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尋尋對李彌彌的總結非常認同：“就我這一天的所見所聞，重石確實是很適合工作的單位，或者說，是更適合生活的單位?！?/p>

“這叫什么來著，”李彌彌又做了總結，“性價比高。”

“不過，話說回來，我也只在公司閑晃了一天。”王尋尋說，“公司到底什么樣，我也還沒有深入的了解，說不定以后會顛覆我的認知呢?！?/p>

李彌彌很贊同：“給人打工，沒有一分錢是白掙的。我也有朋友在體制內，雖然工作很清閑，但人際關系累死人，內部分成無數幫派，給申請買把椅子都要挨好幾次白眼?！?/p>

第二天，王尋尋帶著一些自己的辦公用品和桌面擺件去上班，她老老實實地在八點半前趕到，門前進出的人果然寥寥無幾。

“你好，來得挺早呀。”保安大哥熱情地打招呼。

王尋尋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然后刷卡進了院門。把東西放到座位處后，她一看時間還挺富裕，便琢磨著去食堂吃個早飯。

走進食堂后，王尋尋發現里面的人真不少。她隨便買了點食物，結完賬后端著餐盤走到就餐區時，結果發現沒有空桌了。雖然也有不少空位，但考慮到那些空位旁邊都是些陌生人，王尋尋實在不好意思大咧咧地坐下去。

就在王尋尋端著餐盤原地猶豫的時候，她忽然看到有一桌上有人沖她招手，仔細一看，那人是杜芙拉。王尋尋又回頭看了一眼，確認杜芙拉招呼的不是其他人，這才有些忐忑地走了過去。

“來來來，”杜芙拉露出如窗外的朝陽一樣燦爛的笑容，指著自己旁邊的空位說，“坐這邊吧?！?/p>

王尋尋心存感激地坐了下來，這才發現坐杜芙拉對面那個之前背對著自己的人又是季墨。

這兩個人怎么又在一塊，會不會真的是一對呀？王尋尋心想。

“怎么樣呀，”杜芙拉問道，“對公司有什么感想嗎？”

王尋尋琢磨怎么回答時，瞥了季墨一眼，他正埋頭吃飯，絲毫沒有抬頭理會旁人的意思。

“挺好的，”王尋尋答道，“氛圍很融洽?！?/p>

“重石對待員工真的很好，”杜芙拉微笑著說，“真心歡迎你加入我們。”

媽呀，這笑容，簡直是沉浸式體驗版的企業宣傳片，王尋尋在心中感慨，這誰能頂得住呀？

“你又不是當領導的，說這些干什么？”沒想到，季墨忽然冷冷地插了一句。

連王尋尋都替杜芙拉覺得不痛快，沒想到杜芙拉眼睛里迅速閃過一絲驚訝之后就像個沒事人一樣，隨手將臉旁的頭發挽到耳后，笑道：“大神批評得對，我一定恪守本職，多做實事。”

季墨并沒有回話，杜芙拉俏皮地笑著沖王尋尋挑了挑眉毛，意思是自己沒把這事放在心里，王尋尋便也釋然了。

“嘿，正巧在這遇到你了，省得我再另外通知了?！蓖粢嗳绾鋈蛔诹思灸赃?，也就是王尋尋的對面，對她說，“上午十點半，你到一趟人力部，咱們簡短地做個入職培訓?！?/p>

“要做就認真做，”季墨又冒出一句，“現在講不清，以后零零碎碎地補充，不嫌浪費時間嗎？”

汪亦如一臉詫異，不過杜芙拉沖他使了個眼色，他也就恢復了平靜。

汪亦如嘻嘻笑著回應道，“季老師，我就說你該往管理方向發展發展，把你優秀的理念廣泛傳播，這樣才能為公司、為社會創造出更大的價值呀?！?/p>

這下，季墨不吭聲了，杜芙拉笑瞇瞇地伸出手掌，汪亦如立刻會意地跟她擊掌慶祝。

“要想制住他，”杜芙拉也不在乎當著季墨的面，夸贊汪亦如道，“還是得靠你呀。”

汪亦如也頗為自豪：“像大神這種高手，一般人是無法匹敵的，只有像我這樣能憑一雙慧眼洞察……”

杜芙拉又伸出了手，不過這次做出的是制止的手勢：“閉嘴。”

汪亦如嘿嘿一笑，依舊伸手輕輕地和杜芙拉擊了個掌，然后不再說話，專心吃飯。

幾分鐘后，季墨已經吃完了，不過他并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靜靜地坐著看手機，一直等到杜芙拉吃完起身，他這才收起手機。

“你們先吃著，”杜芙拉輕聲跟王尋尋和汪亦如告別，“我走了啊。”

兩人一起端著餐盤離開了，王尋尋這才注意到，杜芙拉今天穿的是正裝，上身修身小西裝和下身的九分長褲更顯得她綽約多姿。相比而言，季墨雖然身形勻稱，但跟穿著平底鞋的杜芙拉走在一起，似乎只比她高那么一點點。

跟小花相比，大神個頭不高呀，不過這倆人還是CP感十足，王尋尋又在心里開始了想象。

“新員工，”汪亦如用手里露出來的筷子方頭輕輕敲了敲王尋尋的餐盤，“快點吃?！?/p>

王尋尋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吃完飯，將餐盤送回，然后一路飛奔到了辦公室。

一進門，王尋尋就看到于嫣然、李如奚和一個高個子女人湊在一起聊著。那個女人看起來至少有一米七五，可能奔一米八了，雖然身材有點胖，但仗著人高馬大，所以并不顯得臃腫，大長腿上還穿著一雙長靴，更顯出一身御姐氣質。

“小王，快過來，這是艾榕榕?！庇阪倘粯泛呛堑卣泻舻?，并且介紹道，“榕榕，這是我們社招的新人，王尋尋。”

“你好呀，歡迎加入?！卑砰诺穆曇粲悬c粗，但語速很快，她有力地跟王尋尋握了握手。

不知為什么，王尋尋感到了一股壓迫感撲面而來，她怯生生地回應道：“你好，艾老師?！?/p>

“叫我榕姐就行?！卑砰潘斓卮鸬?，然后回身從放在桌下的提包里拿出一袋子食物，“這是從上海帶回來的一些特產，知道你已經到了，就也帶了一份。”

王尋尋連聲道謝，同時不忘看了一眼李如奚。李如奚會意地展示了他拿到的那一份，她這才安心地收了下來。

“尋尋剛來，”艾榕榕問于嫣然，“要不再讓她適應幾天，下周再把她分管的工作交接了？”

于嫣然笑笑：“你們怎么方便怎么來，都行?！?/p>

艾榕榕轉頭望向李如奚，李如奚慌忙把嘴里正吃著的東西咽下去，答道：“行，榕姐，聽你的?！?/p>

王尋尋看艾榕榕一副已經將事情拍板確定了的架勢，加之于嫣然這個領導就在眼前，并且絲毫沒有反對的意思，也就只好順勢答應了下來：“那就多辛苦榕姐和李老師幾天了。”

上午十點鐘多，王尋尋如約來到了人力部，先是找到汪亦如。

“哎呀，你這么早就來了呀?！蓖粢嗳邕€在電腦前忙碌著，只好問陳婧，“陳姐，您那有空沒，不然先做薪酬福利的培訓？”

“行，”陳婧站了起來，笑著對王尋尋說，“本來該他先給你講工作紀律的，然后我來講福利，先苦后甜嘛。這下顛倒過來，先甜后苦，就怕你有落差感，覺得太‘下頭’了。”

王尋尋知道陳婧是在開玩笑，也笑著答道：“沒關系的，是甜是苦，都是自己的?！?/p>

陳婧領著王尋尋走進一間小型會議室，用了大概二十分鐘，耐心地給王尋尋講解了員工所享受的待遇和福利。

“有什么感想？”陳婧講完后問道。

“就是……”王尋尋的腦子還是沒完全回過勁來，“就是薪酬都是明面的，但那些社保、公積金和年金，單位繳納的比例真高呀，也就等于隱形的收入唄。”

“是呀，”陳婧點點頭，“也不能完全說重石的待遇比不過其他單位，要是把這些單位代繳的金額算進去，那重石的薪酬水平在行業內也不算低了，而且這還是在總部，子公司那些浮動的項目和績效會更高，有點‘潑天的富貴’喲?！?/p>

王尋尋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陷入了思考之中，因為這又是重石一項從未言及且超出她想象的優厚條件。

“不過，很多福利是無法立即兌現的，”陳婧倒是很客觀地分析道，“一部分要等到退休之后才能拿到，你得結合通貨膨脹帶來的貨幣貶值綜合考慮。”

王尋尋很認真地向陳婧道謝：“謝謝您，陳老師?！?/p>

陳婧笑了：“謝我干什么，這不都是我的工作嘛?！?/p>

王尋尋搖搖頭：“很多單位就是一味畫餅，想讓人留下來，然后事后各種推諉。不像您，連今后的事都幫我考慮了?！?/p>

“我覺得，可能那些單位沒有想明白吧，想要人留下來，靠的不是欺騙，而是坦誠，我們總不能做‘薪酬刺客’吧?！标愭航忉尩?，“像你這樣的新員工進來，就應該把能落到實處的東西都展現出來，讓你們自己衡量在這家公司的得失和利弊。只有員工不想走，那才是真的不會走。”

看到王尋尋還想說什么，陳婧趕緊制止：“你先別急，待會就該小汪講紀律了，等他講完，你再‘真香’也來得及?！?/p>

陳婧說著就起身把汪亦如叫了來，改由汪亦如做工作紀律的培訓，一番講解下來，王尋尋記住的只有兩點：1、原則上，夫妻不能同時在總部就任；2、需越級反映直管領導所出現的問題時，原則上首次只能越一級反映。

“這么說，”這次是王尋尋主動提問，“員工還能告領導的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