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言卿離還在書房。整個侯府只有書房還亮著燈,宛如黑夜中一座孤獨的燈塔。一名死士悄然出現,和言卿離悄悄說了幾句話,言卿離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死士便如一抹幻影般融入黑暗離去。
剛打過更,三更天了。書門被輕輕推開,一個少年躡手躡腳地鉆了進來。言卿離頭也沒抬,像是早就察覺到他的到來一般,淡淡地問到“怎么還不睡?”少年一臉嬉皮笑臉,撓著頭,“我這練劍遇到了瓶頸,翻來覆去睡不著,又見書房亮著燈,想著過來陪你聊會天咯。”
言卿離也不啰嗦,直入主題,把今天朝堂之上和皇帝的對話,以及剛剛死士和自己講的消息盡數說出。少年微微皺著眉頭,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面,想了想后說道:“沒啥問題,手里有了這底牌,明天皇帝的發難應該能應付過去。”說完,少年話鋒一轉,眼里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問道:“那詔獄水牢里關的是誰?”言卿離卻仿若未聞,只是默默地整理著案幾上的文書,而后起身,一言不發地自顧自回房了。
少年站在原地,望著言卿離離去的背影,微微嘟起了嘴,心中滿是疑惑。那詔獄水牢可是個神秘的所在,被關在里面的人定非尋常。而言卿離的緘默,更是讓少年的好奇心如野草般瘋長
翌日,晨光艱難地透過厚重的云層灑在巍峨的宮殿之上,卻未能驅散那彌漫在朝堂中的陰霾。早朝的大殿,一根根粗壯的立柱沉默地佇立著,仿佛也被這壓抑的氣氛所籠罩,那雕刻其上的祥龍瑞獸,此刻在昏暗的光線下竟顯得有些猙獰。大殿的窗戶緊閉著,偶爾有幾縷風從窗縫中擠進來,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是冤魂的哭泣。
百官噤若寒蟬,低垂著頭,有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有的嘴唇微微顫抖,仿佛多說一句話就會引來禍端。他們身著朝服,顏色各異卻都在這沉悶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如同被霜打過的秋草。皇帝高高地坐在龍椅之上,怒發沖冠,雙目圓睜,眼中的怒火像是要把言卿離焚燒殆盡,龍顏大怒,那雙眼迸射出的目光如利刃般射向言卿離,讓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結了。
皇帝怒視著下方,聲音如雷霆般炸響:“言卿離!你此次清剿余黨,朕本以為你立下大功,可你看看,抓到的都是些什么人?扔到嚴律司一審,全是小魚小蝦!你這是在敷衍朕嗎?”
皇帝的話語在朝堂上回蕩,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一般砸在眾人心頭。大臣們一個個噤若寒蟬,低垂著頭,不敢發出一絲聲響。他們知道,此時的皇帝正在氣頭上,稍有不慎,便會引火燒身。言卿離身著官服,站在群臣之中,面色凝重。他微微抬起頭,看著皇帝,剛要開口解釋,皇帝卻再次怒喝:“朕對你寄予厚望,給你兵權,讓你去清剿余黨,可你卻給朕帶回這樣的結果!你可知罪?”
皇帝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言卿離,那眼神仿佛要將他看穿。他的眉頭緊鎖,額頭上青筋暴起,顯然是憤怒至極。他的嘴唇緊抿著,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顯示出他內心的極度不滿。此時的朝堂,安靜得可怕。只有皇帝的呼吸聲和偶爾傳來的衣袂飄動的聲音。大臣們都在心中暗自揣測著皇帝的心思,同時也為言卿離捏了一把汗。他們知道,言卿離此次若是不能給出一個滿意的答復,恐怕后果不堪設想。
朝堂之上,氣氛愈發凝重。就在皇帝怒責言卿離之時,一旁的嚴律司司丞兆文經悄然邁出一步。
兆文經身材高挑而略顯瘦削,一襲黑色官服緊緊裹在身上,更增添了幾分陰沉之氣。他的面容冷峻,棱角分明,一雙細長的眼睛微微瞇起,閃爍著狡黠而陰狠的光芒。眉毛如利劍般斜插入鬢,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他的薄唇緊抿,微微上揚的嘴角似乎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兆文經曾是監軍,在大興建立前便對言卿離心懷不滿。如今逮到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只見他微微抬起頭,目光直視皇帝,拱手道:“陛下,臣以為此事頗為蹊蹺。嚴律司掌管刑訊律法,向來以公正嚴苛著稱。那些被侯爺送來的所謂余黨,在嚴律司一審,竟都是些無關緊要之人。臣不得不懷疑,廣陽侯是否有包庇前朝余孽之嫌。”說到這里,兆文經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他微微側頭,瞥了一眼言卿離,那目光仿佛是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
言卿離聽到兆文經的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他緩緩抬起頭,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兆文經。“兆文經,你這番話,真是讓人笑掉大牙。”言卿離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在寂靜的朝堂上回蕩。“你說我包庇前朝余孽?哼,簡直是無稽之談。你嚴律司沒審出個所以然來,就想把臟水往我身上潑,莫不是你自己辦事不力,想找個替罪羊?”
言卿離向前邁出一步,眼神中滿是鄙夷。“你說我包庇,那我倒要問問你,你有何證據?僅憑你那無端的猜測,就想定我的罪?你當這朝堂是你可以隨意妄為的地方嗎?”言卿離頓了頓,接著說道:“當年兩軍交戰,你身為監軍,膽小如鼠,竟被嚇得尿了褲子。戰后我如實稟報,你便因此記恨在心。如今逮到機會,就想污蔑我,你以為陛下會被你這小人蒙蔽嗎?”
言卿離那一番話擲地有聲,朝堂上百官神色各異。有的大臣強忍著笑意,嘴角微微上揚,眼中卻滿是幸災樂禍;有的大臣微微搖頭,露出無奈的神情,似乎在感嘆朝堂上的紛爭;還有的大臣則面無表情,只是靜靜地看著事態的發展。然而,大多數大臣的臉上都流露出明顯的嘲笑之意。他們或是微微側頭,與身邊的人交換著眼神,或是輕輕抿著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兆文經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雙手緊緊握拳。他的眼睛里燃燒著憤怒的火焰,那火焰仿佛可以將言卿離燒成灰燼。他的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一時語塞。他的臉頰因為憤怒而變得通紅,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仿佛隨時都可能炸裂開來。就在這時,皇帝一聲爆喝:“你們把朝堂當做戲臺嗎?”皇帝的聲音如雷霆般在朝堂上炸響,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震。皇帝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威嚴。他怒視著下方的群臣,仿佛在警告他們不要再胡鬧下去。
朝堂上頓時鴉雀無聲,大臣們紛紛低下頭,不敢再發出一絲聲響。兆文經也被皇帝的怒喝嚇得渾身一顫,他連忙低下頭,不敢再與言卿離對視。言卿離則微微皺起眉頭,心中暗自思索著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局面。
皇帝的目光如利劍般刺向言卿離,語氣中滿是怒意:“言卿離,朕將此事交予你辦,你卻如此敷衍了事。嚴律司所審之人,竟無一個有用之輩。如此多的余孽尚存,你卻未能揪出關鍵之人,這不是辦事不力又是什么?朕對你甚是失望!”言卿離神情微妙,心中暗自有了盤算。他立即跪地請罪,神色恭敬而誠懇:“陛下息怒,臣知罪,確實是臣失察。但陛下,臣昨日剛剛得到一份密報。密報稱潯陽城有一大批余黨聚集,雖目前尚不知幕后主謀是誰,但能聚集如此多人,必定是條大魚。臣愿戴罪立功,即刻前往潯陽城徹查此事,定將那幕后之人揪出,以贖臣之罪。”皇帝微微瞇起眼睛,注視著言卿離,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審視與思索,心中的疑慮如烏云般層層堆積。
言卿離,一直以來都是皇帝的得力干將。在覆滅虞朝、建立大興的征程中,言卿離的軍事才能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他在戰場上運籌帷幄,指揮若定,帶領大軍屢戰屢勝。然而,更讓皇帝忌憚的是他那可怕的情報系統。這個情報網絡猶如一張無形的大網,覆蓋了各個角落,為言卿離提供了源源不斷的關鍵信息。正是憑借著這個情報系統,言卿離在諸多關鍵時刻做出了正確的決策,為大興的建立立下了汗馬功勞。
可如今,連區區殘黨余孽都找不出來,這實在讓人難以信服。皇帝心中暗自思忖,難道言卿離有意隱瞞?又或者是他有了別的心思?尤其是言卿離一直渴望回到軍隊,這一點更是讓皇帝感到不安。軍隊是國家的重要力量,言卿離若掌握了軍隊,再加上他那強大的情報系統,萬一有了異心,后果不堪設想。
皇帝的臉色愈發陰沉,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龍椅的扶手,發出有節奏的聲響。這聲響在寂靜的朝堂上顯得格外清晰,仿佛是皇帝內心不安的寫照。大臣們也都感受到了皇帝的疑慮,他們紛紛低垂著頭,不敢發出一絲聲響,生怕觸怒了皇帝。而跪在地上的言卿離,雖然表面上神色平靜,但心中也明白皇帝對他的猜忌已經越來越深。他必須想辦法消除皇帝的疑慮,否則自己的處境將變得十分危險。
“陛下,臣愿只帶三十人的衛隊開赴潯陽。臣以性命擔保,定會成功平亂,捉回逆黨。”言卿離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在寂靜的朝堂中回蕩。言卿離深知,此刻他必須展現出絕對的忠誠和能力,才能化解皇帝的猜忌。三十人的衛隊,這是一個極具風險的決定,但他別無選擇。
皇帝微微瞇起眼睛,審視著言卿離。他心中的疑慮并未完全消除,但言卿離的這份決心卻讓他有些動容。皇帝沉默片刻,然后緩緩開口:“言卿離,你可知此去潯陽,危險重重?你當真有把握?”言卿離再次叩首,語氣堅定地回答:“陛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臣有信心憑借著臣的謀略和這三十人的衛隊,成功平亂。臣愿為陛下、為大興肝腦涂地。”
朝堂上的大臣們聽到言卿離的話,也都露出驚訝之色。他們紛紛看向言卿離,心中暗自佩服他的勇氣和決心。而一旁的兆文經則面露陰狠之色,他心中暗恨,卻又無可奈何。皇帝沉思良久,最終點了點頭:“好,朕就信你一次。若你此次能成功平亂,朕重重有賞。但若你失敗了,哼,后果你應該清楚。”
潯陽城內,一片蕭索。戰火的痕跡尚未完全褪去,殘垣斷壁隨處可見。這座曾經繁華的城池,如今因戰事剛過,新朝初立而無兵鎮守,顯得格外荒涼。小小的縣令愁眉緊鎖,他帶著一隊捕快,在城中艱難地維持著秩序。然而,面對大批流民落草為寇的局面,他們的力量顯得如此微弱。
女孩攙扶著母親,在破敗的街巷中艱難穿行。她們衣衫襤褸,面容憔悴,連續多日的水米未進讓母女倆虛弱不堪。女孩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疲憊,但她緊緊咬著嘴唇,努力支撐著母親前行。每一步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們不知道何處才是安全之地,只能在這混亂的城中四處躲避流寇。
她們路過一處倒塌的房屋,灰塵彌漫中,女孩看到了幾個流寇正在不遠處搜尋著什么。她的心猛地一緊,連忙拉著母親躲進了旁邊的一條狹窄小巷。小巷里陰暗潮濕,散發著腐朽的氣息,但此刻對于她們來說,卻是唯一的避難之所。
女孩緊緊地抱著母親,聽著外面流寇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心中的恐懼卻絲毫沒有減少。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也不知道她們能否在這亂世中存活下來。但她知道,她必須堅強,為了母親,也為了她們的未來。“云兒,娘走不動了,你不要管我了。”“不可以!娘,我們要活下去,我們不能死,我們還要給爹報仇!”女孩噙著淚,握緊了母親的雙手。而此時,女孩背后,猛地出現了一個身影,一雙大手向她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