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爸媽的親生女兒?!?/p>
祁蘊靜靜等待著祁嫚嬌的反應,她以為對方會驚訝,或是困惑,總之她選擇說出來就沒打算繼續留在祁家了。
什么樣的結果她都接受。
“你知道了啊?!逼顙爧纱_實有些驚訝,除了她二哥二嫂,她應該是這個世上最后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了。
不對,現在當事人也知道了。
所以她這個小侄女這么大的轉變是因為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祁蘊看著好像一早就知道這件事的小姑姑,低聲應道:“嗯?!?/p>
祁嫚嬌笑:“那怎么了?”渾不在意,“你出去誰敢說你一句不是祁家大小姐?”
這話大有給她撐腰的意思。
上輩子很長一段時間沉浸在父母離世的悲傷里,她不曾在祁嫚嬌這里聽到過這些。
不動容是假的,但她心意已決:“我已經不想做祁家大小姐了?!?/p>
“那你怎么打算的?!逼顙爧梢呀洸蛔杂X的將祁蘊當成同齡人對待。
“我還有個奶奶,我想去找她。”這是祁蘊世上最后存在的血脈至親。
祁嫚嬌問:“需要我安排人送你嗎?”
祁蘊搖頭,她知道地址,就在青祁市隔壁,她想一個人回去。
祁嫚嬌沒有堅持。
祁蘊被祁嫚嬌送回祁家,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很多早已模糊的記憶逐漸變的清晰,一點一滴全是她生活的痕跡。
別墅的傭人已經被遣散,現在這里只有她一個人,不過很快她也要離開了。
她的東西已經收拾好,房間里的陳設都沒變,又好像什么都變了。
里面有個很大的衣帽間,裝滿了媽媽精挑細選的心意。
對著正的窗戶能看到別墅院子的大門,那時候她總是守在窗邊,第一個發現爸爸回來了。
她走出去將門關上,像是將過去的一切一并封存。
她正要下樓,發現有個房間的門虛掩著,那是祁禮的房間。
有人進去過?
抱著疑慮推開門,環視一周最后發現了桌上的紙條。
她一眼認出來是祁禮的筆跡,工整端正。
上面寫著:我會回來找你的,別想丟掉我們!
最后的符號穿透紙張,可見用了不小的力氣。
該是有多生氣啊,竟然連姐姐都不叫了。
思緒回到林瑞白說要帶走他們那天,兩個人都倔強的不肯撒手,就連不愛哭的祁禮都紅著眼眶求著她,求她別不要他。
她只是冷漠著掰開一根根手指,說著絕情的話,勢必要斷了這輩子的姐弟情誼。
哭到最后祁禮沉默而絕望的看著她,祁玨在她離開時沖她大喊:“你跟爸爸媽媽一樣都不要我們了??!我恨你?。 ?/p>
手里的紙條被捏成團。
恨就恨吧。
……
第二天祁蘊獨自一人坐上了前往惠河縣的車。
上輩子她也只來過這里一次,具體地址記得并不清楚,沒辦法她只有靠嘴問過去。
好在她長的漂亮,問到的人都很熱情的回答她。
張榮軒就是被美貌俘獲的其中一個。
眼前的少女皮膚白皙嬌嫩,一雙明眸亮晶晶的,雙頰因為天氣原因熱成了淺粉色,額前鼻尖都附上了一成細密的汗珠。
就算成了這副模樣也不覺狼狽,漂亮的臉蛋還是讓她看起來像是精致的洋娃娃。
“你好,請問你在聽嗎?”祁蘊對愣神的張榮軒揮了揮手。
回神的張榮軒紅著臉說了句知道。
少女如釋重負的笑了:“太好了。”
張榮軒更害羞了,“你說那家我認識,我、我帶你去吧?!?/p>
祁蘊把行李往前拉了一下,說道:“那就麻煩你了?!?/p>
后面跟著張榮軒的路程輕松了很多,青春期的小伙子大多容易受荷爾蒙的控制變得躁動,面對喜歡的女孩兒行為會不由自主的變的奇怪
一路上張榮軒揮著胳膊給祁蘊介紹著惠河縣的風土人情,另一只手拖著祁蘊的行李。
這條路不太好走,他不時需要把行李拎起來,回過頭提醒祁蘊小心,眼神卻不敢看她。
和青祁市繁華的市區相比,這里的夏天更具特色。
有爬到房頂布滿整墻的爬山虎,有陽臺上開的像火一樣紅的三角梅,遠處有青山,近處的惠河被風吹起漣漪。
走過寬大的樹蔭,頭頂會傳來陣陣蟬鳴。
有些吵,心卻難得放松下來。
“就是前面了?!?/p>
她順著張榮軒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個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院兒。
走近了看到門時虛掩,張榮軒把行李還給她,后知后覺的問:“你是洛奶奶家的什么親戚嗎?”
祁蘊被這超長的反射弧逗笑,“我是她孫女?!?/p>
“啊,哦,孫女啊……”張榮軒看到少女的笑顏站在原地害羞的語無倫次。
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前的少女推門進去。
他撓著腦袋心想洛奶奶不是一直都是一個人嗎?哪里來的孫女?
小院兒里很干凈,院中有兩棵桂花樹,她上輩子見過,開出的花一紅一白,只是現在還不是桂花盛開的時節。
另一邊有一口井,井口處有些許青苔,上邊兒打水的桶還是濕的。
剛才有人用過嗎?
像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想,院中突然響起腳步聲,由遠及近。
四目相對的瞬間,祁蘊打死也想不到再見到常向晨會是這樣的場景。
對方的上半身一絲不掛,看到她的時候也是一愣,沒想到院子里會出現一個陌生的……小女孩兒?
兩人愣怔片刻同時有了動作,祁蘊背過身,常向晨飛快的套上因為出汗太多才脫下的上衣。
“你是誰?”
身后傳來常向晨的聲音,祁蘊著才小心翼翼的轉過身,雖然不是沒見過,但是小女生的形象要維持住。
她語氣小心:“我來找我奶奶,她叫洛云安?!?/p>
“撒謊。”常向晨的聲音很嚴肅,往前走了兩步,眼神銳利的看著她,換做一般人還真容易被唬住。
但她見過作為特戰隊隊長時期的常向晨,身形高大不怒自威,往那一站身邊自動形成一個真空圈,無人敢靠近。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當她在他身上留下一個個深深淺淺的牙印時,也最多從身后抱著她,手掌托著她的下巴,語氣無奈又寵溺的問她是不是屬狗的。
“不信就等我奶奶回來咯?!逼钐N聳肩,不打算理他,想要進屋的時候發現門被上了鎖。
她轉頭問常向晨:“那個,我能去你家等嗎?”
常向晨聞言挑了下眉,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么厚顏無恥。
“我沒地方去了?!迸鲁O虺坎煌?,她又補了一句。
外面怎么說也是三十多度的天,汗水早已打濕她的衣服,也很久沒有喝水了,口渴的厲害。
僵持了兩秒,常向晨才緩緩吐出兩個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