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哲盯著鏡子中蒼老疲憊的那個自己,暗暗對自己說:加油,精神一點,不要讓小汝擔心自己。
不知什么時候,念汝已經站在了他身后。
她多想不顧一切的跑上前去擁抱這個歷經滄桑的戰士,給他一點力量。
可是她唯有克制,她看向他,目光中盡是心疼憐惜。
"怎么會這樣?"
"老李,有多久了?"
她想攙扶他坐下。
李浩哲笑著看著念汝說:"放心,我還行。"
"你是打不死的小強,我也努力向你學習。"
念汝看著老李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真想好好捶他一頓。但玩笑歸玩笑,老李的體力明顯不支,不一會兒,他自己還是憋著一股勁坐到了沙發上。
"老李好好治,我不能沒有你。"念汝看到現在的老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掩面抽泣。
"傻Y頭,不允許為了我這個外人傷心,你的好日子長著呢。"
"聽話,好好過。"李浩哲用手心輕輕拍了拍念汝,語重心長的安慰著她。
念汝的情緒更加不能自已,"你把我當外人了嗎?我為什么要把你當外人?你就把我當妹妹,讓我好好照顧你。"
"妹妹也要過自己的日子。"老李有些急促了,呼吸聲也漸長。
念汝嚇得收起自己的任性,不再堅持,但是她的內心里已經下好決心,任何人也無法動搖。
當李浩哲媽媽到的時候,看到這個令兒子漲紅著臉的女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這么多年兒子心如止水,也就是在講到一個女人的家事時如此上心。
可是有什么辦法呢?
人家有老公有孩子,而且老天捉弄人,她這個已經經歷坎坷變數的兒子又再次面臨滅頂之災。
"姑娘,你先回去吧,讓他平靜一下。"念汝在李母的催促下只好依依不舍的返回了。
念汝也不顧及什么了,臨走前要上了李浩哲的診斷書和一系列的檢查報告。
此后的日子,念汝一刻也沒辦法閑下來,她在網上查了關于老李病情的各種資料又托朋友找名醫打聽病情的治療方案,而看到診斷報告后,專家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擺擺手。
念汝也不管李浩哲的反對,一天兩趟往醫院跑,沒其他人在旁邊照看老李,她就賴著不走。
她對老李說:我們
念汝這邊再也沒有時間關心電商運營的工作,頻頻有事打到林辰生手機上。
他這下再也坐不住了。
這個平時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閑人現在也著急起來。
關鍵是念汝對一個朋友上心到這等份上也是他內心的一道刺,之前他就納悶于老李對可可的事上心,現在這么看來,這兩人難道真的有什么貓膩?
林辰生告誡自己不應該這么想念汝。
畢竟他知道念汝和一般的女人是不一樣的。
無論是談對象還是結婚之后,他都親眼見過別人對念汝有過想法。
無論是真情還是假意,念汝從來沒有動搖過。
林辰生從心底里佩服尊重念汝。
但是奈何他的定力不夠,總會在面臨誘惑時不懂拒絕,欲罷還休。
但是這次,他想說服自己繼續相信念汝,但思緒不由他,心底里總有一個聲音:她怎么這么拎不清,把外人當成家人一般?
林辰生甚至在心里想:如果我生了絕癥,念汝她對我也會有這般上心嗎?
"不能任由她這么下去了。"
心底里出現的這種聲音促使林辰生第一次如此行動之快的拿起電話。
"馮念汝,你回來一趟。"
"有什么事嗎?我在忙著呢。"
"你回來,我在家等著你。"
林辰生不想在電話里表述自己想要表達的情緒,他怕這個女人執拗勁上來會不再回來了。
他開始整理思緒,他想用趨利避害的形式讓她明白:你這么做是反常態的,你必須回頭是岸了。
念汝是午后才到家。
她見林辰生正斜躺在沙發上,半瞇著眼,手里還拿著一張紙。
剛想徑直走過去,林叫住了她:"我上午給你電話,這么久才回來?"
"久嗎?你不知道我現在的時間不夠用嗎"?
念汝便不理會林辰生的不滿情緒,依然準備去忙自己的事。
"馮念汝,你現在眼里還有這個家嗎?自從知道這個男人生了絕癥之后,你把所有的時間精力都放在了他身上。他是你什么人?我們說到底不過是個一般的朋友而已,你這樣做還顧及自己的身份嗎?"
"從今天起你必須放下這些糾纏不清的事回歸家庭。"
林辰生忘記了他手里的那張紙上有說服念汝回歸的幾點理由:
憶相念時的惺惺相惜
惜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念家人間的美好相處
憐小孩兒的天真燦爛
……上面還寫著幾個標注醒目的字:和顏悅色,以理服人……
可惜當情緒上頭的時候,這些道理都成了狗屁。
"你不要無理取鬧,你眼中的別人不也是曾救你于水火之中的恩人嗎?"
"人做事對得起自己良心就好,請你不要干涉我。"念汝面無表情,不想過多糾纏其中。
"你這么做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嗎?"
"念汝求求你,回來吧。看在我和可可的面上。"
林辰生突然似醒悟過來,改變畫風,從沙發上躍起來就去拉住念汝的手,想把她的身體往他的身上靠。
他想起來自己打算好的,要用溫情打動她,要以理服人。
"汝,我們好好過日子。我也已不再犯混了,我和可可需要你。"
念汝也許天生就是吃軟不吃硬。
她本不想多說什么但被林辰生這么一溫情表白,內心里倒也真覺得這么多天對家庭對孩子,自己確實也是疏忽失職了。
于是她對林辰生說:"我們再堅持一下,李浩哲他會好起來的。等他好了,我就回來好好陪你和可可。"
可未等她說完,林辰生又跳起來了:"等他好?他一個癌癥晚期的會好嗎?我知道他不會好,但我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死。"
"啪",馮念汝一記耳光打了下來。
她氣的滿面通紅,"你咒他死,你憑什么咒他死?"
"好啊,為了那個要死的男人你打我?"林辰生捂著那邊被揍的臉,終于不再顧忌,更加放肆起來:
"你們應該早就好上了吧?你和他上過多少次床才會對他這么上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