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的后續(xù)很快就結(jié)束了,至于涉案的高官,那都是不對外的,小老百姓是難以窺見云康市的風(fēng)暴的。
云康市的大家族有三個,宗家是名副其實的百年大家族,余家旁支少,但本家的媳婦們都能生,一堆的兒子孫子。
最后就是任家,雖也歷史悠久,但之前受過一次重創(chuàng),沒有前兩家那么枝繁葉茂,到任隸這代,主家和兩個旁支都只生了個兒子,連個女兒都沒有。
再往下就是秦家,是個書香門第,安家女子多且個個都貌美,羅家到了這一代全是暴發(fā)戶的性子,再其他的家族怕是就排不上名了。
羅家根基不深,好動,所以任隸才拿羅家來開刀。
安家是最不好啃的,女子多,各個家族都有姻親,甚至秦家也不例外。
秦家的族老爺?shù)谝蝗纹拮颖闶前布业粘?,奈何紅顏短命,族老爺心里放不下妻子,又娶了一個長得最像的一位安家女子,這女子小了族老爺十多歲,算是把書香門第的名聲敗了個夠。
偏偏再娶的是個不安分的,秦家上一輩的人都過得苦不堪言,族老爺過世后才算是好點,便有了秦家人聯(lián)姻不選安家的家規(guī)。
至于任家,也僅與安家聯(lián)了一次姻,便是任隸的三嬸,不過這位三嬸應(yīng)該是位安分的。
所以安家,需得從長計議。
羅家出事后,最先按耐不住的是宗黎,這段時間她一直待在宗家,不肯離開老宅半步。
“表姐,你什么時候去任家?任阿姨都打電話來問你了。”
宗黎坐在沙發(fā)上輕飄飄地看了一眼說話的表妹:“不用你管?!?/p>
表妹嘟嘟嘴,嬌氣道:“可這是我家啊......”
宗黎瞪了一眼她:“沒出息的東西!”
她起身上樓,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看著桌上的那堆照片,她恨不得將照片里的那些人燒成灰燼。
這些人怎么敢留下證據(jù)的!
“任隸!你一定要逼死我!”
這些照片都有一個共同點,照片里的宗黎都是赤裸的,每張照片里她的身旁都躺著不同的男人。
那都是她的合作對象。
她是宗家旁支,在一直沒有聯(lián)姻的情況下更不受寵,她所有的光鮮亮麗都是用身體換來的。
而那晚,任隸說出的話讓她明白,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做的事,正如他所說,為了維持自己的外在形象地位,她一點也不干凈。
這些照片一定是任隸寄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恐嚇?biāo)?/p>
實際上,照片確實是任隸送來的,但目的并不是恐嚇,只是想讓她安分一段時間,還沒輪到她。
......
菲諾集團的高調(diào)出現(xiàn)讓云康市各大家族們紛紛坐立不安,都在四處打聽菲諾集團是敵是友。
任隸的父親打來電話:“你今晚回來一趟,有事情問你?!?/p>
任隸看向正在匯報的一個高管,示意他繼續(xù)說,隨后禮貌地詢問任父:“有什么事情不能在電話里問嗎?”
耳機的高管正說到羅氏化工的殘留問題,任父此時也有些氣急敗壞:“你回來這些天,也不說回家看看!你今晚給我回來!”
高管的聲音停頓了一下,隨后看任隸沒什么特別指示才接著往下說。
匯報結(jié)束后,任隸沒有直接和高管進行深入商討,反而是告訴他:“你明天去找瑞特,今天暫時到這?!?/p>
掛斷視頻后,任隸給瑞特打了電話過去,把高管提出的問題和他進行了討論,兩個人聊聊將近兩個小時,瑞特在最后問他:“Lin,我怎么感覺你要放權(quán)給我了?”
“你想要嗎?”
“你們有句俗話說的好,不想當(dāng)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當(dāng)然喜歡,但是Lin,我們是朋友。”
沉默片刻,任隸簡單結(jié)束了對話:“瑞特,我的心永遠不會在公司上,你是最合適的。”
......
傍晚,任隸幾乎是踩著點回了任家,家里沒什么人,他的父母坐在餐桌前等他入座。
任母很嚴肅:“都幾點了還不趕緊過來吃飯?!?/p>
“是,母親?!?/p>
任隸被養(yǎng)成這樣禮貌又疏離的性子純粹是家庭環(huán)境的原因,他的父母都是比較強勢的人,對他的要求也很苛刻。
在遇到林夢之前,任隸一直覺得自己的生活很壓抑,他甚至以為,這種壓抑是正常的。
以為大家都是一樣的父母。
他被教成規(guī)矩禮貌宛如作品一般的人,面對誰都是溫文爾雅笑臉相迎,只是微笑的弧度永遠都是一模一樣的。
是林夢教他大肆地笑,輕淺地笑,可以不用循規(guī)蹈矩,可以不用表情管理,輕輕松松地去表達自己的情緒。
餐桌上,他們都沒有說話,任家家規(guī),食不言寢不語。
活像個老古板。
吃完飯,甚至保姆都還沒有把菜端下去,任父就開始了:“你之后的打算是什么?我和你母親商量了,家里的產(chǎn)業(yè)可以先給你練手,但你要從最基礎(chǔ)的開始,我和你母親不會......”
“父親,我已經(jīng)選好了,我要西山鎮(zhèn)的造紙廠?!?/p>
西山鎮(zhèn)的造紙廠是任家準(zhǔn)備關(guān)閉的一個廠子,安家前些年辦了個造紙廠,這些年把他們打壓得厲害。
任母多看了他兩眼:“理由。”
“這不是父親母親的意思嗎?從最底層開始?!?/p>
“好,你的任務(wù)就是把它救活?!?/p>
這個話題結(jié)束,任父談起了另一個話題:“你認識菲諾集團的人嗎?你要是認識,打聽一下菲諾集團接下來的......”
“父親,請問您是從那里聽說我認識菲諾集團內(nèi)部人員的?”
任父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話第二次被打斷了,臉色瞬間變得不好看:“你現(xiàn)在這么沒教養(yǎng)了?長輩說話,為什么要一直插嘴打斷!”
任隸再次揚起得體的笑容,波瀾不驚:“對不起父親,是我一時著急,不過您是聽誰說的?”
“輪得到你來問我?”
那就是真的有人說過了。
任隸起身理了理西裝,扣上扣子:“父親母親,如果沒有事的話,我先走了?!?/p>
“站住!”任母瞇著眼呵斥,越發(fā)地看不上這個兒子,“你現(xiàn)在當(dāng)真是沒教養(yǎng)了!去后院跪著!”
別墅后院養(yǎng)了一叢玫瑰,任母讓人剪了幾支下來,連著刺扔在地上,面無表情地吩咐任隸:“跪下。”
跪在帶刺的玫瑰上。
任隸解開剛扣上沒多久的西裝紐扣,二話不說就跪上去了,一如從前,沒有任何怨言也不再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