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為辦案能力不錯,年紀又擺在這,大家都愿意叫一聲唐師傅。
唐師傅接過徒弟遞來的鞋套手套,挑起帶子進去,和痕檢的人搭話:“土質上有沒有什么推斷?剛埋的?”
“沒有翻新的痕跡,應該是這棟樓建成之前就埋進去了。”
他又看向蹲在白骨旁邊的人:“紅紅啊,有沒有什么發現?”
宋紅梅深吸一口氣瞪唐師傅一眼,但還是照實說:“骨骼結構應該是完整的,是女性,初步判斷年齡在15~20歲之間,具體的還要回去再看,初步推斷致命傷在這里......”
宋紅梅指著一塊骨頭給他看:“屬于醫學范圍內心臟的位置,切口整齊,下手應該比較快。”
“不是快。”唐師傅半蹲著身子,眉頭緊皺,“是又快又準,下刀的位置他算過,你也說了這是醫學范圍內心臟該處的位置。”
旁邊何警官盯著這一堆慘狀,倒是沒什么味道,只是習慣性掩鼻:“紅姐,這是塑料吧?”
“應該是,帶回去查查有沒有什么突破。”
......
最終媒體那邊還是泄露了一些照片出去,盡管打著碼,但并不妨礙大家出于編輯們賣力的文案的想象。
總結下來,就是駭人聽聞。
有些廣告牌上還殘留著關于這件案子的新聞,大概是哪位大佬企圖用輿論干點什么吧。
或是推遲開發進度,或是公司之間的利益拉扯,再或者是提高這件案子的知名度。
總之,與平頭老百姓們無關。
南郊機場。
出口處站著一個高挑的男子,他戴著墨鏡和口罩,盡管如此還是蓋不住一身的矜貴,修長的手指倒是露在外面,隨意抓著搭在手臂上的西裝。
基于此,許多在等大明星許曜的人還以為發現了哪個不為人知的idol,暗戳戳地湊上前想辨認一番。
走近了才發現墨鏡下那雙眼,有細長睫毛作襯,略深的眼窩渲染幾分深邃不可測,在他稍低頭偏向幾個舉牌的人時,墨鏡紋絲不動掛在高挺鼻梁處。
男子口罩下的嘴角一揚:“許曜在我前面,現在去另一個出口應該還來得及。”
幾個女孩均是一怔,為這被墨鏡口罩藏住的淺淺笑容,也為他的話。
他墨鏡一摘,像是證明一般,卻將那如同鬼斧神工般鑿出來的容顏輕易暴露在陌生人眼前,若不是還有口罩,大概是一種毫無保留的暴露。
遠處接機的人到了,隔著人群叫他:“任隸!”
他借著出眾的身高循著聲音找了一圈,在看見人后重新戴上墨鏡提步離開。
身后那群舉牌的姑娘顯然忘記了許曜的存在,自然也忘了任隸的好意提醒。
“媽媽呀!我戀愛了我戀愛了!”
“太絕了!這是我新晉老公,誰也別搶!”
“臥槽!臥槽!這是真人吧?比我們家妖妖還帥,而且是素顏你們看見沒?我的媽呀快去搜搜,我聽人叫他名字好像是什么,人力?人力資源?”
“誒?你們有誰想過要個電話號嗎?”
“......你怎么不早說!”
......
出了機場的任隸沒走幾步就坐上車了,開車的人是剛剛在機場里叫他名字的人,也是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
他扣上安全帶,先出聲詢問:“先去春滿堂?還是先送你回去?”
任隸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十點四十,不算早了:“直接去春滿堂吧,吃完飯再回去。”
七月底的天氣是燥熱的,任隸卻不怎么習慣開空調,他照例打開車窗,盡管每年都會回來,但是變化依舊存在。
“今年怎么想起來同學聚會了?往年怎么叫你你都不去。”
任隸看著車旁后視鏡里的自己,勾起最熟練的笑容,淺淡無痕,分寸拿捏得極好,并不刻意:“沒什么,就是今年有空了......對了,今年都有哪些人?”
駕駛座上的人像是個狂野分子,大奔開得很猛,這速度像極了在危險邊緣試探的浪蕩子。
他偏頭看了一眼任隸:“你說什么?風太大了沒聽清楚!”
任隸又把車窗搖下來些,讓更多帶著悶熱的風灌進車內,沒回答駕駛座上那人的話,反倒是輕輕靠在座椅上,像是在享受這下日的狂風。
某處紅燈前,大奔來了個急剎,在人行道上堪堪止住,任隸猛地睜眼,輕飄飄地看了眼駕駛座上的人。
被看了一眼的人忙舉手作投降狀:“我以為沖得過去,不怪我啊!”
“今日,九山開發區驚現白骨......”
兩人的視線都被路邊公交站的新聞吸引過去。
“睿楠,綠燈了。”
秦睿楠轉頭,嘴里還念叨:“任隸,那地方咋那么眼熟呢?我們是不是去過?”
“那是你三舅的爛尾樓。”
“怪不得!我就覺得眼熟,我記得當時才開工沒多久,就哈奇那小子說那一片鬧鬼,虧我組了一堆人去找鬼,結果連個屁都沒見著!”
任隸聽他絮絮叨叨地說著,第一次不想打斷他的話,就那么靜靜地聽著。
腦海里想的卻不是那晚,而是找鬼之后的某天晚上,揮之不去的是一張笑魘如花的倔強臉。
像是激流勇進的竹筏,倔強,卻又毫不猶豫地一頭扎進深淵。
等他收回思緒,秦睿楠已經把車停好了。
“喲!任隸,你這是魅力不減吶!看看這春滿堂門口站著的人,男女比例失調嚴重啊!”
任隸摘下墨鏡,那雙眼眸突然暴露在烈日下,不適應地皺眉,再閉眼,再睜開的時候掃了一圈門口站著的人,掩住了一身的疏離,笑著和眾人打招呼:“怎么都站在外面,不怕熱啊?”
這話在一眾未婚女性的耳朵,就變成了任隸在憐香惜玉。
秦睿楠從車后繞出來,嬌嬌柔柔地撐了一把遮陽傘,幫他和任隸遮住毒辣的陽光,揚著下巴看向其中一人:“哈奇!你又來了,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我們班的人,年年班級聚會都有你!”
哈奇本名叫羅奇,快三十的人了還是一副不著調的樣子:“楠子你這話就不對了,我這不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嗎?”
“快進來吧,我們進去聊。”
一群人又互相寒暄著進了春滿堂的包間,秦睿楠低聲在任隸耳邊說了一句:“今年來的女的比去年多!”
任隸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視線時不時瞥向羅奇:“是嗎?”
秦睿楠沒來得及多說幾句就被人拉走了,任隸又被一群花朵們包圍起來,不愧是當年的校草啊。
有人沒出去迎接任隸,所以進包間的時候有幾個人安安穩穩坐在位子上,剛進門,就聽見一聲柔得出水聲音喚任隸名字:“任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