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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遠嫁之把幸福寄托在夫家的良心上

第四十二章與死神擦肩而過

正月15過后,雖然是春天了,蘇州的天氣還是比較寒冷,走路上下班反而感覺到暖和。

加完班,剛出工廠的大門沒走多遠,廠里的一位陳姓女同事把電瓶車停在我前面,回過頭來一直對我說,載我一段路程,我三番五次的拒絕她的邀請,陳姓的女同事一直堅持要載我。拗不過陳姓女同事的堅持,我斜著坐上了她的電瓶車后座上,廠里的一段平坦小路出來后,電瓶車騎上到公路上往左拐,電瓶車跑了不到50米,前面是豎著的連著的一排鍋大的坑,陳姓女同事騎著電瓶車往豎排的連坑駛?cè)ィ囎娱_始顛簸起來,我抓著陳姓女同事的衣服大聲喊道:“騎慢點,騎慢點,我要掉下去了,我要掉下去了……。”

陳姓女同事始終沒有停車,反而加大馬力繼續(xù)往前跑。我的話還在嘴里喊著,忽然感覺一個騰空,我一頭砸到路坑里,臉著了地。

陳姓女同事聽到我掉坑里的聲音,才停下來。

摔進路坑里有30秒的時間失去了意識,感覺到鼻子在流血,才醒過來,連忙從路坑里面爬了起來,爬了起來走到路邊,還不到20秒,一輛大卡車從我跌落的路坑上碾過,看著卡車碾過路坑,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汗毛都立起來了,要是再晚20秒,我就被卡車壓成肉醬了。

多年后想再回想起到那天晚上,真的是與死神擦肩而過。

陳姓女同事走到我旁邊,不停的在抱怨指責(zé)我:“今天真的倒霉,好心載你一段,你偏要斜著坐,真的倒霉透了。”

聽了陳姓女同事說的話,我在手提包里拿出紙,擦了一把鼻子和嘴巴里面的血,甩開陳姓女同事的伸過來準備要扶我的手,一瘸一拐的往出租屋走去。

陳姓女同事騎著電瓶車一直跟在我后面抱怨,我走到人行道上去,與她保持距離,陳姓女同事的電瓶車沒辦法騎上人行道,騎著車先離開了。

回到出租屋,鄯下班也回來,看到滿臉是血的我,和腫得像豬頭的臉,沒問一句,我也并沒有感到一點傷心。我從包里拿出剩下的400塊錢,往附近的小診所一瘸一拐的走去。

到了小診所,醫(yī)生看到我臉部的傷和額頭上的大包,給我的頭部和臉部拍了片子,給我的膝蓋上口子消了消毒,又包扎了一下。

片子出來了,鼻骨斷裂,有輕微的腦震蕩。醫(yī)生告訴我,接鼻骨初步預(yù)算大概需要兩千塊錢,如果不及時接骨,將來的鼻子就是歪的。

當時我哪里有兩千塊錢。

醫(yī)生安排我在病床上躺著,給我扎針掛上藥水,輸了一些消炎的藥。

在輸液的時候,我拿出手機給廠里的同事打電話準備借錢,話到嘴邊沒有說出來,半個小時后,廠里的幾位同事一起來診所看了看我。

我沒有請假繼續(xù)去上班,我拿了口罩把腫成像豬嘴巴的嘴給罩起來,額頭上的包也就不管了。

我剛到車間坐在機器前面的凳子上,陳姓的女同事走到我旁邊,對著我說道:“因為我載你,我老公把我罵了一頓,你要是想訛我的話,這錢我是不出的。”

我拿著布擦拭著縫紉機器,頭沒抬的回答陳姓女同事:“你走吧,我不想跟你說話。”

“你這人怎么這樣,我好心載你,你怎么不講良心。”

我停下擦拭機器的手,轉(zhuǎn)過來看著陳姓女同事:“我一直拒絕你載我,現(xiàn)在我摔成這樣,你說我訛?zāi)悖磕阕甙桑也幌敫阒v任何的話。”

“唉!好心辦壞事。”

陳姓女同事陰陽怪氣的說完,離開了我的工作崗位。

中午快吃飯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掏出來一看,是鄯打來的,接通了電話,鄯在電話里告訴我讓我到樓下去。我一瘸一拐的走到樓下的門口,鄯看見我出來了,站在我們車間樓下的門口怒火連天的對著我吼道:“你怎么不上醫(yī)院去看看。”

我站在大樓門口小聲的回答:“不去了,這點小傷不礙事的。”

鄯用手指著我吼道:“你他媽的,別不知好歹,別說老子不關(guān)心你。”

“你回去吧,我真的不用上醫(yī)院。”

“我操你媽的,真是活該沒把你摔死。”

我摘下口罩,忍著嘴上的疼痛,用力的說道:“我沒錢我拿什么去上醫(yī)院,你是來找我吵架的嗎?”

“你他媽的,沒錢你活該。”

鄯罵完就離開了。

鄯莫名其妙的來發(fā)一通火又離開,既沒有買一些消炎藥給我,也沒遞錢給我上醫(yī)院,口口聲聲說是關(guān)心?我在腦海里翻遍了他所有的話語,找不出半個字跟關(guān)心扯上關(guān)系。

我寧愿他當作沒看見我摔成豬頭的臉,不來過問,反而讓我覺得才是鄯真實的狀態(tài)。

吃了一個禮拜的消炎藥后,腫成豬嘴的嘴巴消下去了,只有額頭還有一點發(fā)青,鼻骨看上去明顯是歪的了,沒錢的情況下,哪里還顧得上五官的美丑。

吳梅約了我吃過中午飯去越溪鎮(zhèn)上逛街,沒有發(fā)工資,我身上就剩下一百塊錢,也不好開口跟吳梅借,想等著吃飯的時候跟鄯商量能不能給幾百塊錢。

那天正好胖媽媽家的小兒子有福哥從蘇州的高新區(qū)到來家里吃飯,鄯在我忙著做飯的時候出去接有福哥去了。

我把我二舅從貴州給我?guī)н^來的臘肉拿出來招待有福哥。我在樓梯口的洗菜池和房間里的灶臺上,來回的忙著洗菜倒洗菜水。

正準備要炒菜的時候,有福哥跟在鄯的后面上了樓,招呼有福哥進屋坐下,我又繼續(xù)炒菜。有福哥和鄯坐在房間里聊天。

房間沒有單獨的廚房,只能在房間里的角落上做飯炒菜。

我把臘肉最好的一節(jié)拿來招待有福哥,炒了一大碗臘肉,和兩小炒菜。

在貴州老家,臘肉都是拿出來招待貴客的,平時都舍不得吃。

坐下來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我看鄯狀態(tài)也比較穩(wěn)定,準備開口跟鄯商量給幾百塊錢買東西。

我小心的開口問道:“等下吃過飯,我和吳梅去逛街,你能給我?guī)装賶K錢嗎?”

鄯聽到我張口要錢,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鄯伸手就用手指著我臉罵道:“我操你媽的,今天哥過來你吃飯,你他媽的是故意的吧,要你媽的個逼,老子給你錢,你算個什么東西。”

“不給就不給嘛,你罵人干什么?有福哥難得過來吃飯……”

我話都沒說完,鄯站起來一下子就把桌子給掀了,一大碗臘肉全部翻倒在地上,兩盤小炒菜撒得地上到處都是,盛臘肉的大碗也摔成了兩半。

有福哥連人帶凳子后退了幾下,站起來把筷子放在后面的灶臺上,忙著去拉勸鄯不要發(fā)脾氣了,鄯發(fā)了瘋一樣在房間里指著我罵,還要伸手過來打我,有福哥趕緊拉住他。

鄯繼續(xù)伸著手指著我罵道:“你他媽的,老子家里來個人,你就這樣對待嗎?我操你媽的,今天要不是有福哥在,老子非弄死你個狗日的。”

我哭著回道:“我錯哪里了,哥今天過來,我忙著洗菜做飯,我錯哪里了,你問有福哥我錯哪里了?問你要個錢你就要掀桌子,那一碗臘肉是我舅舅從貴州給我?guī)淼模叶忌岵坏贸裕邕^來了,我才舍得拿出來,我錯哪里了?”

有福哥使勁的攔著鄯,鄯咬牙切齒的指著我繼續(xù)不依不饒的罵道:“你最好是不要說話,老子聽到你說話就惡心,你不開口要錢什么事情都沒有,你把嘴閉上就什么事情都沒有。”

看到鄯滿臉的青筋暴露和胡攪蠻纏不講道理的勁頭,我沒有再繼續(xù)和鄯爭辯,對鄯的了解很透徹,無論他做錯了什么,他都會把所有的錯反咬一口怪罪給我。只能坐在床上不停的留著眼淚,胸前的衣服都被眼淚給打濕了一大片。

有福哥攔著鄯僵持站在門口站了一會。

鄯對著有福哥說:“哥,咱倆到外面吃飯去。”

有福哥看著鄯說道:“還吃什么飯?你還有心情吃飯?我先回去了,我今天就不該來你這里。”

有福哥又朝著我說道:“弟妹,我先回去了。”

我緩慢的站了起來,擦了一把眼淚,內(nèi)疚的回道:“哥,不好意思,今天讓你連飯都沒吃上,都是我不好。”

“挺好的,我都沒吃過臘肉,以后我再過來。”

有福哥說完,轉(zhuǎn)身下樓離開了。

鄯急忙著朝著有福哥喊道:“哥,你等我。”又轉(zhuǎn)過來咬牙切齒的指著我威脅語氣說道:“你給老子等著。”

我站了起來,蹲在地上,把地上的臘肉一片一片的撿起來,一邊撿一邊流淚,黃豆大的眼淚滴在地板上。

吳梅見他們走了,進屋來安慰我。

看到吳梅的丈夫?qū)λ@么疼愛,從來都舍不得對吳梅大聲說話,家里的錢都交給吳梅管,嫁給這樣的男人,就算跟著去戈壁灘生活,也覺得幸福。

廠里的同事勸我,讓我住到宿舍去幾天,看看鄯會不會來認錯和服軟。

沒過幾天我收拾了一些生活用品,搬去廠里的宿舍里面,剛開始沒有被子,就跟同事魏艷擠在一張小床上,宿舍的床太小,魏艷個子高大,我倆睡在一張床上實在是連翻身都困難。花了身上唯一的一百塊錢買了被子,在隔壁的宿舍的空床上住了下來。在宿舍住了10天,魏艷和廠里的同事們都看出來鄯不會低頭來認錯了,勸我要是為了孩子只能選擇自己低頭。

我給鄯的爸爸打了電話,告訴鄯的爸爸鄯對我的種種惡劣行為,鄯的爸爸不但沒有譴責(zé)他的兒子,反而對著我一通臭罵,罵我把他兒子給陷害了。

鄯的爸爸在電話里面對著我罵道:“你要滾你就滾,沒人攔你。”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心里一想到孩子,一想到要離開,我的心就揪著一陣一陣的痛,我不敢想象以后再也見不到孩子,我怎么辦該怎么活。我怎么也放不下孩子,只能再一次的把頭低在地上,壓得低到不能再低。

走在出租屋的樓下,抬頭看到門是開著的里面的燈也是亮著的,上到三樓剛走在門口,看見鄯在下面條吃,鄯看到我回去,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跟他說話。第二天下了班,我把廠里宿舍的東西搬了回來,鄯放了200塊錢在電視機的旁邊,我給鄯打了電話,問他這兩百塊是做什么的,鄯告訴我是給我的。

我以為鄯開始變好了,想著等再過一段時間,和鄯商量存錢給孩子買房子到?jīng)艽h城上學(xué)的事情,那個時候的我一心只想著將來孩子能夠長大成人,什么面子,什么腰桿子,什么尊嚴,都不重要了。

又過了幾天我辭掉廠里的工作,一來,廠里開始做羽絨服,我實在是沒那個技術(shù),一個月下來可能連一千塊錢都拿不到手。二來,工廠車間的中間柱子上掛著兩個大音響,從早上到晚上下班一直放著震耳欲聾的DJ音樂,再不離開,心臟都要震出毛病來了,錢沒掙到反而把人給搞瘋了。

找到了新的工廠,鄯上班的工廠斜對面的一太服裝廠。

去了一太服裝廠上班后,制作的衣服都是輕薄面料,一太廠里的車間環(huán)境比過去的車間環(huán)境好很多。服裝的縫制過程也不會有太大的難度,對于我的技術(shù)來說剛好適合。

以前的工廠工資發(fā)下來了,2月份雖然發(fā)的不多,還是可以買些東西。

重新回到蘇州大半年,鄯第一次主動跟著我一起去到街上,我給他在專賣店買了一件外套,一條牛仔褲,和一件衛(wèi)衣,差不多500塊錢。也算是我為了孩子討好他吧,也看在他開始愿意付房租的份上。

一太廠里什么都好,就是食堂的菜和豬食差不多,為了中午能吃飽飯,打算自己掏錢買一個小冰箱回來,來放晚上炒好帶到廠里去吃的菜。

在超市看冰箱的時候,又接到貴州娘家的電話,電話里面又是要錢,打了300塊錢過去之后,再買冰箱我真的就是身無分文了,為了吃飽飯,我咬牙堅持買下了一臺600塊錢的小冰箱,只能打算跟廠里的同事借錢,維持到發(fā)工資。

我媽收到錢給我回了電話過來,在電話里要求我把一個月的工資都交給她保管,被我當場就拒絕了,那個時候我的確是很蠢,也很無能。我心里堅定的愿望就是,我要存錢把孩子接到身邊,把錢看得比較重,就沒人能夠撼動得了我的堅定愿望。

其實,無論我在生活中怎么去對鄯好,鄯該打我還是繼續(xù)打我,輕的情況是一巴掌來過手癮,隔上一兩天不間斷的會來上一次。

我也不想再去無底線的討好鄯,我內(nèi)心也早就瞧不起鄯了,在大事方面鄯沒有一點處理事情的能力,做人方面沒有一點男人的風(fēng)度。就連我買菜回來,放在桌子上的五塊錢零錢,他都急忙一把抓過去放在口袋里,他拿錢的動作讓我對他的鄙視到了反胃的程度,還是想著孩子,所有咬牙選擇暫時性的包容。

思來想去,給鄯發(fā)了一條信息:“既然你不愿好好善待我,那就離婚吧!我沒有別的請求,五一放假一起去旅游一下,算是給彼此一個告別吧!我不想大吵大鬧的來處理分開的事情。我們也沒有照過婚紗照,我也不希望去照了,也請你放過我吧!你去找一個你真心愛的人。”

鄯看到信息,壓根就無視。我又當面問他,他張口又是破口大罵,好好說話從來沒有過,看他的架勢,又要動手打人。

我也就沒有繼續(xù)堅持離婚的事情。

鄯不愿意和平離婚,原因只有一點,他在外面尋花問柳的人不愿嫁給他,還能繼續(xù)留著我這出氣筒撒撒氣而已。

鏡空在路上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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