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照舊睜開眼,關掉鬧鐘,喝了幾口水,身體仍感到微微疲憊。背包安安靜靜地躺在我身側,我拉開拉鏈,拿出李白留給我的筆記本。
清晨的光線透過窗戶,灑在紙頁上,我翻閱著熟悉的字跡,仿佛還能聽見他的調侃與笑聲。我苦笑了下,指尖摩挲著筆記邊緣。
可當我翻開下一頁時,卻怔住了。
——那是一段明顯不像日記的內容。
“如果你能看到這一頁,說明我已經死了。那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我早就知道,這一切并不只是意外。“
“很多事情早已注定,只是我們都在假裝選擇。系統、覺醒、戰爭、生存,每一步……都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推著。“
我怔怔地看著這幾句話,心跳驟然加快,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手在顫抖,眼睛卻空洞無神。沉默良久,我合上筆記本,深吸一口氣,平靜地收拾好東西,拿起鐵槍走出教室。
今天的早餐依然簡單,我的胃口沒有恢復,只要了一杯溫熱的牛奶。
吃完早餐后,我來到鍛造部后勤,這次是為了修復我那因為奮戰而破損的武器。
還沒走近,我就聽到里面傳出爭執聲。
“你真的太自私了!這種時候你還只想著自己?”
“你有資格說我?你什么時候上過戰場了?每次都縮在別人身后。”
門口一看,是劉芯歡和陳國。
劉芯歡,一位留著斜劉海的女生,安靜、內斂,甚至很少出現在公共場合。而陳國,我知道他是黃順斌的朋友,一直是鍛造部里勤勤懇懇但毫無存在感的那種人。
陳國紅著臉,聲音有些發抖:“我只是覺得……就算我們只是后勤,也應該有點責任感吧!”
“責任感?”劉芯歡冷笑,“你要講責任感,你倒是去正面打一次敵人給我看看。別裝好人了陳國,你只是沒膽子而已。”
陳國怔住,半天沒再說話。片刻后,他低聲道:“我去給她找合適的武器。”說罷轉身離開。
我沒說話,劉芯歡看了我一眼,倒先開口:“抱歉啊,你聽見了。”
“沒事,我也不是來評理的。”我輕聲回。
她看我沉默,忽然冷靜地說道:“我知道你怎么看我,覺得我冷血、現實、利己。但你知道嗎?在系統覺醒的那天,我親眼看著一個人死在我面前……我沒有任何情緒,只有一個念頭——我不能死。”
我看著她,沒插話。
“我不是不害怕,我只是太清楚了。”她繼續說,“我們是配角,生來不是拯救世界的主角。那我們該做的,就是保全自己。只有活著,才有資格說話。”
“所以你主動來鍛造部?”我問道。
“當然,最安全的地方,最邊緣的位置,能避戰又能吃飽。你以為我不知道?我知道得很清楚。”
“保全自己,配角必要。”她說。
我剛想說點什么,這時陳國回來了,手中拿著一柄新鍛造的輕型紅纓槍,遞給我。
“這柄槍和你之前那把尺寸一致,但材質更輕些,也更鋒利。”他說著,有些羞澀地低下了頭。
“謝謝。”我接過來。
回到食堂,正好碰上甘書彤,她剛從廚房出來。
“你去哪了?”她問。
“鍛造部。拿了把新槍。”
“哦哦,那你剛好錯過一場大戲。”她笑著說。
我笑著搖了搖頭,然后順口提了一句:“我剛剛見到劉芯歡。”
她頓了一下,然后聳聳肩:“哦,那就正常了。她就是那樣的人,從頭到尾都很清楚自己是誰。”
“她說‘保全自己,配角必要’。”
“我不意外。”書彤點頭,“她從來就沒打算當什么主角。”
我望著食堂的天花板,忽然問道:“如果這個危機……只是一場布局,你會怎么想?”
甘書彤一愣:“你啥意思?”
“就是……假設,一切都是人為的,一場實驗、一場安排、一場游戲。”
她皺眉想了幾秒,然后堅定地說:“那我肯定罵死他,然后把布局的人打成肉餅。”
“那么狠?”
“廢話,這種事情能留情嗎?”
我輕輕笑了笑。
“你干嘛問這個?”她突然問我。
“沒事,只是……好奇。”我低頭把玩著槍尖,不再多說。
夜晚,等大家都睡去后,我一個人坐在角落,翻開自己的學記筆記。
我拿起鉛筆,在空白頁上飛快地寫著,像是要把腦中所有的混亂全部傾瀉而出:
“李白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他計劃得那么詳細,甚至連我的成長都考慮在內。他早就發現了這局。“
“端木楚欣說得對,主角存在,但只有一個。“
“配角必須自保,而我……到底是誰?“
我寫到最后,鉛筆劃過紙面幾乎要斷裂,最后停在一行字上:
“也許一切,都是一個布局……”
我合上筆記,輕輕閉上眼睛。
這夜,比任何一晚都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