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好笑嗎？”不明就里的李彌彌在電話那頭問道。
“有呀，很好笑的，好不好。”緩過勁來的王尋尋心中慶幸不是當著對方的面，不然即便這么嘴硬也肯定是瞞不住的。她懶得在電話里詳細詳細描述那一串前因后果，只好假意贊美了一番李彌彌的幽默感之后，借口時間晚了，匆忙結束了對話。
完成了與蓋勒格集團的接洽工作之后，元旦假期就進入倒計時了，每個人的心情都或多或少地輕松了不少。這天早上，正當王尋尋哼著小曲準備年終述職的材料時，忽然有個女孩子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王老師，我來了。”
王尋尋扭頭望去，一張精致的小臉出現在了她面前，那個漂亮的實習生來了。
哎呀，我是不是老了，漂亮得這么有特點的人，我竟然一時想不起她的名字來，王尋尋在心中感慨。
“哦，你來了呀。”王尋尋只好含糊地應付道，順便干笑幾聲以緩和尷尬的氣氛。
“嗯，是的，”小姑娘笑著點點頭，還挺直身板開玩笑道，“沈雨夢前來報到。”
王尋尋這才這個想起小姑娘的名字，她像是彌補一般趕緊慰問道：“考完研了呀，考得怎么樣？”
沈雨夢倒是不假謙虛，一臉自信的表情：“挺好的。”
年輕人，不知道flag不能亂立嗎？王尋尋雖然心里這么想，但還是忍不住對沈雨夢身上散發出來的年輕人特有的自信和無畏感到羨慕。
“你之前的手續都辦完了嗎？”王尋尋問道。
“嗯，基本都辦完了，”沈雨夢說，“就剩下安排座位和領辦公用品了。”
“座位倒是好說，反正就空著那一個嘛。”王尋尋指了指空位，然后還不忘遞給沈雨夢一盒濕巾供她擦拭桌椅，“不過，辦公用品嘛，我得給你找人問問。”
沈雨夢一番感謝后就收拾自己的工位去了，王尋尋趕緊抓起電話打給了杜芙拉，并且壓低聲音開口道：“親，我們那個實習生來上班了。”
“哎呀，你大點聲嘛，”杜芙拉在電話那頭抱怨道，“又不是什么私事。”
“不是，你聽我說，她今天說要領辦公用品。”王尋尋依舊控制著音量，同時眼睛不忘偷偷瞟幾眼沈雨夢，“我想到，有的單位是不給實習生配辦公電腦呀，所以趕緊先問問你。”
這下杜芙拉明白了：“哦，這樣子呀，倒也是，好像絕大部分單位都是不給實習生配的。重石總部嘛……我得去問問梁經理，畢竟從我調進來之后，這還是第一次處理實習生的事情。”
杜芙拉掛斷電話后沒多久，就給王尋尋發來了微信：“我們領導說沒問題，讓她過來辦手續，你最好跟著一起過來吧。”
按理說一般辦理入職之后，信息部就會立刻準備好電腦，怎么還又要跑一趟呀？而且，我過去干什么？王尋尋覺得有點不解，但也還是老老實實帶著沈雨夢一起來到綜合部。
看到兩人過來，杜芙拉先是照舊拿出用印有重石LOGO的手提袋裝著的辦公用文具，遞給沈雨夢：“這個是一套辦公用品，你先拿著。然后還有臺筆記本電腦，但是是作為我們綜合部的公用辦公電腦請領的，所以得讓王老師簽個字代領。”
“實習生還有電腦嗎？我本來就想領些紙筆和膠棒呢。”沈雨夢一臉驚訝，“我帶了自己的電腦，要不然就用我自己的好了，免得麻煩王老師了。”
“按規定，實習生不配備電腦，但可以使用公司的公用電腦，而且也必須使用公司制定的電腦辦公。”杜芙拉解釋道，“之前的公用電腦太陳舊了，我們這邊也是剛好借著你來的機會換了臺新的。”
“哦，這樣呀，那真是太感謝小花姐姐了。”沈雨夢又是露出一臉甜甜的笑容，引得杜芙拉也跟著笑靨如花。
“小花姐姐，您笑起來可真漂亮，簡直就像明星一樣。”沈雨夢不光嘴上夸，還拿出了手機，“我能不能根您合個照，回去好向我的舍友們顯擺一下。”
杜芙拉顯然沒料到會有這么一出，略做思考后還是站起身來：“好……好吧。”
沈雨夢沒有在意杜芙拉的猶豫，簡直是撲上去般湊到杜芙拉身邊，舉起手機給兩個人拍了張合影。
這個杜小花，雖然身體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但一看到鏡頭就立刻一臉職業笑容，不當個模特真是可惜了，王尋尋心想。
沈雨夢和王尋尋離開綜合部后還是意猶未盡，在電梯里興奮地說：“這個小花姐姐實在是太漂亮了。”
這句話忽然讓王尋尋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見杜芙拉時的情景，回想一下，將近一年就這么過去了，自己也從重石的新人成長為了帶人的老人了。
王尋尋不禁感慨地嘆了口氣。
“王老師，”沈雨夢挺會察言觀色的，立刻收起了所有表情，“您怎么了？”
“嗨，沒事，”王尋尋敷衍道。
剛好，這時電梯下降到1樓，王尋尋想起了自己入職時所經歷的另外一番感慨，所以特意叮囑沈雨夢：“信息部領硬件是無人操作，你到時候別太吃驚。”
沈雨夢還不相信：“怎么可能？”
王尋尋笑而不語，帶著沈雨夢走進了信息部的辦公區，一臺筆記本電腦果然已經擺在了貼著“硬件自取區”的桌子上。老樣子，電腦包上依舊端端正正地貼著一張標簽：綜合部公用電腦（市場部實習生代領）。
沈雨夢一臉驚訝，不由地壓低聲音問道：“真是無人操作呀？王老師，然后呢？”
王尋尋得意地一笑，喊了一聲：“新員工的電腦從‘快遞柜’取走了啊！”
依舊是那個嗓音粗粗的男聲傳來：“登記！”
王尋尋指導著沈雨夢在那臺平板電腦上登記，沈雨夢一邊登記一邊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王尋尋簡短地解釋了一下：“這是信息部的熊林老師，他有點社恐，所以設計了一套軟件，免得跟人接觸。”
“哇，那這個熊林老師好厲害呀，”沈雨夢臉上露出好奇和崇拜的神情，“真想見識見識。”
說著，沈雨夢點擊了提交按鈕，熊林的聲音又一次傳來：“好了，走吧。”
王尋尋眼看著沈雨夢神情中的好奇逐漸完全壓過了崇拜，在她意識到大事不妙時已經晚了——沈雨夢“嗖”地一聲就竄進了信息部的辦公區。
“哪位是熊林老師呀？”沈雨夢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此刻的王尋尋進退維谷，也不知道是該追進去，還是繼續留在外面。正在躊躇之時，她聽到了信息部其他員工齊聲哈哈大笑。他們不光是笑，還幸災樂禍地你一言我一語，為沈雨夢指人。
“那個人，就是那個人。”
“小姑娘，是他！”
“熊林，快，終于有人來找你了。”
……
緊接著，一陣桌椅移動的聲音響起，沈雨夢的聲音又響起：“熊老師，您要去哪里呀？”
“我去廁所。”熊林說這話時，人已經飛也似地逃了出來。面紅耳赤的熊林慌不擇路，差點和王尋尋撞個滿懷。幸虧有運動習慣的王尋尋的反應迅速，敏捷地躲了開來，不然以熊林那身形和體重，估計她會被直接撞飛出去。
王尋尋的視線還在奪路而逃的熊林身上，沈雨夢已經笑盈盈地走了出來：“沒想到熊老師那么大個頭，怎么臉皮這么薄？”
“是呀，總聽說他社恐，”王尋尋也贊同道，“沒想到竟然‘恐’成這個樣子。”
沈雨夢望著熊林那狼狽的背影，忽然念叨了句：“挺可愛的。”
啊？這就？熊二跑起來都比他好看，真不知道這丫頭怎么想的，王尋尋心中吐槽道。
回到市場部后，沈雨夢簡單收拾了下自己的東西，然后就湊到王尋尋身邊問道：“王老師，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幫您嗎？”
“倒真沒有，”王尋尋也是實話實說，“我現在就剩下年終述職這點事了。”
“年終述職？”沈雨夢不禁問，“那不應該是個大事嗎？”
“在其他公司確實是……”王尋尋撓撓頭，“不過重石不一樣。每個人干了多少，干得怎么樣，領導心里都很清楚，直接就把績效定好了。而且，只要平時工作都按時按量完成，年終績效基本都是全額。”
沈雨夢哦了一聲，點點頭，但眼神里略有些失落。
“要不這樣吧，”王尋尋建議道，“你去幫陳子豪吧，咱們部門年度匯報……”
王尋尋的話還沒說完，陳子豪已經站起身來：“尋尋，你叫我？”
“沒大沒小的，叫姐！”王尋尋先瞪了他一眼，“于經理是不是讓你美化一下咱們部門年度匯報的PPT嘛，需不需要讓我們這位小美女幫幫你？”
陳子豪思考了一下，然后招招手：“那就來吧，求之不得呀。”
陳子豪剛剛坐下，沈雨夢低聲在王尋尋耳邊說了句：“這位小哥哥好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