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是缺乏什么,就越更害怕別人看出什么,從小有些自卑的人,往往也是把自尊心看的很強的人。我大學的舍友們看起來都像是從大城市了來的孩子,自信陽光也帶著一種自傲,這種感覺更是襯托的我有些不敢直面她們。和我住在同一個宿舍有個和我來自同省的老鄉芽芽,按理說我們應該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格外親,但是我們之間并沒有這種好感。她是家里的獨生子女,爸爸媽媽當成寶貝一樣,生怕自己的女兒在外面受到一丁點難受,而且從新生入學第一天她爸媽的言談舉止也能看出,她們對農村來的人表現的有些不愿意多交流。開學后的第一周,班級選舉班干部,我們導員給我介紹了班級推舉結果,一個男生當選了班長,而芽芽成功獲得團支書的職務,回到宿舍后,其它舍友都毫不吝嗇的夸獎芽芽真是優秀。我對她能被選上感到很好奇,因為我們班級當時既沒有讓同學們公開投票,也沒有通知過我們都有哪些班委需要自薦,怎么是突然就出來了當選的結果呢。
芽芽很隨意的說著,“我媽非要讓我去當班級委員,她開學送我那天就去找導員說了這事,還給導員帶了禮物!”我聽著芽芽的描述,有些錯愕。在我從小上學的過程中,也曾經當過好幾年的班級委員,也是村子里老師們夸贊的好學生,小學那幾年幾乎年年是班里的學習委員,課代表和小組長。在我的理解當中,所謂的班委不過是多干點活,幫老師分擔點力所能及的小事,并沒有任何好處而言??粗垦扛覀冋f了事情的原委后,宿舍里另一個女孩羨慕的說,“當了班委,以后出去找工作都有亮點,進社團也很容易了!”她們說的這些,對我來說都覺的有些理解不了,這是哪跟哪,彼此之間有啥聯系啊,后來回想起來,覺的那時的自己真是幼稚,所以說人的眼界決定了格局,也決定了未來。
在我們開學一個月后,芽芽說她爸媽要來學校看看她,并且想請我們一個宿舍的人出去吃飯。我們都很高興,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畢竟我們可以不用花錢就能美美出去吃上一頓大餐,而且作為混子中的一員,又不用背負這個人情,這可是太好了。那天晚上我們宿舍的人都跟著去了芽芽說的飯店,是一個在學校附近消費較貴的飯店,作為學生一族,平常我們肯定是不會去那吃飯的,這是芽芽爸媽給選的。我們定在一個包間,時面放著一張很大圓桌,服務員給我們每個人都上了一個小火鍋,每個人可以自己選涮鍋的口味。在這之前,我只知道火鍋是一桌人圍著一個大鍋涮各種肉菜,第一次見到居然還有這種小火鍋子。服務員還給我們每人遞了一塊毛巾用來擦手,那塊毛巾溫溫熱熱的,比我洗臉的毛巾都舒服,所以飯后我還偷偷把它帶走了。這頓飯吃的并沒有我想像中那么滿意,因為菜單都是芽芽爸媽給點的,陸陸續續上了幾盤子肉和菜,擺盤很精致,但每個人都像征性的夾了一兩筷子后,這盤菜就基本見底了。作為一個胃口從小較大的我來說,感覺有些沒有吃飽,但也不好意思再說繼續加菜,吃飯期間芽芽的爸媽很能說,宿舍有兩個人跟她爸媽聊的也比較熱乎,我只是在低著頭吃碗的飯,有時候抬起來看到他們那么熱絡,感覺自己也插不進話。芽芽爸媽在最后,提議我們一起舉一杯,并說期望我們能多包容芽芽,大學四年的生活好好相處。我們一行人都跟著站起來,端著滿滿一杯的飲料碰杯,最后一飲而盡。
本來我以為芽芽應該是那種不愛學習的人,高考可能是運氣好才考到和我同一所學校,但是事實相反,芽芽對學習很上心,即使在大學期間,也對自己很有要求,反倒是我在進入大學后變的松懈起來。芽芽經常晚飯后就去圖書館看書,每天上完課老師留的作業,她都很認真的做完,雖然她同時也很愛打扮。我們宿舍每人分了一個物品柜,大家的衣柜基本上是放些日常穿的衣服和一些日用品之類,柜子很寬敞,但是芽芽的衣柜塞的滿滿的,光她帶過來的衣物就快放不下了。為此她有些苦惱,時不時會翻出幾件不穿的衣服,問我們大家誰想穿就拿去穿啊。芽芽的衣服很好看,而且她還有幾個大牌的包包,據她說是她那個有錢的小姨用完的二手包,雖然是二手包,但都價錢不菲。她說了幾個牌子,我都從來沒聽過,甚至在我以前的認知里,還從來沒有過品牌這個概念。我在她面前,更是感覺自己非常鄉巴佬,這種自卑更促使我好面子。我想我,以及另外一個來自農村的舍友,我們倆人的土氣應該表現的是異常明顯,但是我們倆又有不一樣的地方。那個女生她不好面子,芽芽說這件衣服適合她,送給她穿吧,她就笑笑接下了,而我卻不好意思接收,芽芽拿出一堆衣服說這些都不想要了,你們誰要啊?我總是回絕她說,“這些都不適合我,你還是給別人吧?!蹦晟俚木髲姾兔舾?,讓自己以為這樣才能體現自己的自強。
第一次英語四級,舍友們都很積極,甚至還有人買了四級的歷年真題每天刷題練習。我心想,以我以前上學的英語基礎,考個四級應該是小菜一碟,看著她們那種一本正經的模樣,竟然還覺的有些好笑,回想著自己以前英語總是名列前茅的回憶,期待自己到時候在舍友們面前一鳴驚人。然而事與愿違,當成績出來后,芽芽她們幾個都順利通過,而我和那個農村的舍友卻都差了幾十分。尤其是聽力成績,我更是考的一塌糊涂,幾乎沒有怎么得分??紙錾喜シ诺穆犃︿浺簦覊焊蜎]聽懂,全靠蒙猜填涂的答案。我決識到一個小鎮做題家走出來的人,跟那些從小享受良好教育的城里學生,兩者之間有很大的能力差異。我擅長的是做題,我們村里的孩子是從初中才開始接觸英語,從小聽到的外語都來自于自己本村老師那本身就不標準的發音,而城里來的孩子,她們的學習環境是真正與國際英語接軌的耳濡目染,對她們來說,聽力很簡單,口語日常交流也不在話下,而我張不開嘴,也聽不懂那些對話,這些差距讓我更感到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