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獲電話梁舒芝急忙驅車趕往警察局。
她詢問向外走的員警,“不好意思,請問方亦陌在哪?”
“方亦陌?”
路過的另位警察說:“你是他什麼人?”
腦子快速過濾出兩個字,“夫妻。”
“跟我來。”
途經小房間她瞄到男人正被警方問話,於是神情凝重地於玻璃前稍作停留。
警察回頭,“這邊。”
女子被帶往辦公區旁會議桌,“先坐在這裡等一下。”
“他是因為什麼原因進警局?”
年輕員警回覆:“刑事案件,方亦陌作為嫌疑人被帶回來。”
“對方受傷了嗎?”
男子眼眸變得暗沉,“全案偵察中,不方便透漏。”
他正要邁出腳步,卻依然被攔住,“那我能做什麼?可以見他嗎?”
對方打量梁舒芝衣著,“找個律師吧。”
說完人便離開,留下她一個人。女子委實琢磨不透,有哪種情況會讓精於算計的人因為刑事案件而導致進警局,斟酌片刻後撥通電話。
“伯母,能給我推薦刑事案件律師嗎?”
“你出事了?”
“不是我,是方亦陌。”
兩人簡單溝通後便掛斷電話,在會議桌等待數十分鐘,陸續有人經過卻無人靠近,她起身走向室外。
袁露菲三步併作兩步上前,“怎麼樣?他人呢?”
“應該見不到,聽說是刑事案件進的局子。”
“人都不讓見?這樣是不是代表事件很嚴重?”
顯然這件事有些超出兩人預料。
“要先找律師嗎?”
“已經找了,人應該快到了。”
女子雙手交叉抱胸偶爾於警局外來回踱步。疊戴金色項鍊掩蓋住優越的鎖骨線條,大V領霧藍針織素衣紮進卡其色格紋一步裙,腰間系有棕色寬皮帶,腳踏黑皮尖頭高跟鞋。
遠處熟悉身形後方帶著兩位西裝筆挺的人快步接近。
“梁小姐。”
“李律,人還在裡面。”
“進去吧。”
幾人正要往裡走,助理長得像牛角麵包的斜跨包裡手機響起。
她掏出手機遞給老闆,女子看眼螢幕是余總監。
“喂?”
“你怎麼回事?人呢!?”男子語氣中夾雜些許怒意。
“有些私人原因,可能沒辦法過去。能請假嗎?”
律師們於一旁靜待對方通話結束,女子掩蓋手機收音說到,“你們先進去。”
電話另端傳來,“你是首席,過幾天要演出,就算要請假也該提前,以前從來不這樣。”
女子認為律師已經到達,自己留於此處亦是徒然浪費時間,“對不起,事發突然,我儘量趕過去。”
“快點吧。”
掛斷通話,袁露菲主動承攬事務。
“姐你去吧,我留在這裡,有新消息通知你。”
“那好,鑰匙。”
助理轉交物品同時提醒:“車停在右邊巷口。”
抵達管弦樂團練習室時,梁舒芝鞋子變成奶茶色運動鞋,她小心地坐在自己位置,找準時機拉動琴弦。
練習結束後,女子正在收小提琴,手機又開始震動。
來電顯示梁淨絨,接聽手機另端聲線消沉,“舒芝。”
她扣住琴盒扣,“幹嘛?情緒怎麼這麼低落?”
“嬸嬸去逝了。”
“嬸嬸?哪個嬸嬸?”此時她尚未領會發生何事,單手撐於放琴桌面疑惑詢問。
“你媽。”
一時間她以為聽錯,“我媽怎麼了?”
“你先回父母家……。”
對方言語未停,女子背起琴便急匆匆地朝外快走。
“啊!你撞到我了!”吳怡安高聲反應。
梁舒芝頭也不回地離去,留下她獨自生悶氣和幾個被女子抱怨吸引的同事。
“嬸嬸去逝了,先回家,我們都在家等你。”車子能開多快,她就飆得有多急。
進家門前女子止住腳步,捋了捋凌亂的髮絲,走向屋內,挑高的天花板氛圍卻無比壓抑。
女子接起袁露菲電話。
“方先生出來了。”
“知道了。”她正要掛斷又聽見聽筒傳來聲音,於是再次貼近耳朵。
“姐,還有件事該告訴你,方亦陌是因為殺人嫌疑被逮捕,被害人是盧書意。”
恍惚間,手機墜落,發出巨大聲響。
堂姐從樓上快走下來,見到面色慘白待在樓梯轉角平臺的堂妹,於是抱住她。
“姐……她說什麼?方亦陌為什麼會和媽的名字連在一起?”震盪感由腳底一圈圈往頭頂傳來。
“我媽人呢?”
梁淨絨抓住對方肩膀,觀察表情,隨後小心開口,“送去屍檢。”
“先上去吧。”說完,堂姐彎腰撿起手機。
父親低頭坐在沙發,身體斷斷續續地抽搐,伯父在身旁輕拍對方背部。
“你還好嗎?”側坐於沙發的梁平延問到。
“誰能仔細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跟你說。”堂姐拉著對方手腕讓她坐下,接著娓娓敘述。
“早上叔在書房聽見方亦陌喊人,小跑至廚房時看見他渾身染血,腳邊躺著嬸嬸,然後就報警了。”
“為什麼?”
“哪裡不對勁?”堂姊問。
父親抬起頭漆黑的眼睛盯著女兒。
“方亦陌為什麼來這裡?”她望向父親。
“你媽讓他來取要送你們的結婚禮物。”
“沒有理由啊!他有什麼理由要殺岳母?難不成是禮物不合心意?”女子臉龐充滿荒誕感。
“現場就沒有其他人嗎?為什麼拿禮物這件事沒有跟我說!”她忍不住放聲質問,彷彿自己在場便不會發生。
“大概是認為他會轉告你,所以沒另外通知。”梁淨絨安撫道。
男人從警察局出來時換了身向律師借的衣服,紛亂髮型顯得人更加憔悴。
坐於等待椅的助理起身說:“你可以自己回家吧?我就不送了。”
其實她有點害怕眼前人,雖然只是嫌疑人,若萬一不僅是猜測呢?
男人沒說話只是點了下頭。
“方先生,您先回家休息,我們明天見。”李律師說。
“謝謝……衣服到時候帶給你。”他言語有氣無力。
“沒事,不急,那我走了。”
律師們離開時,袁露菲迅速跟上腳步共同離去。
梁舒芝站在一樓餐廳,空間內任何異味都聞不見,梁淨絨靜靜地陪在身邊。
“是這裡嗎?”
“嗯。”
“你看見了?”
“看見了。”
得知消息瞬間,她便趕過來,當時地面一片鮮血,從島臺後方蔓延至側面。清潔人員拿拖把重複吸收血液,旁邊擺放塑膠桶,吸飽血水的棉布伸進桶中擠乾水分又再次清潔。空氣中擴散出血腥味,想到就令人極度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