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七樓的她能清晰看到樓下的人影。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當認知里的真實世界不復存在,最熟悉的生活以一種詭異的形態重現時,這種恐懼依舊很難克服。
“那……不是夢。”除了未變的植物、未變的建筑,所有在走動的全都成了紙片人!
她顫抖的拿出手機,看著999+的未讀信息,一個個翻看過去。
先是短信
“警示、警示……”
“紅色預警——我市出現特殊天氣,請各位居民出門帶傘。”
“現還未檢測出紅雨的具體成份,請居民盡量劇家躲避,減少出行。”
“近日犯罪率飆升,請市民切勿夜間出行,注意安全。”
“民眾切勿恐慌,紅雨成份經過檢測,并沒有嚴重損害人類的有毒成份。但建議居民出行帶傘、注意安全。”
…………這類的消息很多,但并沒有人類出現變異之類的說明。
“看來紅雨沒有對人造成嚴重不良影響,但我這是怎么了?她仍舊不解。”
接著查看微信。
“哇,夢琪,你這拍的是哪里呀?這也太奇特了。”
…………大家只當是個新鮮事在探討。
“我家這也下起了紅雨……這是什么情況。”
…………又是一些討論的聊天記錄。
“哎,沒事了。國家已經出了公告,這紅雨沒什么大影響的。”
“…………”
接下來是一張市區新聞公告,姐妹們又就此事七嘴八舌的聊起來……最近的一條記錄是商場聚會的邀請。她不想再看了。要趕快了解下自己現在是什么情況。
手機中訊息讀取都正常,她想嘗試約好友出來見面,剛好驗證下自己看到的紙片人到底是哪些群體。
“姐妹們,你們在哪呢?”她幾乎是顫抖著雙手發出了這條訊息。
群中秒回,“琪琪,你總算有消息了!我們昨天就給你發消息說今天聚會呢。一直聯系不上你,我們現在商場逛街呢。快來呀!”
“是啊,琪琪,你在哪呢?”
夢琪一看時間,確實已經是15日晚間了,那么中午的事情……,她不想細想,只想能先見到熟悉的人。
“好,我這就去找你們。”
群中發了定位,她急切的再次出門,但這一路走的異常慢。放眼滿街都是紙片人……她盡量躲避,生怕碰到他們,步速實在快不起來。
不一會就到了幾人約定好的商場,夢琪抱著一絲希冀,在距離雙方位置分享的大概一千米處,停下了腳步,先遠遠望向那個位置。
都是紙片人……,最后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她很怕,但這次她沒有轉身跑走,畢竟面前的三個紙片人都曾是她無比熟悉的人,她不想嚇到對方,也不知現在這種情況該如何解釋,于是先小心躲好,觀察著三名好友。
“我剛才看琪琪定位就在附近呀,怎么還沒到?”
“打個語音吧。”
“好”
“Sorry,thenumberyouhavedialedisbusy,pleasetryagainlater.”
“不通……這是怎么了……”
“再等等吧”
夢琪將手機調成無聲并不敢接。她們的對話是她看到的,而不是聽到。因為那些紙片人就如同一個個人形立牌,他們的話會變成對話框,出現在每個人的頭頂的一側,以文字形式,時時滾動,速度太快時,夢琪根本看不過來。
紙片人也有如同人一般的動作,只是四肢看起來笨拙、緩慢了些許。她還發現這些紙片人的邊框顏色各有不同、一般都是一兩種顏色的組合。至于其他,基本就是一個人的全身照呈現,無論表情、衣著皆是如此。
…………
“難不成她剛剛還真是在撕紙、或者應該說是……撕人?”姜姜也被她的能力給驚到了。再看蘇以南,他還是光風霽月的神色,看不出變化,但略抽動的嘴角還是暴露了他同等的震驚。
夢琪說到此終是忍不住,“自那天之后我就再沒見過人,直到遇到你們。”
原來如此,難怪看到他們的第一眼,她就表現的那樣驚喜。
“那你看到的我們是完全正常的,對吧?”
“是的。”
“可,你剛剛在干什么?雖然他們在你眼中都是紙片,但你也不能將他們……就那么給殺了。你知道你在殺人么?”姜姜說著此話,雖然對對方已經略有理解,但那種漠視生命以及殘忍的殺人方式還是令人心有余悸。
此刻是否該將夢琪帶回基地還有待商榷。姜姜需要知道的更多。
“他們都是壞人!”夢琪解釋道,“他們的邊框是黑色的。”
“邊框?黑色?”
“嗯!”她堅定的點頭“我也是無意間發現了這個情況。每個紙片人的邊框顏色與他們性情的關系。”“那天我并沒和朋友們相認,跑回家中后,又把自己鎖起來了兩天,哪里也不敢去。全世界似乎都是安靜的,只有我一個人被罩在了某種罩子中。沒有同類,看不到他們活著的證據、也聽不到他們存在的聲音。”
姜姜看向她,她剛剛那樣的殺人手段,竟然全身上下沒有沾染一點贓物,她確實已經與這個時代的人處于完全不同的維度了。
她繼續道,“我不敢再去學校,電話接起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只能識別由文字轉化后的簡訊。我不敢出門,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又渾渾噩噩過了兩天,還是沒有變化。”她沉浸在那段時光中,眼神滿是暗淡,但很快又抖擻精神,
“但我后來想通了,”她陳述的音調都張揚了幾分,“不能這樣自暴自棄,無論變成什么樣,我也要盡量表現的正常,努力再努力的融入這個世界。于是在出現變化的第五天晚上,我特意挑選了人煙稀少的夜晚出了門,想走走去往學校的路,盡快適應,爭取早點回歸正常的生活。哪怕只是假裝回歸到正常的生活也行,我已經受不了這種只有我一個人存在的世界了,哪怕他們是紙片人,但他們很多還是我的朋友、同學……我并不懼怕他們,無論他們變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