧一帆現在的樣子,在鄧馳心頭真的是比奔跑中的精靈都可愛生動,他超級喜歡現在她又開心又害羞又無可奈何的樣子,這是大多數人都不曾親睹過的最初的她。他起身奔向她,將她摟在懷中,像摟著一個洋娃娃似的原地轉圈。她雙手緊扣他的脖頸,她的秀發在風中飄蕩,她揚起的下巴緊貼他的鼻尖,她喜悅的笑面盡情沐浴著日光的揮灑,她顧不上隨著旋轉而跌落的裘帽,她暢快的笑,他無拘的笑,剛剛飛離的鳥兒都因聽懂了他們的笑語而被喚回,他和她飛揚的笑聲刺穿堅實的泥土與清冷的幕墻,飄入雕梁畫棟的樓宇間,家的種子,被他們一起用歡聲種下。

直到寒冷令他們無法繼續忍耐,他才牽起她的手,依依不舍的走回家中。鄧一帆若無其事的轉向一個方位,心里默念:“媽媽...過年了呦...媽媽...過年好...媽媽,請再...等一等我。”

吃過晚飯,鄧廣謙便催著鄧馳帶所有人出門,就像他曾說過的,他也要為鄧馳放一場焰火。地點是鄧馳挑選的,不在別地,就在鐘可被關押的地方,在他們第一次親吻的十字路口。鄧馳早早就通知了他的親朋和好友們,他們相約共同度過新年到來前的最后幾個小時。待鄧馳鄧一帆帶著家里的司機阿姨一起出門后,鄧喬的隨行人員將別墅層層圍起,鄧廣謙謹慎的鎖上家里的每一扇門窗,和鄧喬一起向地下走去。

去看煙花的路上,鄧馳鄧一帆一直在車中獨自商討費雨碩的事情,兩人雖各有各的心思,卻總算在基本面上達成一致。只是對程橙,鄧馳無法像鄧一帆一樣客觀,所以他哼哈的應付著,哼哈的好奇著程橙會給出怎樣的答卷。

鄧一帆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年紀還能收到大伯大娘的紅包,大伯大娘也沒有想到這個女孩子會如此周到的為他們全家準備禮物。曾儀(大哥溫子權的主持人老婆)大方的與鄧一帆問候,與她分享主播易醒與瞿小岑正在熱戀的消息,鄧一帆歡喜滿滿的祝福二人,即便心中仍感到難以置信。鄧馳和溫子權(大哥)聊著日常,他破天荒的在大姐離家后主動邀請大哥來他家里做客,他鼓起勇氣告訴大哥他喜歡曾儀和他的家,告訴大哥他有一點點明白他為什么會選擇與她成家。溫子權笑笑不語,只是臨別前不舍的抱抱鄧馳,感慨他真的長大了。鄧一帆以為費雨碩會來,但他沒有來,年前費雨碩就已帶著全家人飛去七亞的海邊度假。鄧馳知道卻沒有告知她,即便剛才在車上他也只字未提,鄧一帆無奈的感嘆:這幾個人之間的感情...還真是有些東西。那大姐呢?只有蘇久安她還沒有打過交道,總會有機會見到的吧,她想。

這晚的煙花比在客國樂園的那場還要長久,還要絢爛,在寵兒子這件事上,鄧廣謙倒是從不省錢。鄧馳好幾次在被焰火照亮的漆黑下遙望鐘可被關押的方向,除了鄧一帆,沒有人知道那里的特殊。也是這晚,鄧一帆才了解,去客國看煙花,原來是鐘可未完成的蜜月愿望。她忽然想起她曾看到過管苗對著煙花許愿,所以在煙花騰空的剎那,她閉上眼睛,合十雙手,虔誠的祈求五光十色的煙花將她的心愿帶去最接近天際的地方,她默念著:一愿鐘可早日自由。二愿...愿今晚一切平安順利,愿母女早日團圓。三愿身邊之人,是...是長久之人。

鄧馳看著她,悄悄的踮起腳,昂起頭,在深冬中的深夜對著蒼穹低語:拜托,請讓我身邊這個...帶著些冷酷氣質但又有些很幼稚的她,心愿成真吧!

零點鐘聲一過,鄧喬便匆匆啟程,不是所有的國家都過春節,比如客國。在不過春節的國家,他仍有事務需要處理,比如去看看他的兒子。

是新舊更迭的夜晚,是相戀男女重逢的夜晚,是雪瓣茹素星斗清朗的夜晚,是好像不發生點什么都有些說不過去的夜晚。

確實發生了點什么,那晚,整個街區大停電。

就在鄧馳苦思冥想應該如何發生些什么的時候,停電了。他雀躍,他拿著手機撥給鄧一帆,謊稱他摔倒在地,謊稱他渾身疼到不能分辨是哪兒里疼,謊稱她如果不馬上上樓看看他,他可能就要滾下樓梯。也不知道鄧一帆知不知道鄧馳的把戲,她只是心不太甘情很愿的輕手輕腳走上樓去。

接下來的場面有些似曾相識,只是這一次開門的是鄧馳,被拽進房間被操縱的人是鄧一帆(第五章送化妝品的情節)。電光火石間,在她撐不住自己的剎那,他迎向她的墜入,就這樣接納了她,不僅僅是觸碰到的雙唇,還有微熱的前額飽滿的鼻尖,還有他穿過她脊背摟緊她的整個臂彎,她在這個臂彎中任憑自己墜落,她沒有躲閃,她無處躲閃。從她的唇邊彌漫至她的軀干,像是神來之筆,隨著她血液的流淌點亮隱在她肌膚下的星星。她雙手交叉掠過他魁梧的肩膀,停在他堅挺的肌肉旁。

在絕對的黑暗中,空間和時間都被瓦解,黑暗是你,你是黑暗,黑暗與你相統一。他和她在黑暗中失去分別,仿似一體,大放寧靜。

哐當一聲。

抱著鄧一帆的鄧馳重重摔在地板上。

“疼!”

鄧一帆慌張的掙脫開鄧馳的懷抱。

“哪兒里疼?摔哪兒了?誒我的手機呢?等等啊,等我打開手電筒幫你看看?。 ?/p>

“太危險了!”鄧一帆看著手電筒光下鄧馳青一塊紫一塊的小臂和小腿,有些自責有些擔憂的對他說:“這要是摔到腦子,怕是要摔傻了?!?/p>

微弱的光暈下,鄧一帆使盡渾身力氣將鄧馳攙扶到床上。

管苗告訴過她,天一亮,一切便可大功告成,鄧一帆看看手機上時間,只需要再等待最后幾個小時。從她決定參演這場戲,這場戲就從未真正脫離她的掌控,每一個段落每一個場景,說她機關算盡也不為夸張??舌囻Y,只有鄧馳,她未算的出。好在鄧馳摔了個跟頭,她把這當成是對她不要開心到忘形的提醒,她叮囑自己,絕不可以在最后關頭放松警惕。

“馳馳,今天你起這么早,你...早點休息吧,好不?”

“什么...什么意思?”

“我沒有什么意思,只是停電了...”

灰暗中散發的至極曖昧被鄧一帆口中的只是所切割,他雖沒有與女生親密過的經驗,可他堅定的認為在即將不分彼此的時刻里,不該是這樣,所以他倔強的扭過頭去。

“停電怎么了?難道你是充電的?。浚 ?/p>

“我問你馳馳,這個季節的伏道,幾點天亮?”

“我...我們現在跟天亮有什么關系?這...這不需要電,不需要等天亮!”

“6點,該亮了吧?”

“鄧一帆!”黑暗中,他無法看到她的神情,他眉宇間的緊蹙不斷增添,血脈沖擊的震蕩漸漸退下。

“能亮嗎,馳馳?”

“能!你要說亮現在都能給你亮!”

鄧馳話語間的掃興與奈何一聽了然。她不是聽不明白,可她必須再等等,因為鄧馳早已不是她選擇的工具,她無法一意的高效的使用他。當他成為她在意的人的時候,整件事情便關乎他的喜悲。這樣的在意偶爾會讓她感到絲絲害怕,讓她不敢設想萬一計劃失敗的結果,讓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知到自己的瘋狂。她不管鄧馳是不是真的摔到,她都想要他愿意在今夜陪在她的身邊。他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也不用說,只要平穩的在她身邊喘著氣,就已足夠了。

鄧一帆沒有爭辯,她摸著黑爬上鄧馳的大床,放好自己的手機,握住鄧馳的手,面對同樣痛苦的人類更傾向于結伴,她不會也不要放開他的手。鄧馳不是第一次感受來自她掌心的溫度,過往的情景他始終記憶猶新。在平靜的沉默中,在看不到任何的空間里,鄧馳轉向她的方向,他再一次跟隨他的小女孩,怎么辦?他已經越來越無法真正的責備她、漠視她。于是他也牽起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向上挪動自己的身體,板板正正的躺好,輕手拽過一角被子搭在身體一側,乖乖的如她所說,安靜的睡去。

鄧廣謙從不熬夜,送走鄧喬后便已準備入睡,此時的他早已進入夢鄉。他不知道他熟睡后的斷電,他亦不知道他久久埋藏的秘密即將公之于眾。他從未忘卻他不愿提及的過往,尤其是那天,那個匍伏在地,手肘支撐著身體,頭埋進土壤,將眼淚掉落在大地上的自己。

夜半,鄧馳因感到寒冷而醒來,他猜到定是停電后地暖無法正常運行的原因。他打開自己的手機電筒,赤腳走去衣帽間,找出一張厚實的天鵝絨毛毯,為她蓋好。電筒的余光下,她睡的正穩,往日的冷厲與傲嬌不再,整個人看上去乖巧玲瓏。

“住我的家,睡我的床,蓋我的毯子,連睡我不睡我都這么理直氣壯,你可真行...又不是大公雞急著去打鳴,天幾點亮能怎么樣?”鄧馳自言自語。赤腳取毯子帶來的冷意,讓他把她腳下的被子掖的更緊實了些。“好男不和女斗,算了算了,睡吧睡吧,天馬上...就要亮了?!?/p>

鄧一帆的鬧鈴伴著春日的第一縷曙光襲來,天亮了。

鄧一帆徐徐睜開雙眼,第一時間查閱管苗的信息,終于,懸著的心得以如愿落地。迷蒙視線中,他蕙心無暇的面容熠熠入眼。這仿似是基因中攜帶的偏好,她就是喜歡眉清目朗、棱角分明的男生。她用食指略過他的睫毛尖尖,略過他的山根略過他的鼻息...她確定,他真的不是一場虛幻。熹微曙光從窗框與窗簾間的縫隙侵入,一半落在他的身后,一半灑在他的身前,她像小女孩本能的追逐著光亮般,微微前傾,擠進他的半邊日光中,與他共浴這縷奢侈的曙光。

鄧馳頂著這片伊始的晨光醒來,他還未睜開雙眼便已感覺到她的呼吸,如他身上的毛毯般軟糯的近在咫尺的呼吸。當曙光躍入他的瞳孔,她清冷的柔潤的目光宛若泵入拿鐵的第一枝火花,他感到自己已無限的接近一個真相:他眼中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其他人眼中的她,作不得數。于是,他輕挽她的頭,不準她再挪動分毫,不準她再停下步履。

太陽攀升,陽光傾瀉,這束曙光終于不再擁擠,他身后的陰影在瞬間被光芒覆蓋。他和她注目著彼此眼中的自己,這里有屬于她和他的新世界,他們無需對話,他們無需表明,傷疤與靈魂的交織,冰冷與熱血的交融,他們親身力行的對曙光承諾:一定啊,一定要讓我們幸福啊......街市上的孩童,草原上的牛羊,橋洞中的乞丐,泥炭土盆栽中的仙女木,院子中因北風吹卷而失去嘴巴的雪人,只要被蒼穹恩賜所照拂過的一切,在新年伊始萬象更新的開頭,都曾有隱約的聽到曙光深處的誓言:一定啊,一定要讓他們得到幸福??!

新年的第一天,鐘可被戴上手銬腳銬頭套,任一絲光都無法穿透她嚴實的包裹。她被帶進一臺車中,駛向一個目的地。她不知今日何日今時何時,她心中忐忑卻也充滿期待,她好奇這一回她將要被帶去何方,她將會見到何人?她在眼前的漆黑中等待答案的揭曉。

獄警在一個荒涼偏僻的操場上將她卸下,冬風凜冽,鐘可不禁打了個寒顫。

“人已帶到。”獄警說。

等待鐘可的人離開她溫暖的房車,走到鐘可身前,她聲音郎朗,她說:“鐘小姐,你好,我是...梁博士?!?/p>

明悅涵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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