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你睡了嗎?”一道呼喚打斷面面相覷的兩人,氣氛逐漸焦灼,
“準備睡了,桀裘你該不會是后悔了,想跟我一起睡吧?”
沈銀唇邊戲笑,眼睛卻盯著面前這個的雅靜男人,狗東西還保持老藝術家的從容呢.
“吾妻安好,吾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門外的桀裘聽見她要睡了,就沒推開門,耳廓被接下來話撩的通燙,似是聯想到什么,
感受到他已經離開,上官臨止不疾不徐開口諷笑,紫瞳低掩黯然“你的新歡?…你還真是饑不擇食啊。”
沈銀不惱反答,“大驚小怪了,在你眼里我不就是這種人嗎,什么人干什么事,我干這種事難道不是很正常?”
“…”
男人沉默,額邊的青絲隨風劃面,似在嘲笑他今夜多此一舉,放手嗎?
放過這只狡猾的狐貍,也放過自己…
“沒事了?沒事就請你離開。”見其不語,沈銀懶的周旋就開始趕人,她疏離冷淡話語密密麻麻扎向男人的心,
“沈銀,想甩開我沒那么容易…”
剎那,女人的脖頸被一只手掐住,兩人掙扎的動作推倒了燈燭,床頭暗了半邊,
男人眼底發了狠,像餓瘋的巨蟒瞬間撲纏,冰冷的雙手交握上去,愈加用力
沈銀被迫躺在榻上,見男人發瘋她也沒有其它掙扎動作,反而勾住對方的脖子等著這股瀕臨死亡的感覺,死了也行…
“沈銀你把我當什么!?在你心里我算什么,是你見不得光的情人,還是你可以隨便戲弄的乞丐,你說啊,你說話啊!?”
見她依舊冷漠,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樣,男人情緒更為暴虐,力氣大到真的快把人掐死,神態譏誚邪性,
“我不是你的玩物!也不是你可以揮之即去的床伴!”
“放心…我不會殺了你,我會看著你生不如死!我永遠不會放過你!”
陰濕詭譎的視線停留在她臉上,被人拋棄的感覺剝奪了理智,模糊不清的空洞像著了火一直燃燒,上官臨止層層疊疊的…期許欲望徹底化成灰燼.…
呼吸道窒息,女人抬手,輕輕撫去他的淚,“大人,我疼…”
上官臨止停手了,在落淚的那一刻顫抖著收力,
是因為怨恨到極致…才舍不得隨便讓她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他就這樣說服自己。
上官臨止雅漾禪靜的面具下是一張張為人繪制的謊言,
但自從他故意設計遇見沈銀,一切都開始脫離了掌控,他開始訝異,欣喜,這世間真的居然有一個這樣有趣的人…
喜武擅文,從武二十多年,驚才絕艷是他,一朝手刅至親,領命戰場也是他,
但冷血無情,暴虐陰邪才是他的本性,上官臨止沒想到他的偽裝這么快就被沈銀識破…
他靈魂的不堪總是被看破,所有骯臟本性全部被一層層揭露,在沈銀面前他的身體宛如裸露,無法遮掩殘缺,
他傀儡一般的死寂被沈銀清楚的直視著,沈銀輕易的看透了他…又將他隨手丟棄,這叫他如何不憤怒!如何不悲痛?
上官臨止因為恨而活著,因為恨沈銀而一次次留下她,如果沈銀死了,他同等于失去一切…
句句不說愛,是因為他每次對她施加暴虐,想起自己面目全非的模樣,他就知道這不是愛,他恨自己突如其來的暴怒,他恨自己讓人避如蛇蝎的本性,
可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陰暗的暴力,破碎的矛盾,殘缺的靈魂,
床邊昏暗,男人慢慢逼近,冰冷突然落下,他眼底的淚從半空滑落在她的臉上,
秋季的東西總是寒涼的太快,低啞囈語一樣的聲音讓她無法分辨對方到底在說什么,淚比吻先落上她的臉,
沈銀喘咳的動作微怔,頸部已經青痕交錯,狗東西,他還哭上了?
“哭了?”好死不死,沈銀還好奇湊上去問,
上官臨止陷在情緒里沒說話,沈銀翻身壓倒他,“你真哭了?”
頻繁的追問讓男人下意識抹去淚水,他錯開視線不看她,又犯起了悶著不說話的別扭,
男人半側身,淚水從右眼劃進左眼,最終沒入錦被,適宜的桃花香散有霧汽,櫻紅了一雙美眸,
“真可愛…”頸間抽疼,沈銀倒抽一口氣卻吐出這句話,綠郁的深眸多情,唇瓣輕輕彎起,
上官臨止聽著這句話,顫了顫眼睫并沒什么情緒變化,對此沈銀表示,大蟒蛇安靜起來還有點冷冽脆弱的美感…
別問稱呼怎么突然從狗東西變成大蟒蛇了,問就是蛇塑太貼他,
沈銀無視他的淚,試探道,“上官臨止,你為什么要過來找我?”
上官臨止勾唇仰視,故意激她,“想來就來了,怎么…怕你那個新歡發現嗎,就算你不讓你又能奈我何?!”
“小上官誠實一點,你只是想要我了…”
沈銀掐住男人的下巴,唇舌吻咬的厲害,暴力的回饋如他一般瘋狂,
“嗯……”上官臨止的嘴被強制撬開,桃唇溺進對方的茶澀的味道中,他急切順應著廝磨,
像兩條交纏取暖的冷血動物,不知道最后是誰把誰吞吃入腹,
………
上官臨止察覺沈銀生氣了,和從前同樣的是…他依舊沒辦法保持理智,
男人忘情的神色仿佛柔和了月光,勁瘦的腰腹瀉敞籃袍,全身上下滾燙緋紅,…出手…每一個讓他足已瞳孔渙散的角落,
這三個月里讓他日思夜想的人,正在不依不饒折磨著他,
“…沈銀,你故…意的………”
“對啊…你求求我好不好?你求我,我就讓你…”沈銀的手指抓上他的頭發,慢慢拽住他的腦袋,露出的笑容惡劣至極,語氣溫柔,
半夜過去,上官臨止趴在榻上已經沒了力氣,他被逼落掉淚,眼眶的艷紅…證明動情已久,
男人手腳皆縛氣喘吁吁,身體陷在磨人的柔軟中無法動彈,淚水浸了棉被,磁性的聲音嘶啞,“…求你…了.…沈…銀…”
沈銀的眼神晦暗不清,所有的懲罰倒鉆進風暴之中,唇被手捂住他得到寬恕和解藥,毒癮得到緩解,
“………!…!…”
被審判的刑罰令心神震顫,沈銀沒有停止洗滌他,
………
………
………
“老板,我朋友喝醉了,明天下午你們如果看見他醒過來,記得給他準備熱水洗澡。”
“好嘞,等這位公子醒過來我們保證照顧的服服帖帖的,二號上房有請!”
……
……
為了不被發現,沈銀拿了床新棉被把昏睡的男人裹成春卷,趁著月色把他丟進了另一間客棧,用的還是他的錢,
沈銀現在很是期待,大蟒蛇清醒過來的反應…知道自己被隨便丟進一個客棧,一定又會氣到爆炸吧?
想完這些,沈銀翻身一躺就睡著了,大概過了兩個時辰,天就徹底亮起來了,她賴床了,
清晨,桀裘按時出現喊她起床,
妖族的嗅覺靈敏,龍族的嗅覺更是強大千倍,床榻和身體雖用法術清潔過,
但據說龍族可以聞到一個人身上前三個時辰擁有過的味道,用法術清潔,還是用水清洗都沒有用,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待。
聞的到不代表辨認的出來,辨認出來了不代表不能狡辯,
“吾妻,起來吃早飯了。”桀裘推門進來就發現了許多陌生氣息,雖有些疑惑但還是想把她叫醒,沒想到靠近床榻上味道更復雜了,
桀裘掐著她的臉頰盤問,“吾妻,你昨天夜里有出去過,你干嘛了?”
沈銀睡眼惺忪被人拉起,她看都不看就躺到他懷里,“昨天你不陪我睡覺,我浴火焚身了,自然是自己解決了。”
她這荒唐話一說,聽的桀裘嗤笑,半信半疑,“你有這么饑渴難耐嗎…吾妻整日便只會想這些?”
“妖族重欲,我覺得你能理解。”她笑瞇瞇點點頭,全程趴在桀裘懷里補覺,
看著懷里的人,桀裘要問的話無奈之下沒了下文,清晨被喜歡的人依賴的感覺,他莫名體會到了,,
在幻陣一剎那就過了幾萬年,可于他卻是度日如年,他日日夜夜都在等待,都在等這一天到來…
“吾妻…”
把人帶回原位,桀裘輕輕環住她的腰就這么一起抱著睡過去了,
擁抱著她,心臟的血液舒暢于每一處,清清巧巧如照霧的陽光,懷里微薄的溫暖驅不走眼底偏執的病態,
吾的妻子…你永遠都別想離開吾,哪怕吾會陪你,死后的世界你也不會想去吧…
貪婪的愛戀被他的主人釋放在看不見的角落,被小心翼翼的放至背后,
他不會說愛的,也不可能被愛的,就這樣最好,永遠安靜…瘋狂的糾纏在一起…
……
秋桂園開了滿枝,躲在客棧休息的倆人都能聞見,
沈銀先醒,她躲蹭他懷里,一會兒聞他的味道,一會兒吻他脖頸已經隱藏的呼吸腮,還念念有詞,“…桀裘,我錯過了早餐,午飯不能錯過哦。”
“你干嘛,吾是你的午餐?”男人睜開眼,就看見懷里的有個毛絨絨的腦袋在調皮搗蛋,頸上酥癢他也任其胡鬧,
“桀裘,你是我的寶貝。”沈銀擁抱著他,張口就來,
“…胡鬧。”桀裘輕笑回擁,愉悅感不斷,從他神魂俱全,倆人的日常生活就慢慢調換了相處方式,
離開神龍島,他其余的時間里都在照顧她,一直被寵愛的人終究會長大,去縱容,去愛護,去懂得,
沈銀抬手捏他的耳垂,瞧他心思飄忽,笑瞇瞇打趣道,“桀裘大小姐又在想什么呢?”
被她的小表情可愛到,桀裘忍不住摸摸她的頭,眼底的寵溺如絲如線,是獨有的偏愛,“吾在想…你怎么這么乖?”
“這就乖啦,我還有更乖的。”沈銀趴在他懷里,幽眸藏著狡猾,
“哦?那我倒要見識識了。”桀裘笑著配合,平日傲然的聲音幾乎融化,銳利的神色化去如春水映梨花,
沈銀牽起他的手,盯著面前眼睛吻上他的手腕,手掌,掌心,吻完還用臉頰蹭了蹭,一副不依不舍的模樣,
托撫上臉頰手掌一陣柔軟,空氣中蔓延著金桂的幽香,酥麻的炙熱刻上掌心,
直至結束,手掌還在發麻,桀裘這顆屬于她的心臟還在狂跳…
………
……
…
人不可能對同一個人反復心動,在桀裘情竇初開時他總是這樣認為,他試圖狡辯不去喜歡任何人,
但遇見沈銀…他卻長出了心臟,枯竭的胸腔中,愛救他于恨前,給了他一個方向,給了一份不承認他的愛,一種怦然心動的支撐,
……
……
……
西海岸四通八達,占地面積更大,與北海的繁榮促狹相比更為廣闊,
四海八荒中,只有朝月兩國為大國,接下來才是青國,南國,妖族八荒等等,
松香客樓,天字號包廂
沈銀夾著烤肉下飯,好奇道,“桀裘,每次就看你吃一點,龍族的口味到底多重?”
“尋常燒肉添加的香料,只需適量,而龍族卻需要三倍的香料調味,龍族的味覺厚重遲鈍,嗅覺卻十分靈敏。”桀裘娓娓道來,悠哉悠哉倒滿了酒,
沈銀接過酒杯,想起一個說法,“許多動物會為了更有利生存,會慢慢退化身體上的敏感,人族亦然。但我認為不是退化,這是競爭過的結果。”
桀裘抬眼瞧她,有些意外,“沒想到吾妻還了解過這個,仔細說來聽聽?”
“種族競爭,上古之前必然不只梟龍一種龍,競爭無非就想要領地與資源,除互相侵略爭奪之外,在殘酷的自然中就只有耗盡生存本能去贏得最后的延續。”
“梟龍贏了,說明梟龍一族更適應環境,更幸運,也更強大。不是退化,只是適應了環境,延續與淘汰。”
桀裘看著她,眼底有一絲探究,“合理有趣的解釋,一切都是競爭,重組,淘汰,吾妻何時知道這些的?”
沈銀漫不經心看過去,“知道這些并不難,飯后閑余便能想清楚。”
被她傲嬌的語態可愛到,桀裘嗤笑了然,吾妻潑辣,不謙虛又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