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文爾雅二八分髮型中年男士緩步靠近，和曹總熱切寒暄。他從容不迫的優(yōu)雅氣度必定迷倒過不少異性，恐怕連同性都渴望競相模仿他身上那股不凡的氣質(zhì)

“梁副總跟記者認識？”

由於梁舒芝無意識的言語引起曹總關(guān)注，女子臨機應(yīng)變道：“他不是去蹟江採訪嗎？我有遇見過。”

堂姐忙著打掩護聲東擊西詢問：“曹總不幫忙介紹嗎？”

對方視線被轉(zhuǎn)移，笑著開口：“喔，這位是喬優(yōu)投資公司杜總，梁總高苔酒店總經(jīng)理。”

雙方投資人都是第一次見面客氣地握手。

優(yōu)雅男士掛起慈祥笑容：“梁總真是年輕有為，不介意的話可以稱呼我為杜先生。”

“好啊，杜先生看您與父親年齡相近，同意的話也可以叫我小梁。”

“好，那我就叫你小梁啦。”兩人迅速拉近彼此關(guān)係。

他注意到女子身旁梁舒芝，直言不諱道：“小梁和你外貌神似，你們有什麼親屬關(guān)係嗎？”

“她是高苔集團副總經(jīng)理梁舒芝，也是我堂妹。”

“難怪兩位長相相似。”

男士直視副總經(jīng)理，“我認識你母親。”

“您怎麼會認識我母親？”梁舒芝淡定反問，判斷對方僅是為了拉近關(guān)係而隨口胡謅。即便屬實，母親本就在藝術(shù)領(lǐng)域頗具聲名，不足為奇。

對方雙目低垂斟酌須臾，“老朋友。”

男士神情深沉，簡單三個字似乎概括許多。反而勾起她興趣，仍想再問更多，可曹總插入談話。

“大家都有點淵源，不如找地方坐下來詳聊。”

“方記者也一同吧。”杜先生未忘帶上男子。

午餐結(jié)束後，梁舒芝跟堂姐待在回公司的車輛後座。

她極度不悅地說：“老狐貍既要又要，哪有全佔的道理！”

“土地是他的，工程錢也要讓他賺，還想把手伸進高苔分一杯羹，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女子對自己所處的談判劣勢有著明確認知，吐露話語很大原因偏向出於抒發(fā)情緒。

梁淨(jìng)絨不知是應(yīng)酬時喝紅的臉頰，或是被氣紅，令人無法區(qū)分。

旁邊堂妹分析，“曹總的意圖像是在籌劃跨足酒店行業(yè)。”

對方呼吸起伏靠於座椅深入思量。

“他今天的意思大概有其他酒店對五湖區(qū)開發(fā)案感興趣。”

“要去查是誰嗎？”梁舒芝問。

她闔上眼，輕聲回覆：“嗯……你去瞭解。”

等回到公司開車尾隨姊妹的方亦陌，很自然地跟隨兩人搭乘電梯，再走進副總經(jīng)理辦公室坐在沙發(fā)。

開門瞬間原本走在前方之人，忽然被男子超越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定睛觀察散漫坐在角落的方亦陌，她行至沙發(fā)區(qū)，單手按住老公肩膀俯身上前，將對方圈禁於身下。

“你到底為什麼要跟上來？剛才飯局還不夠你寫成報導(dǎo)嗎？”

女子秀髮散落於他臉龐，清雅花香和柑橘木調(diào)相互夾雜，虛無縹緲的乳香時不時串出，顯得她很有故事。對方表面波瀾不驚，實則內(nèi)心七上八下。見他悶不吭聲，女子離開走向?qū)γ孀隆?/p>

方亦陌軀體朝前，“長期深入報導(dǎo)才是我要的方式。”

“你怎麼跟杜先生搭上線？”

“總不能枯等曹總一個人聯(lián)繫我。就去查了五湖區(qū)開發(fā)案所有投資人，杜先生算是首位親切接待我採訪的人。今天才有機會跟他去看開發(fā)區(qū)土地。”

“碰見你全憑巧合。”

“那你準(zhǔn)備什麼時候發(fā)布報導(dǎo)？”

“等可用資訊收集到一定程度。”

對方嫣然一笑，“現(xiàn)在寫不出來的意思嗎？”

“太早了吧！開發(fā)案連投資人組成都尚未明確。”

“對了！爸讓我們回老家一趟。”她猛然記起此事。

“哪天？”

“就明天吧。”

面對女子彷若臨時決定的日程安排，男子遲疑片刻仍舊點頭同意，“沒問題。”

車輛駛?cè)胱詣娱_啟的深咖啡色鐵花庭院門，方亦陌把車停於水泥格紋草皮。

建築散發(fā)民國時期大戶人家低調(diào)奢華，質(zhì)樸石牆外觀融合歐式立柱，氣派又典雅。推開木質(zhì)玻璃入戶拱門，深邃交誼舞廳，復(fù)古花磚地板與頂部華麗的水晶吊燈相呼應(yīng)。

二樓走廊於兩側(cè)環(huán)繞，入戶門正對面是鋪滿深藍色花紋的厚地毯樓梯。兩人走上黑木扶手臺階，從右側(cè)樓梯繞過堵牆見到二樓客廳正閱讀報紙的父親。

客廳完全破除一樓大廳的冰冷氛圍，卻又保留那個時代硬體元素和部分軟裝。

“爸。”梁舒芝親切呼喚對方。

男士從窸窣報紙後方探頭，“回來啦？吃午飯了嗎？”

“嗯。你還沒吃嗎？”

“吃了。”

黑白花磚上鋪了張橘藍色波斯巨型地毯，芥末黃與牛皮色沙發(fā)分別擺在黑木雕花造型壁爐兩側(cè)。扇形窗框與方格玻璃窗將自然光引入室內(nèi)。

他們坐在芥末色沙發(fā)，父親把手裡報紙摺疊整齊放於圓筒形茶幾。

“媽說要送給我們的結(jié)婚禮物在哪？”女子好奇詢問。

“在她畫室。要去看嗎？”

“好啊。”

話語才落幾人便起身前往母親工作間。

推入實木雙開房門，有股顏料味湧入鼻腔。女子走向牆邊將窗戶一扇扇打開換氣。

地面靠牆堆滿畫作，L形工作桌把沒有隔間的空間劃分出不同工作區(qū)域。桌子外圍靠窗底部，珠白色的布遮蓋住畫架，陽光照在緹花布料閃爍微光進入梁舒芝瞳孔。

她靠近扯下布料，隨手將布置於高腳椅。

一幅女兒與女婿幸福牽手站在庭院中的畫，展現(xiàn)於眼前。他們佇立良久並無交談，想必梁舒芝內(nèi)心極度複雜。

父親雙手插兜，悠悠開口：“這幅畫是她在國外聽你們要結(jié)婚時就開始動筆。”

“所以媽才一直問我要照片啊！”她感慨地說。

方亦陌英氣狹長的眼睛仔細洞察女子反應(yīng)，他想講些能令人寬慰的話語。竟不自覺回憶起盧書意在面前離世畫面，腦海反覆播放對方於耳邊說話樣子，始終無法聽清到底是什麼內(nèi)容。

父親問：“畫要帶回你家嗎？”

“就放在這裡，想看時我再回來。”

“也好，這樣又多了個回家的理由。”

“今天留在家裡過夜，你房間讓人收拾好了。”

她扭頭有意望向一旁男子。

“我可以住這。”方亦陌既彆扭又坦蕩地回答。

“舒芝小時候睡雙人床，兩個人睡可能有點擠，但應(yīng)該還能湊合。”父親看出兩人樣子苦惱，於是試圖說服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