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言情小说推荐_女生小说在线阅读 – 潇湘书院

首頁起來吧

第1章

費雨碩站在酒店的旋轉(zhuǎn)門前,上一次站在這時,還是溫子權(quán)(大哥)的婚禮。那天,他就是站在這個位置,好奇的幻想著婚禮該有的樣子,卻始終沒有勇氣邁入酒店一步?,F(xiàn)在,他正在計劃補辦一場自己和金賽男的婚禮,沒錯,這也是他計劃離開之前的重要事項。只是實現(xiàn)這個計劃對他來講不是易事,時間有限,好在他聯(lián)系到為大哥(溫子權(quán))操辦婚禮的團隊,他要求他們?yōu)樗邉澮粓龊痛蟾缫粯拥幕槎Y,即可。

當費雨碩回到公司時,于倫正盤腿坐在他辦公室的沙發(fā)上打坐。他聽到費雨碩走進辦公室的聲音,睜開雙眼,拿起放在身旁的文件,遞給費雨碩,說道:“去年業(yè)績不錯,又大賺了一筆?!?/p>

費雨碩接過紙張,看到一串數(shù)字,意外但也平靜。

“雨碩,事實就擺在這,你就是全世界最有投資天賦的人!只要你別總把寶貴的時間耽誤在不賺錢的事情上,你就大成了!”

“是,于總?!?/p>

“叫我小叔,雨碩。”

“好,小叔,我在想...你說的可能是正確的,所以我準備接納你的提議,告訴買家...開個價,公司我賣就是?!?/p>

于倫興高采烈的邊站起身邊鼓掌,說著:“好!好啊!我這大侄子,終于要和他叔叔干翻大事業(yè)了!”

“今天來...還有其他的事情嗎?”費雨碩問。

“你怎么總待我...要么像客人要么像員工?雨碩,我再提醒你一遍,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認,我們,你和我,是血親,同一個父姓的血濃于水的親人!”

“每次見面你都要說類似的話。”

“你看看你這樣,哪兒像我們于家人?”于倫踱步到費雨碩身邊,他解開西服扣子,雙手叉腰,一臉無奈與委屈的瞪著費雨碩?!案阌H叔叔我,你是熱絡也沒有,關愛也沒有!可轉(zhuǎn)過身對別人,你那是...那是心都恨不得挖出來送人家!我再提醒你一遍費雨碩,你那只會擺攤炒飯的養(yǎng)父養(yǎng)母是生不出你來的!”

費雨碩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他不肯定也不否認,只是聳聳肩,說道:“你若要,我也可以把心挖出來,送你?!?/p>

于倫晃著腦袋嘆氣,掐著腰憤憤不平的離開費雨碩的辦公室。

費雨碩就像沒有看見他的惱怒與離開,專心致志的忙著自己的事情,他登陸網(wǎng)銀賬戶后輸入數(shù)字,點擊確認,網(wǎng)頁顯示:蘇久安(大姐),轉(zhuǎn)賬成功,他難得自在的笑了。接著他拿出計算器,估算起自己接下來幾個月可以獲取的收益,他判斷:絕對足夠。對現(xiàn)在的費雨碩來講,錢能解決的問題已稱不上是問題,他此刻最棘手的難題,是錢也愛莫能助的問題。

費雨碩拿起手機,編輯短信。

這個世界或許沒有比他更聰明的人,但比他更善于解決問題的人,他倒是相熟一人,不是別人,正是溫子權(quán)(大哥)。

“大哥,找個機會請假,我們在北城...見一面。”

溫子權(quán)很快回復他:“好的,爭取下個月月初相見。”

他繼續(xù)編輯信息發(fā)給鄧一帆,鄧一帆回復他:“晚上9點,別墅見。”

費雨碩的公司距離伏道市區(qū)尚有些距離,如果是晚上9點見面,那他最晚7點就要出發(fā),他看看表,起身離開辦公室。歷經(jīng)昨日的行動后,費雨碩的內(nèi)心滋生出一些嶄新的殘酷的辦法,他的確沒有田詩儀所說的嫉妒報復之類的念頭,不過念頭和行動本身并不是一件事情。今日,他準備實地探查一番,認真研究下這些念頭如何幫助他殺人。

今日的林迅無心飲茶與閱讀,他眼神凌厲的抖著腿。他始終在回憶,回憶他們的身材,回憶他們的舉止...鐘可入獄時身高163,體重62公斤,就算生完孩子,入獄消瘦,目測現(xiàn)在也有45公斤左右。就算是身心健康且常年鍛煉的成年人,既要舉起鐘可又要保持一個動作不換,也不會是簡單的事吧?何況是兩名病患?難道...

林迅怒吼:“我靠!”

他拿起話筒的手和他的聲音一樣打著哆嗦。

“他們...”

“我旁邊有人!”

“我們...是不是暴露了?”

“大概率。”

“靠!就你非要動人!”

“我會和我老板商量一下,你等通知。”

“喂...!”

電話被管苗掛斷。

林迅怒火中燒的將話筒摔在桌子上,他大步流星的走到辦公室門口,打開門高聲叫喊:“鄧一帆!鄧一帆!”

鄧一帆被突起的叫喊聲驚到,她迅猛的起身沖向林迅辦公室,與在門口扯著喉嚨叫喊中的林迅撞了個滿懷。

林迅的臉頰瞬間漲紅,嘴唇微微鼓漲。

“處...處長,對不起...對...”鄧一帆尷尬的擠著笑,連聲致歉。

“你...你...鄧一帆!”

驚恐中的林迅轉(zhuǎn)身迅速將門關上,決絕的將鄧一帆隔離在門外。

“領導,一帆不是故意的!”

林迅背靠著門,他不停的咽著口水,他的手掌為了確定被鄧一帆撞到的位置而在他的胸上來回亂竄。

“聽您喊我,一帆我是急著見您呀!”

“閉嘴鄧一帆!”

他捂住被鄧一帆撞擊過的肌膚,調(diào)整呼吸,告誡自己冷靜,務必冷靜。

“那處長您...您有何指示?”

“把警局當什么了?想來就來想走便走?!并案偵查你查了嗎?就會砸錢辦事...”

鄧一帆內(nèi)心平靜的聽著林迅的罵辭,她不辯駁也不附和,在她看來,職場上所有難以入耳的話,皆是糖衣炮彈,只有不具備實際攻擊力的個體,才會費盡心機的在辱罵下屬的賽道上使槍弄棒。

在林迅罵聲漸退的時候,她大力下壓把手,推門而入。

“處長,給下屬一個彌補自己過錯的機會吧,來我的新家做客,好嗎?”

“去你家...彌補?鄧一帆你...你想干什么?!”林迅緊繃身體,大步后退,緊張到連腳尖都不自覺的踮起。

“美酒美食,好歌好舞,棋牌桌游...都有,我都備好!”

“我告訴你鄧一帆,我...我可是正的很!”

“那是自然,處長您...貌比潘安,逸群之才,不像下屬蒲柳之姿,末學膚受。正因如此,一帆才盼您大駕,指點一二...哦,對了,那日我父親也會在。”

“鄧喬?”

“對,就是我的父親:鄧喬先生?!?/p>

林迅緊繃的身體漸漸松散下來,他清清喉嚨,問道:“何時?”

“下周的周末,處長?!?/p>

“告訴他們備車,我要開輛警車出去一趟?!?/p>

“好的領導,一帆這就去?!?/p>

林迅輕揉鄧一帆剛剛抵觸過的肌膚,他思忖:潘安是誰?蒲柳又是誰?他邊嘀咕邊步履匆匆的坐上警車:“就你讀過書!就你會說四個字四個字的詞兒!”一路上,林迅的嘴巴不停的張張合合,唇間對鄧一帆的贊美與詆毀輪番登場,直到抵達望來醫(yī)院附近,他才閉嘴作罷。

警車中的林迅圍著望來醫(yī)院來回繞圈,他通知雷齊密切注意醫(yī)院周遭的一舉一動,他已決定,這幾日有事沒事都響著警笛到這附近轉(zhuǎn)上一轉(zhuǎn)。

很好,鄧一帆心想,等晚上見到費雨碩,再邀約上他...如此,局便漸成。

在別墅等待的管苗是唯一一個親臨過鄧廣謙地下機關的人,此刻的她正拿著鉛筆在紙張上胡亂的涂畫,忐忑的等待著一個她大概已經(jīng)猜到的答案。只是這些尸體都是實打?qū)嵉淖C據(jù),為什么會被留存至今?墻后的死人,地下室的女尸,二者是否有所關聯(lián)?

晚些時候,鄧一帆別墅的傳真機響起,管苗記下內(nèi)容后燒毀紙張,她告訴林迅:所化驗的樣本,不僅隔音防火防彈,還能阻隔傳感器成像,此種級別的裝備,早已超出一所收治精神病患者的民用專科醫(yī)院的能力。

“那血呢?確定是...?”林迅問。

“是集文?!?/p>

管苗關閉通訊系統(tǒng),她強制自己在可能的危險前保持平靜,是的,她終于可以徹底確認,她老板說的沒錯,從來到伏道的第一天,從準備警官考試的第一天,或在其他更早的時間...她們就已是秀色可餐的魚肉,而她,竟毫無察覺。難道...戰(zhàn)斗已在某個無人知曉的時刻開始了?

這種感覺對管苗來講有些難以描述,她從懂事開始就明白自己所有的武裝都是為了參與這場決戰(zhàn),只是直至今日她還未有機會加入一場真正的戰(zhàn)斗,而在鄧一帆身邊的這些年,安富尊榮的生活已是她的日常,她偶爾焦慮,偶爾惶恐,偶爾也會幻想這場戰(zhàn)斗已經(jīng)落幕,幻想萬事平息,世界圓融。

是啊,終究是幻想,她感慨著,然后用她冰涼的指尖按下一串電話號碼,接起電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董事長:鄧喬。

“董事長,我在想...不是可能,而是已經(jīng)開始了?!?/p>

鄧喬沉默了好一會,開口說道:“不要忘記,你最重要的任務是什么。”

“當然,苗苗一直記著,一刻不曾忘,只是...”

是真的有那么一刻,管苗想要傾囊而出鄧一帆所有正在謀劃的事宜,可在最后的最后,她仍舊無法允許涌出的字字成句,她只要一想到她曾那么真切的告訴她想要,她的心就再也無法存在其他的原則與堅守。

“只是什么?”鄧喬追問。

“只是...董事長,大橋還要繼續(xù)假裝施工嗎?”

“不必了,馬上就會真的動工,就在我去伏道之前的幾日?!?/p>

“收到?!?/p>

再次沉默許久后的鄧喬用鮮活的像年輕小伙一般的聲音說道:“嘿,聽我講苗苗,這不是一條全新的道路,很多...有很多的人都曾經(jīng)走上或正在走上。我年輕時,我是指我還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老的時候,我有幸了解過他們的初衷,傾聽過他們的愿景,我謄寫過他們的遺囑,埋過他們的尸首,照顧過他們的親眷...但我從未,從未聽到他們和他們身邊的人說過后悔...一次也沒有。所以,不必害怕,你不害怕,我不害怕,我們都不害怕,路已踏過,我們只需踩著腳印前行。管苗,請你相信我,這不會是一條不歸之路,即便它可能是最后的路,但不會是不歸的路,它有盡頭,會有人看得到...它的盡頭?!?/p>

一顆飽滿的淚滴沿著管苗的下睫毛滾落,因只有一顆,還未來得及流到下巴就已干涸。她面露無聲的笑意,似空中云絮般輕柔的說:“她會看到。”

“苗苗,伏道等我?!?/p>

“伏道見。”

管苗掛下電話走到窗邊,窗隙間流入的拂面春風徐徐的吹向她,她的目光灑落在嬌媚日光下的花園之中,她憶起伏道很久以前的斑駁,憶起她曾與父親母親共度的難忘光陰,憶起舞臺上的隋言只為她而唱起的歌,憶起她卑微的沖著騰空煙花許下的心愿...她的春心被春色撩撥,她恬然的對著春日發(fā)笑,而后又哀傷的將額頭貼向窗框,她不難過,她只是遺憾的贊嘆:原來春日將盡,才是一年春的最好之處。

費雨碩抵達別墅時鄧一帆還未歸來,管苗熱情的招待他,為他開可樂切水果。他問她:“管小姐,你們的裝備...是從哪里購買的?”

“不好意思,費總,我并不清楚。”

“我有錢,我現(xiàn)在是個富翁?!?/p>

“費總無需與我...交淺言深吧?”

“好吧,如果是鄧一帆同意賣給我呢?”

“作為下屬,我沒有理由反對老板的決定。”

“那得記一下...”

費雨碩邊說邊從自己的背包中拿出紙筆。

管苗微笑。

他說:“你老板不會反對的。”

管苗保持微笑。

“我現(xiàn)在寫好,等鄧一帆同意,還麻煩管總幫我盡快落實到位。”

管苗迷惑的看著費雨碩的行徑,將他寫好遞過來的紙張隨手放在柜面上,然后獨自吃下為他切開的水果,兩人一同沉默,直到鄧一帆回來。

鄧一帆:“抱歉,我遲到了。”

費雨碩:“鄧一帆,請告訴我昨日的發(fā)現(xiàn)以及姐姐(鐘可)的定位?”

鄧一帆:“呵,天之驕子平日里就這樣?一句沒關系都懶得講?!?/p>

費雨碩:“那...沒關系。”

鄧一帆冷笑,她望著費雨碩沉著的無表情的面龐,說道:“費總今天...好像與往日不太一樣?”

費雨碩:“答案是什么?”

鄧一帆:“還是說今日只有我和你,費總...就不裝了?”

費雨碩:“麻煩鄧總與我分享昨日發(fā)現(xiàn)的線索,也拜托鄧總確定一下鐘可此時的位置,辛苦您,感激?!?/p>

鄧一帆眉眼淺皺,她說:“苗苗,你來回答費總的問題吧。”

管苗踱步至費雨碩的身旁,攤開她優(yōu)雅的笑容。

管苗:“截止到我說話的這一分鐘,鐘可還在望來醫(yī)院。至于線索...”管苗看向鄧一帆,她用模糊的凌厲眼神表達不愿透露的意愿。

鄧一帆:“在鐘可這件事上,費總不是外人。”

管苗:“好吧,既然老板發(fā)話,那苗苗就坦白相告。我確定,收治在望來醫(yī)院的大部分病人并不是真正患有精神類疾病的患者,他們身體強健,耐受力極強,大概率是經(jīng)過專業(yè)訓練過的武裝人員。另外,根據(jù)我們剛剛拿到的檢測結(jié)果,鐘可所處房間的房門也不是一扇普通的門,它可以阻擋傳感器的成像,由此可知,制作這扇門的材料和廠家絕對大有來頭。再有,鐘可叫喊的那聲是在提醒我,她手指所指向的那面墻的墻體背后,存有尸體?!?/p>

“尸體?”鄧一帆費雨碩異口同聲的發(fā)問。

管苗:“是,即使昨日全院斷電,但設備顯示那面墻中仍有電流通過。”

費雨碩:“應該是...需要制冷冷凍尸體。”

鄧一帆震驚,她腦中霎那間浮涌現(xiàn)出無數(shù)個可能,她無法不將這些可能連線關聯(lián)。

管苗:“建議短時間觀望,在保證鐘可安全的情況下,交由警方處理,如若真的是尸體,這牽扯的人...可就多了。”

鄧一帆緩緩抬起頭,她漆黑的眼神死死的釘在地面,薄削面龐上的眉梢徒然上揚,似出鞘的利劍,急需鮮血供養(yǎng)其鋒芒,她斬釘截鐵的聲音振聾耳聵。“沒錯!早晚要把這些歹人關起來,審問個清楚!”

費雨碩:“鄧一帆,包括你自己嗎?”

她穩(wěn)健的回答聲中夾帶一味默認的語氣,只是她不承認,她迫切的反問他:“費雨碩,你可是阿大哥企圖置于死地的人,你以為你就脫得了干系?”

費雨碩:“鄧一帆,是阿大哥安排你來伏道當警察的吧?”

鄧一帆:“還不是你審問我的時候!”

費雨碩:“那你怎么不去把阿大哥抓來問個明白?”

鄧一帆:“我要是能隨時找得到他,還需要問你嗎?”

費雨碩:“是你找不到他,還是整個警局都找不到他?亦或是...你不想讓警局找到他?”

鄧一帆:“......”

費雨碩:“你身為警察,卻不對警察講實話,鄧一帆,你這算不算罪加一等?”

鄧一帆:“......”

費雨碩:“隨你吧,你的態(tài)度本就沒有那么重要。苗苗,我寫給你的紙呢?給鄧一帆看看?!?/p>

鄧一帆接過管苗遞來的紙張。

費雨碩:“你答應給我準備紙上的東西,我便答應對你知無不言。”

鄧一帆:“不騙我?”

費雨碩:“我沒理由誆騙你,只有你有這個能力可以幫我備齊?!?/p>

鄧一帆:“好,我答應你,可以開始你的知無不言了?!?/p>

費雨碩:“創(chuàng)業(yè)第二年,在北城的一個招商會上,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阿大哥,我們在會上相談甚歡。第二天我們又相遇在飛回伏道的飛機上,他剛巧坐在我旁邊的位置,就是這次相遇,他邀請我參與全國杰出青年商會的建設,他聘請我擔任商會秘書長一職,他認為,我的談吐和才能與會長的要求極其相配。他非常確定的告訴我,杰出青年商會的會長注定會成為未來的世界首富?!?/p>

鄧一帆:“商會會長,那是他留給我的位置...不過我從未提過對秘書長的要求,他也從未與我提過選任秘書長一事?!?/p>

費雨碩:“哦?”

鄧一帆:“你確定他說的首富是...世界首富?”

費雨碩:“在我拒絕他的邀請后,他三番五次的提醒我這個商會將會是世界首富級別的商會,所以我不會聽錯,我非常確定。也是因為我對他的拒絕,他才想用一些關于我的不為人知的秘密來交換,企圖得到我的順從?!?/p>

鄧一帆驚愣。

鄧一帆:“果真一個路數(shù)...”

費雨碩拿起手機,翻開一張圖片給鄧一帆看。

費雨碩:“截圖后放大的照片,你能肯定...就是此人?”

鄧一帆看著圖片中熟悉的身貌,笑了,苦澀的笑了。

費雨碩:“看來...你也認識他?”

鄧一帆點點頭。

費雨碩:“那你可了解他的手段?”

鄧一帆:“何止是了解,我親眼目睹過。”

費雨碩:“他也曾暗殺過你?”

鄧一帆:“可能是我吧,但死的人不是我?!?/p>

費雨碩:“車禍是他第二次下手,第一次我運氣好,他未遂?!?/p>

鄧一帆:“與你有關的秘密,你知道了嗎?”

費雨碩:“知道一些。”

鄧一帆:“是什么?”

費雨碩:“我答應告訴你,只是不是現(xiàn)在,鄧一帆,你再等等。”

鄧一帆:“不要讓我等太久。”

費雨碩:“那些東西...也拜托鄧總別讓我等太久?!?/p>

鄧一帆:“費雨碩,阿大哥和超爵集團,有關聯(lián)嗎?”

費雨碩:“感覺上有,但沒有證據(jù)證明有?!?/p>

鄧一帆:“可有查到超爵的特別之處?”

費雨碩:“超爵集團真實的財力水平遠比外界看到的雄厚。他們常年支持參與各個國家各個團體的項目,這些項目不局限于股權(quán)債權(quán),還包括課題開發(fā)和科學研究。觸角之廣,涉獵之深,舉足輕重,深藏若虛。”

鄧一帆:“如若按你所說,超爵為何要陷害鐘可呢?她只是一名基層員工,對龐大的超爵來講,不值一提,她能阻礙超爵什么呢...為何超爵非要把她關起來不可?”

費雨碩:“是啊,她能阻礙超爵什么呢?鐘可她不吃飯不睡覺,她這輩子日以繼夜、嘔心瀝血能賺到的錢都抵不過超爵的一根頭發(fā)絲!”費雨碩的腔調(diào)逐漸威嚴,怒音突起翻滾:“鄧一帆,別告訴我你完全不能理解超爵的做法?!明知道她什么都無法阻礙卻依舊毫不猶豫的下狠手,這不就是你們資本家的典型操作嗎?”他雙手緊握成拳,怒拍身旁的桌面。

管苗:“費總,鐘可出事的時候我老板人在北城,對伏道發(fā)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你不要血口噴人!”

費雨碩:“鄧一帆,我相信你對鄧馳的真情,我相信是因為你對鄧馳的感情,所以你愿意插手此事,可是自古知易行難,自古資本家就是資本家,無論現(xiàn)在的你是如何熱心義氣,我都不會相信你在此事所表現(xiàn)出的正直與操守!我相信的是...如果你是超爵的代表,如果是你發(fā)現(xiàn)鐘可洞察到了機密,你會和超爵那群人做出同樣的選擇,你會抱著所有資本家都抱有的‘以防萬一’的惡念毀掉她!除掉她!你會安之若素的認為自己的選擇果斷適宜,絲毫不會認為自己的動機沾有寡廉鮮恥的嫌疑!”

管苗:“費雨碩!你在胡說些什么?”

費雨碩:“是??!我在胡說什么?我在說你們這類人怎會為了鐘可這種人而檢討自己呢?畢竟...畢竟她鐘可是誰???她不過是春天的嫩芽夏日的花,不過是秋天的落葉冬日的霜,有何用處?有何稀奇?她怎配擁有識破謊言的智識?怎配成為威脅資本家的潛在?”

費雨碩過于精致的優(yōu)雅面容很難與一些兇殘惡毒的表情混為一談,可人類的眼神總是樂于陳述,他此刻幽深雙孔中的狠戾,猶如地獄般陰森鬼暗,即便是鄧一帆這種已然習慣黑暗的人,接連望上幾眼,也會感到刺骨的痛絕。

她不愿將目光停留于他,她轉(zhuǎn)過身,站在光源下,雙手交叉胸前,刻意用接近溫柔的聲線說:“雨碩,我能明白你的憤怒,你的不甘,不管你信或不信。”

“不!”費雨碩的聲音洪亮清脆,他說:“我并不憤怒,也并沒有不甘,你是不會明白的?!?/p>

“隨你怎么說吧,我不想與你爭辯,不過我必須提醒你,既然你要知無不言,那就煩請直接告訴我,鐘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機密?”

“衛(wèi)星?!辟M雨碩回答。

“衛(wèi)星?”鄧一帆驚詫。

“姐姐幫我上傳題目答案時曾無意打開過一個文檔,文檔的內(nèi)容是一些關于衛(wèi)星的計算,她剛巧看的懂一些,便當成個趣事同我講,只是當時的我并未在意...直到我確定,超爵擁有自己的通信衛(wèi)星,自己的信息轉(zhuǎn)換站,自己的通信網(wǎng)絡?!?/p>

“天吶!你...你確定?”

“必須確定?!?/p>

“沒...沒被發(fā)現(xiàn)過?”

“沒有。”

“目的是什么?”

“未知。”

“費雨碩!”

“我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

鄧一帆炸裂,她的十指摳進垂下的額頭,她感到有生之年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近失敗,不僅僅是接近,而是她自愿承認她的失敗。她的身體微微傾斜,她的雙腿即將失去支撐。

管苗見狀立即沖到鄧一帆身邊,單手摟住傾倒中的她,讓她依靠,她沒有炸裂,她清醒如晨曦,她告訴費雨碩:“聽著,任何能夠幫助你洞察超爵目的的設備,我們都可以免費提供。”

費雨碩輕蔑的搖搖頭,譏笑著說:“管苗小姐果真是被資本家喂大的牛蛇,好敞亮的派頭,可你有想過嗎?有些事情不是只有設備就足以萬事大吉的!洛陽的紙再貴,若無人用它寫字,它也無法造價不菲!懂嗎?若沒有匹配之人的使用,再金貴的設備終究也是廢銅爛鐵!也是炊沙成飯!”

管苗:“破解此事...還需更多人手?”

費雨碩:“是?!?/p>

管苗:“仔細說說?!?/p>

費雨碩:“總之...不需要你們這種人手?!?/p>

管苗:“就這么確定?”

費雨碩:“我需要的是勇于洗脫姐姐罪名的人,勇于拒絕資本喂養(yǎng)的人,需要的是不恐于提刀、不懼怕真相的人!你們怎會是?。俊?/p>

管苗:“費總的需求我已明了,我會為您找到這樣的人...以及能夠協(xié)助你破解超爵機密的設備。我用我亡父亡母的名義發(fā)誓,鐘可...我不敢夸口還她清白,但我愿意用我的生命保護她的安全,超爵此事...非同小可,費總,拜托了!”

費雨碩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管苗,要知道...他的眼睛可不是一個普通人類的眼睛,它是最接近神跡的遺作,那里滲出的光釋放著無聲的俯視與權(quán)威。他自然是懷疑管苗拜托他的目的,可當神跡的光折射到她的面容上時,他竟意外的捕捉到一縷微甜的慷慨。

“費總,苗苗給您留個電話,您也留個電話,等設備和人員到位后,我立即通知您。”

“那些不是病人的病人,你們準備怎么調(diào)查?”費雨碩問道。

“等報警的時候,將它如實告知警方?!惫苊缁卮?。

“聽著,我會自己把姐姐救出來的?!?/p>

說完,費雨碩轉(zhuǎn)身向門口走去。

“站住!”鄧一帆已從不可自制的震顫中回過神來,她叫住費雨碩,慎重其事的重復。“費雨碩,我再說一次:不準犯罪!無論你有何等充足的理由,都不可以犯罪,如果你敢...我鄧一帆第一個逮了你。”

費雨碩停下腳步,側(cè)過頭,他的聲音比三九天里的北風還要凜冽。

“資本家就是喜歡對著普通百姓大放厥詞?!?/p>

鄧一帆沒有講話,她只身跨步上前,用她學習過且練習過無數(shù)次的擒拿術將費雨碩三下五除二的制服在地。

費雨碩不喊不叫,他將聲線中的冰冷揉進他的眼光。

“不要跟我搞階級對立那一套,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不稀罕玩這個把戲了!我的警告,不僅僅是對你費雨碩,同樣是對超爵、對所有企圖或是正在進行犯罪的個人和組織。另外,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如果因為你費雨碩的自大愚蠢而讓鐘可身陷險境,我是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鄧一帆,我也想問問你,你敢說你和阿大哥之間沒有利益勾結(jié)嗎?”

“哼!”鄧一帆颯爽的冷笑一聲,將費雨碩往地上一拋,站直身?!安铧c忘了...既然費總這么好奇,不如下周來參加我的暖房Party(聚會)如何?到時你所問的問題...皆有答案。至于勾結(jié),你大可放心,我是資本家,我不做賠本的勾結(jié)。”

費雨碩起身后搖搖胳膊、掰掰手腕,他沒有在此停留的意思,他邊走邊說:“那些東西不是用來救姐姐的,備好通知我,暖房Party(聚會)...咱們再聚?!?/p>

鄧一帆:“小心阿大哥,他若有心除掉你,便不會停手!”

費雨碩:“我會讓他保持沉默的?!?/p>

鄧一帆:“等等!還有件事...”

費雨碩再次停下腳步。

鄧一帆:“詩儀所在的客國大學,每年名列前茅的畢業(yè)生都會被超爵直接錄用,詩儀她退學就是為了...”

費雨碩:“我不會讓超爵錄用詩儀,她...她不應該,她應該擁有自己的生活?!?/p>

鄧一帆:“你怎么就這么自信可以左右超爵的決定?”

費雨碩不作答,他步履輕盈的離開鄧一帆的別墅。

管苗拿起費雨碩寫下字跡的紙張,遞給鄧一帆。

“老板,他要的這些東西...有些古怪誒?!?/p>

鄧一帆看著紙張上的內(nèi)容,說道:“不可代替的類目,可替代的類目,型號要求..這么詳細的說明,這么繁雜的種類,他能獨自拿筆寫下,看來他已準備許久?!?/p>

管苗:“那我們...?”

鄧一帆:“既然同意,自是要為他準備。總要有人破局,如果他費雨碩愿意,我們沒有理由不成全他?!?/p>

管苗:“好,那我抓緊辦。”

鄧一帆:“苗苗,你好像很在意超爵?很少見你像剛剛拜托費雨碩時...那樣的卑微。”

管苗寵溺的看著鄧一帆,洋溢起春風般的笑面,她說:“陪在老板身邊的日子,既舒坦又安樂,這時常讓苗苗忘記了時間,失去了警覺??删驮趧倓?,當聽到超爵的部署時...苗苗醒了。

老板,超爵的戰(zhàn)略高度已經(jīng)超出正規(guī)企業(yè)的經(jīng)營范疇,它的所作所為也早已背離法律框架下的安全尺度,苗苗感到了來自超爵的極其醒目的危險,這危險可能以前埋在暗處,可現(xiàn)在...它已呼之欲出,且不清楚這種危險會不會牽扯到你。如果苗苗沒能在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沒能在需要的時候守護在你身邊...我將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管苗提手,將鄧一帆凌亂的發(fā)絲別至耳后,她斗膽的撫觸起她的臉頰,從蘋果肌滑到下顎線,她的指肚輕柔,指尖敏捷。

“老板,可不可以告訴苗苗,阿大哥和你...到底在籌謀何事?”

“鄧廣謙家地下的秘密,就是他告訴我的?!编囈环卮稹?/p>

“清楚他的真實身份嗎?”

“他讓我叫他D先生,但我從來沒有那樣稱呼過他,其他的詳細信息,我沒有深入調(diào)查過...苗苗,沒和你細說阿大哥的事情的確是因為我有苦衷,其實這個事情一開始并不復雜,可自從來到伏道,就越來越復雜,所以...”

“老板,不必與我解釋緣由,之前我無法分辨阿大哥和劉芳婷費雨碩的關聯(lián),但現(xiàn)在我已基本明確:他的目標可能是你。既然與老板相關,那么...我便不會允許劉芳婷類似的事件再次發(fā)生。”

“苗苗,他的目的是...大橋,龍實大橋。”

“大橋?”

“一開始我答應阿大哥去做商會的會長,答應他把鄧馳帶去北城,以此換取鄧廣謙家的秘密。可后來,他卻提出讓我和鄧馳結(jié)婚,命令我務必拿到龍實大橋的建設權(quán)和運營權(quán),就是因為我對他后續(xù)要求的拒絕,劉芳婷才會...所以他的目標始終都是這座橋,橋才是他在苦心計劃勢在必得的東西?!?/p>

“原來是這樣...”

“而那座橋所有的標書,都是鄧廣謙的多元集團...一家中下的?!?/p>

“老板,從現(xiàn)在開始,有關阿大哥、有關大橋的所有信息,苗苗請求老板全部一五一十的同步給我,好嗎?我這就通知咱們的安保,從明日開始,暗中隨行,放心,只是保護你的安全,不會影響你行事?!?/p>

“等暖居這件事辦完,我們就...就回家去?!碑斦f到家字時,鄧一帆擁擠的淚滴瞬間奔出眼眶,她自己都被自己忽然而至的淚水驚到,她哽咽著,慌亂的拭去淚滴?!拔乙膊恢罆沁@樣,苗苗,我不想告訴你一些發(fā)生在伏道的事情,就是因為...因為我已經(jīng)譴責過自己百遍千遍,真的,我發(fā)誓我在來到這里之前,我沒預料到會是這樣...可是我沒有辦法,來不及了苗苗,我已經(jīng)來了...苗苗,我沒有辦法停下,我已無法逆轉(zhuǎn)...我只能向前...”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沒關系的,還有我,我陪著老板,我們一起向前。”

管苗的笑意平靜繁茂,像極了一簇盛放到極致的花團。她輕撫鄧一帆的淚水,嘗試著讓她垂下的目光移步到她的鮮艷面容。

“老板,可不可以跟我講講,你和阿大哥是怎么相識的?”

“訂婚婚宴那日,那日我收到一個純金的小盒子,盒子的底部刻著軒轅典當四個字,我以為就是賓客送給我的新婚禮物,沒想到打開后...里面竟刻著一個日期,苗苗,那個日期...那個日期是我母親的忌日...”

“懂了,不說了,我們不說過去的傷心事?!?/p>

“其實昨天我就有感覺,我感覺自己可能已經(jīng)犯下大錯,苗苗,你不覺得我就是棋盤上的某個棋子嗎?雖知道自己在棋盤上,卻不知自己是誰的棋,也不知自己的對手是誰...”

管苗再次為鄧一帆拭去淚水,她抿嘴笑著?!肮芩?..愛誰誰?反正...暖居一結(jié)束,你就領著鄧馳那頭倔驢回家。回到北城,就全當這一切沒有發(fā)生過,咱們呀...繼續(xù)好好的過日子。”

鄧一帆:“可以嗎?”

管苗:“為什么不可以?”

鄧一帆:“那鐘可...怎么辦?”

管苗:“老板畢竟...不像他們,你沒有和鐘可一起長大的情誼,就算離開伏道,也無需對她感到虧欠?!?/p>

鄧一帆:“可現(xiàn)在所有的線索都表明她是被冤枉的...”

管苗:“冤枉她的人...不是你。”

鄧一帆:“是不是我,可鄧馳不會丟下鐘可不管的,他...他一直以為,我也和他一樣。”

管苗離開鄧一帆的身邊,她在轉(zhuǎn)身的沉默間想到許多許多的可能性,她背對鄧一帆,問到:“老板,第一次知曉鐘可案件的時候,你愛上鄧馳了嗎?”

鄧一帆:“好像...沒有。”

飽滿的淚珠在管苗彎彎的眉眼間滾落,她的盛放隨著淚珠的滿溢而倏的凋零,可她的嘴角始終傲嬌的上揚,成行的淚珠被她偷偷的捂在指尖。

管苗:“如果沒有,那為何當時不對鐘可的案件置之不理?”

鄧一帆:“我...”

管苗:“別人不了解全部的你,或許老板自己也并不了解全部的自己,可我了解,我了解你從小經(jīng)歷的晦暗,了解這些晦暗賦予了你的對正義、對真相的渴望和敬畏,了解你想要還鐘可清白,我更了解你對鐘可伸出的援手,不僅僅是在援助她,也是在拯救那個曾經(jīng)身處水火中無能為力的自己。老板,不是因為鄧馳,而是因為你本就是這樣的人,鄧馳的堅守,你也同樣擁有,所以你愿意與他同行,愿意選擇愛上他?!?/p>

“我...我是這樣的...嗎?”

管苗轉(zhuǎn)過身,她的淚痕已干,只剩晶瑩的莞爾,她回答:“是,你是這樣的,即便有些時候...我不希望你是這樣,可你就是?!?/p>

鄧一帆思索著她聽到的全部語句。

管苗:“老板,你覺不覺得罵人的費雨碩,有那么一點點的...帥氣?”

鄧一帆:“他那人看著文縐縐的,像個冰塊做的石頭,沒想到罵起人來...還蠻血性,蠻激昂的。”

管苗:“雖然是在罵我們,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夸獎他罵的到位,罵的通透。其實有些人就是這樣的,他們只是看上去冰冷,他們本能的用冷冰結(jié)界,用冰冷自衛(wèi)。他們內(nèi)心的熱,很多人看不到,更不配獲得,老板,你說我說的...對嗎?”

鄧一帆點點頭。

管苗:“所以...我對你有信心。”

鄧一帆:“什么信心?”

管苗:“成為費雨碩口中所說的,他需要的那一種人?!?/p>

鄧一帆怔了一下,而后笑著笑著就又流下淚來,她恍然驚覺,那些她始終搖擺不定的仇恨,那條她始終抗拒踏上的路途,還有那些她從未有機會對活人吐露的猶疑,竟還有人在了解,竟真的有人在懂得。

管苗走到窗邊,她仰起頭望向星空,她溫潤的聲音宛如今晚的春夜,她說:“我以前總是不明白雞湯文中關于自我修復、自我接洽的陳述,可老板你知道嗎?自從我們來到伏道,我看著你...我才開始漸漸明白那些句子究竟是怎么個意思...原來我們,也可能是整個人類,都是通過理解他人來修復自己的,也就是說如果我們能夠擁有真正理解他人的能力,那我們自己的傷痛也終將會被自己療愈?!?/p>

“苗苗,我沒太聽懂。”

“不,你懂的?!?/p>

鄧一帆的手機鈴突然響起,是鄧喬打來的電話。

鄧喬的聲音慈愛熱情,充斥著耳聽便知的想念。鄧喬告訴鄧一帆喊上鄧馳,就這兩日去伏道山上的寺廟轉(zhuǎn)轉(zhuǎn),那里住著他的一位老友:寂亡方丈。他囑咐鄧一帆給他的老友帶上一些糖果,給神佛們供束鮮花,再代他燒三柱清香為眾生祈福,鄧一帆聽后欣然答允。

掛下電話的她被管苗催促著離開,管苗建議她在暖居聚會之前盡可能多的陪在鄧馳身邊,雖是被管苗推出門去,可鄧一帆心中還在琢磨著管苗剛剛的表述。她的能力與品質(zhì),她從不懷疑,她全心全意的心疼她,仰仗她,可她很少思考她,就像廚師們不會惦記去給一碗白米飯來個擺盤一樣。那晚,鄧一帆幾步一回頭的望向自己的房子,她感到脊背的陣陣灼熱,感到一股新奇的自喜攀上心頭,她掛在心頭上的枯黃在今夜,就在這春盡的最后時分被層層染色。

管苗目送鄧一帆離開,她站在門口思考了片刻,她決定撥通他的電話。

“管苗,費總,您到家了嗎?”

“我正在夜市的攤位上幫忙。”

“方便我過去...一起聊聊嗎?”

“有何貴干?”

“資本家的飼料吃多了,今兒想換個口味。”

“玉仁夜市,榜首炒飯?!?/p>

“謝謝你,苗苗這就來?!?/p>

玉仁夜市是伏道最大的夜市之一,也是費雨碩青年時期后最主要的活動區(qū)域,之所以是青年時期,主要是因為在他成為青年之前,對費雨碩所在的家庭來講,租賃一個固定夜市攤位的費用仍舊是一筆需要再三考量的開銷。在沒有租下玉仁夜市的攤位之前,他的父親母親常年在各類街邊支攤,與各隊城管賽跑。深冬中的校園門外,炎夏里的鬧市路口,一對夫婦一碗接著一碗的炒著飯,不熄的鍋下火苗,就是他們一家人謀生的唯一之計。即便現(xiàn)在的費雨碩身價可觀,這對夫婦仍然無法安心的養(yǎng)在家中。他們聽不懂高科技公司的賺錢原理,他們只懂得想要賺錢就不能閑著,就得勞動,只有經(jīng)過親力親為的勞動所換取的錢財,他們才愿意拿在手中。

管苗抵達攤位時,費雨碩的父親一手拎鍋一手轉(zhuǎn)勺,正在認真的炒飯。費雨碩戴著圍裙手套,在攤位上忙前忙后的為食客們端飯倒水收拾桌面。管苗靜靜的在一旁注目許久...他的父親面淺眼深,細瘦背駝,費雨碩他劍眉星目,修長筆挺。管苗自語:“上天還真算是...寬厚?!?/p>

她移步到費雨碩身前,告訴他自己想嘗一嘗鄧馳最喜歡的炒飯,費雨碩應下,坐在她的對面,兩人一起等待即將出鍋的熱飯。

“設備需要幾日,可人...我已為費總找到了。”

“哦...在哪兒?”

“就在你剛剛離開的地方?!?/p>

“你是說...她?”

管苗禮貌的接過費雨碩父親為她端來的炒飯,她說:“是啊,我把費總...托付給她了?!?/p>

話落間,她與他四目交匯。

明悅涵 · 作家說

上起點讀書支持我,看最新更新 下載App
推薦
舉報
主站蜘蛛池模板: 平泉县| 砚山县| 成都市| 白沙| 樟树市| 江安县| 项城市| 合阳县| 和田县| 云安县| 梅州市| 汾阳市| 牡丹江市| 正镶白旗| 兖州市| 高邑县| 尚志市| 维西| 绥阳县| 行唐县| 邯郸县| 夹江县| 扶风县| 台湾省| 枣庄市| 桐乡市| 汉寿县| 灵武市| 乌恰县| 林州市| 栾川县| 伊吾县| 上林县| 台江县| 丹寨县| 巫溪县| 南溪县| 舒兰市| 扬中市| 都昌县| 东乌珠穆沁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