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王尋尋也沒多想,先在健身館的浴室里沖了個澡。等到她收拾完畢,再次聯系李如奚卻依舊發現對方關機時,她開始聯想到剛剛李如奚打球時的種種反常表現,心里不禁有些發慌。
王尋尋又打了一次李如奚的電話,依舊是關機。她換用聊天軟件的語音通話來聯系,仍然是沒人接聽。慌不擇路的王尋尋只好找人求助,她撥通了艾榕榕的電話,把今晚的事情簡單但卻清晰地跟艾榕榕講了講。
“他前幾天好像跟我提過,他下周想休假。”艾榕榕想了半天,終于找到一點線索。
“難道他現在關機是因為上了回成都的飛機?”王尋尋很快否定了自己的這個猜測,“不會吧,正常人應該一下班就趕緊收拾東西去機場了,怎么還有心思去打球,而且還非得要贏一局再走?”
“你說的沒錯。”艾榕榕也這么覺得,但她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不過那家伙最近確實有點不太正常。”
“所以,我才有點擔心他,會不會……”王尋尋說,“要不,我們找找警察?”
艾榕榕還算冷靜:“別著急,這也就失聯了一會嘛。這樣吧,你先回宿舍去,問問舍管阿姨,看看胖胖有沒有回宿舍。”
聽了艾榕榕的話,王尋尋趕緊跑回了宿舍,進門直接去找宿管馬阿姨。馬阿姨雖然上了歲數,可對于入住宿舍的每一個人都很熟悉,更何況是體型那么有特點的李如奚了。
“我知道那個胖小子,長得多可愛呀。”馬阿姨笑道,“我印象中,他大概七點回來了一趟,七點二十就又出門了。”
王尋尋追問道:“您留意過他有沒有帶行李嗎?”
馬阿姨想了想,搖搖頭:“沒有,好像就背了個背包。”
馬阿姨建議王尋尋去保安室調一下宿舍樓大門處的監控,確定李如奚具體是什么時間和狀態離開的。王尋尋立即掉頭快步往保安室的方向走,甚至顧不得回屋放下球拍和運動服。
她剛剛離開宿舍樓所在的小院,艾榕榕就打來了電話。
“那小子確實休假了,”電話里的艾榕榕的語氣聽起來也有點著急,“我問了老大,老大說胖胖休假的理由是想回成都老家一趟。”
王尋尋不禁建議道:“那要不聯系下他父母,確認一下?”
“千萬別!我們現在還弄不清楚情況。”艾榕榕果斷制止,“而且,他爸媽那么大年紀,又寵他那么厲害。萬一他們也不知情,肯定會跟著擔心和著急,那樣可真是麻煩大了。”
“那怎么辦呀?”王尋尋徹底沒了主意。
“有一個人……”電話中艾榕榕的聲音都透露出為難,“說不定他知道情況。”
不等王尋尋說什么,艾榕榕就掛斷了電話。王尋尋知道,艾榕榕說的那個人是前夫哥。確實,主動去聯系前夫哥,這對艾榕榕來說真的不容易。
不出幾分鐘,艾榕榕便打電話回來了:“確認了,沒事,那小子確實買了今晚九點飛回成都的機票。”
“九點的話,八點左右就得到機場,那么七點二十從單位走也確實來得及。至于行李什么的,老家肯定都有,背個包帶點日用品確實也夠了。”王尋尋自言自語地算了算,一切倒都符合邏輯了,但唯獨一件事讓她百思不得其解,“那這個人九點的飛機,為什么下了班不吃飯,非要去打球呢?”
“等那小子回來,你問他吧,我也猜不出來。”艾榕榕冷笑道,“回頭讓他請咱們吃飯,為他操這么多心。”
“就是,必須得吃大餐,去市里。”王尋尋完全贊同艾榕榕的提議,特別是當她掛斷電話后,這才察覺到剛洗過澡的自己已經又出了一身汗,頓時覺得只讓李如奚請一頓飯是遠遠不夠的。
李如奚的飯局還沒有降臨,第二天周六下午,杜芙拉的飯局忽然就出現了。
當時王尋尋剛睡完午覺,死賴在床上不起,左右交替著用一只眼盯著手機刷視頻,這時杜芙拉忽然發來了微信:“親愛的,在哪呢,晚上有空沒?”
“在你隔壁躺著呢,晚上你要請我吃飯嗎?”王尋尋恬不知恥地回復道。
“行呀,但是你得陪我逛街看電影。”杜芙拉很快便答應了。
這下,王尋尋可來了精神。她剛翻身坐起來,宿舍的屋門就被敲響了。她趕緊下床開門,不出意料,門外果然是杜芙拉。
“哎呀,你這個狀態,得抓緊呀。”杜芙拉看到蓬頭垢面的王尋尋,一臉為難,“趕緊收拾收拾,已經不早了,光去市里的路上就要花不少時間呢。”
王尋尋毫無反應,杜芙拉叫了她幾聲也得不到回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對方依舊如木頭樁子一樣杵在原地。
杜芙拉一著急,又用手指戳了戳王尋尋的肚皮,王尋尋這才像魂飛回身體里來了一樣,一邊揉著肚子一邊哀嚎:“哎呀,你輕點,下手這么重。”
“時間不早了。”杜弗拉抬手展示手表,并用另外一只手的手指敲了敲表盤以示強調。
“杜芙拉同志,你今天有點不尋常喲。”恢復神智的王尋尋一開口就忍不住調侃,要知道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杜芙拉一改平日里不施粉黛的風格,之前黑長直的頭發已經呈現出優美的曲線,一看就知道是專門去店里做過。此外,杜芙拉臉上的妝容雖然不那么明艷,但肯定還是精心化了裸妝的。
“瞎說什么,趕緊準備出發。”杜芙拉罕見地紅了臉,扭頭回了自己屋。
王尋尋邊梳妝邊琢磨,重石附近可沒有什么像樣的理發店,要想做出杜芙拉那種發型,至少坐地鐵走兩三站才行。雖說杜芙拉是公司宣傳拍照或者拍視頻的御用模特,但今天是周末,新聞宣傳辦的人也得休息吧。而且,即便是有拍攝,一貫低調行事的杜芙拉都會在完事后迅速卸妝。
過了不到十分鐘,杜芙拉再次來到王尋尋屋里,發現她還在梳妝打扮,不禁催道:“你倒是快點呀。”
王尋尋很認真地盯著杜芙拉的眼睛,問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認真回答我。”
被這句話弄得滿臉疑惑的杜芙拉不知怎么回應,只能機械地點點頭。
“杜芙拉,你是不是想泡我?”王尋尋問道。
“啊?”杜芙拉一臉懵,除了這個字之外,說不出任何其他話來。
“啊。”王尋尋也只說了一個字,表示確認自己所提的問題,并希望對方回答。
“我……我泡你?”杜芙拉一頭霧水,“我……我為什么要泡你?”
“啊,你……你這頭發也做了,妝也化了……”看杜芙拉這個反應,王尋尋也有點心虛,“就簡單找我吃個飯逛逛街的話,不用這樣吧。”
杜芙拉這才恍然大悟,又氣又笑地手托著額頭,低頭緩了半天勁才能說話:“我性別女,愛好男,取向普通。今天是有別的情況,所以稍微打扮了打扮,與你無關,你放心好了。”
這下換王尋尋不好意思了,她紅著臉回到了鏡子前繼續化妝。
杜芙拉近乎哀嚎道:“我訂了家很難約的餐廳,得按時到,不然就會被后邊人頂掉了。”
“我不管,”王尋尋堅持道,“你打扮這么漂亮,我也要好好捯飭,不然差距更大了。”
“親,你能不能拿出和你美貌匹配的自信呢,你這么漂亮。”杜芙拉真誠的話語并不能勸阻住王尋尋,所以無奈之下的她只好親自上手去幫王尋尋化妝。
兩個人收拾妥當后,杜芙拉直接叫了出租車,直奔北京城西某家著名餐廳。已經對高昂的打車費驚嘆過一次的王尋尋一下車,看到餐廳的招牌時再次被驚得嘴都合不攏。
杜芙拉著急進店,推了推王尋尋:“快走,別愣著了。”
王尋尋沒有挪步,轉而又是一臉認真地對杜芙拉說:“杜芙拉,你下這個血本,是不是想睡我?”
“想睡你的話,隨便哪天夜里闖進你屋就行了,何必費這個勁。”杜芙拉懶得搭理她,直接上手把她拖了進去。
兩個人在這家餐廳里落座,開始品嘗起菜肴。王尋尋偷偷觀察杜芙拉,感覺到她的姿態也有些緊張,料定她也是很少到這種高檔的場所來。
“你是不是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王尋尋偷偷問道。
“廢話,當然了!”杜芙拉低聲答道,“我掙的那點錢,怎么可能經常來?”
“那你為什么定這么貴的餐廳,”王尋尋追問道,“隨便吃個涮肉什么的,不比在這里自在?”
“提前約了人,”杜芙拉匆匆解釋道,“結果對方來不了了。”
哦,看來對方是個很重要的人,王尋尋猜測,同時不懷好意地想要刨根問底。不過,還沒等到她開口,有一個男人忽然走了過來,大大方方地徑直坐在她們倆這桌的空位上。
這個人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樣子,衣著和發型都很精致,整個人散發著一股“老子很有錢,更有型”的氣質。
雖然看上去就知道這人很渣,但也確實長得好帥呀,王尋尋心想。嗯,就姑且先稱呼他為準渣男吧。
“兩位美女,”這個準渣男開了口,但眼睛只是盯著杜芙拉,“這么孤單地在這吃,要不要湊一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