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峰出行呀,不然都買不到票的?!倍跑嚼R趣地把視線移開,輕車熟路地來到放著水壺的桌前,給自己倒了口水喝,“凌晨回來,然后睡個一整天,明天就能不受影響地去上班了?!?/p>
“你這是何必呢?”王尋尋追問道,“就兩天,還不夠來回折騰的呢?!?/p>
杜芙拉俏皮地撇了撇嘴:“是呀,折騰死了。不過,老馮今年要調(diào)回BJ了,所以他老人家提出的要求,我不得不遵從呀。”
“是嗎?”王尋尋聽到后,由衷得為杜芙拉覺得開心,“那太好了,你們兩個人終于可以在一塊了?!?/p>
“其實還好,他本來也就是代職嘛,早晚都得回研究院?!倍跑嚼恼Z氣雖然故作輕松,但嘴角已經(jīng)忍不住上揚了起來,“即便他回了BJ,也還需要一段時間來過渡。等一切都安排妥當了,老馮同志才能‘屈尊’去談談‘兒女情長’的事情?!?/p>
“時間嘛,說慢很慢,說快也就很快了?!蓖鯇ぷ叩搅硕跑嚼媲?,用手指輕輕繞著她的發(fā)梢,“我們的小花老師很快要嫁人了,就要離我而去了。”
“說得太遠了,我可沒那么著急。”杜芙拉笑道,“這么多年了,我和老馮聚少離多。我對他的認識只能算是‘霧里看花’,我需要一段時間近距離地相處和觀察,看看我心里他的形象是我想象出來的,還是真實的?!?/p>
這話說得王尋尋心生崇敬,感慨杜芙拉這姑娘真的是太清醒了,換做是自己的話,恐怕免不了因為激動而胡亂做決定。
“放心吧,”王尋尋由衷地送上了祝福,“以我所知,你的老馮應該不會錯?!?/p>
“好,我的話題結束,該你了。深夜小狼狗從你閨房中溜出來,你在屋里衣冠不整,我很難不展開想象呀?!倍跑嚼徊焕ν鯇λ馁澴u,非常冷靜地轉換回到了原來的議題。
王尋尋無奈,只好強壓下脾氣,一五一十地將之前的事情講述了一遍。等到她口干舌燥地說完,就看到杜芙拉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自己。
“我說了大半天,是不是你一點都不相信呀?”王尋尋問道。
“是的,不信?!倍跑嚼纱嗬涞卮鸬?。
王尋尋哀嚎一聲,搶過杜芙拉手中的杯子,灌了一大口水。
“你這個故事漏洞太多了,”杜芙拉壞分析道,“你知道廣東有多少個‘阿珍’、‘阿欣’嗎,這名字就和阿拉上海的‘阿毛’和‘阿寶’一樣,完全就像隨口編出來的?!?/p>
“那是知識儲備不足的作者寫第三十八章時不認真,”王尋尋委屈地說,“還能怪三十多章之后的我?”
“我可管不了他?!倍跑嚼财沧欤斑@樣吧,你告訴我阿珍和阿欣的全名是什么,只要說出來,我就相信你的話?!?/p>
王尋尋無言以對,眼看著杜芙拉的表情愈發(fā)得意,惱羞成怒的她直接動手將杜芙拉推出門外:“滾滾滾,你愛信不信,我要睡覺了!”
強行送走杜芙拉后,王尋尋認認真真地完成了卸妝和洗漱,還不忘倒了盆水泡腳。等到一切收拾好,躺在床上的她感覺心中有很多種情愫在流動,有為自己的,也有因為別人的。
不過,還沒有開始梳理那些情愫,她就呼呼睡過去了。等她醒過來時,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多了。她坐起身來,揉著昏昏沉沉的頭,空空的肚子也適時地發(fā)出一聲低吼。
“以后!絕對!不這么熬夜了!”王尋尋又一次發(fā)自肺腑地告誡自己。
重石的食堂在假期是不營業(yè)的,所以王尋尋從床上爬起來后直奔杜芙拉的宿舍門前,敲門喊道:“里面有人嗎?”
過了一會,杜芙拉在屋里回應道:“我在洗澡,你稍等一會?!?/p>
那得了吧,估計至少還得等三四十分鐘,王尋尋心想。
“我餓了,點外賣吧,”王尋尋在門外問,“你要不要一塊吃?”
“吃!”杜芙拉干脆地答道。
得到了回答的王尋尋并沒有著急離開,依舊站在門前,直到杜芙拉又喊了句:“還是那一家,要堅持呀,姐妹!”
王尋尋這才邁步走回自己屋里,癱坐在沙發(fā)上,掏出手機,輕車熟路地點了某家店推出的所謂“輕食(減肥)套餐”,這是她們倆最近已經(jīng)反復吃到有些厭煩的外賣餐了。
這個套餐怎么還沒消失?這家店怎么還沒關門?王尋尋心想。
下完單之后,她行尸走肉般起身去洗漱。用涼水洗了把臉,她這才覺得自己的腦子清醒了些。走回屋里,她隨手打開電視,伴著電視發(fā)出的聲音,開始獨自活動關節(jié)、牽拉身體。
等到王尋尋覺得身體有些發(fā)熱,額頭微微有些冒汗的跡象時,外賣送達的電話也適時地打來。她稍微擦擦汗,然后裹上件外套,便趕緊下樓去了。
等到她拿到外賣,轉過身就看到陳子豪正笑瞇瞇地站在她身旁。
“哎呀,你什么時候冒出來的?”王尋尋被嚇了一跳,“干什么笑成這個樣子,怪瘆人的?!?/p>
“你不覺得……”陳子豪笑道,“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跟昨晚天差地別?!?/p>
娘嘞,出門下樓前沒照鏡子,王尋尋心中一驚。
王尋尋警覺地摸了摸頭發(fā),立刻感受到昨天精心卷出來的大波浪在經(jīng)歷了一場酣睡后已經(jīng)徹底亂成了一大坨了,加上露在臃腫羽絨服外的舊睡衣,不禁立刻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大姨、二姨和三姑。
王尋尋剛想要落荒而逃,自己的頭上就被陳子豪蓋上了件不知什么東西。
“毛巾啦,”不等她發(fā)文,陳子豪先開口解釋道,“新買的,還沒用過,放心啦?!?/p>
王尋尋伸手摸了摸確認,然后隨手拽了拽毛巾以便能將自己的頭發(fā)完全遮住,然后才邁步和陳子豪往樓里走:“你這是去干什么了呀?”
“我去健身房活動了會,”陳子豪邊說著變將手中健身包的拉鏈拉起來,“熬夜之后,我習慣出身汗,然后再好好補覺。”
其實王尋尋早已猜到,因為即便那條毛巾是新買的,可卻也帶著一絲沐浴露之類的香味和微弱的汗味,大概是在他健身包中沾上的吧。
按道理來說,我應該覺得不舒服吧,但……但真的挺好聞的,王尋尋心想。
“那你幾點起床的?”王尋尋問道。
“十點多吧。”陳子豪老老實實地答道。
這還是人嗎?幾乎熬了個通宵,竟然上午還能醒過來,醒來后竟然還能去健身,王尋尋心中贊嘆不已。
“嘖嘖嘖,不愧是年輕人呀。”王尋尋的回答酸氣十足。
“我們廣州那邊本來就很多人習慣晚睡晚起,”陳子豪倒并不在意,依舊心平氣和,“而且,如果白天一直悶在屋里睡的話,即便睡夠了也覺得會昏昏沉沉的?!?/p>
對于這個回答,深有感受的王尋尋點頭表示同意。兩個人剛走進門,就看到迎面走來的劉同。
王尋尋還沒開口打招呼,劉同就繃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劉哥,不至于吧?”王尋尋當然猜得出他在笑什么,只是她總覺得平時少言寡語的劉同應該是個內(nèi)向的人,所以萬萬沒料到他會開心得這么“劈頭蓋臉”。
“你這個造型……實在是……”劉同笑得停不下來,“偷地雷的嗎?”
“地雷?”王尋尋聽后一愣,一頭霧水地望向陳子豪,比她還年輕幾歲的陳子豪對此更是一無所知。
劉同這才悻悻地收起了笑容,心想作者為什么要把這么老的梗拿出來讓我來用(請見1962年電影《地雷戰(zhàn)》和1992年春晚相聲《辦晚會》)。
為了緩解下尷尬的氣氛,陳子豪趕忙送上話茬:“劉老師,您去哪呀?”
“我回了趟上海,從家里帶了不少東西過來?!眲⑼噶酥杆奚釁^(qū)的大門,“東西有點多,一趟搬不過來,所以就把一個箱子先放到門口了,現(xiàn)在過去取?!?/p>
王尋尋回想起自己取外賣時,確實看到門口放著一個行李箱,當時還琢磨過是誰的,沒想到竟然是自己同部門同事的。
陳子豪隨口問道:“那要不要我?guī)湍崮???/p>
劉同的第一反應是想婉拒陳子豪,但轉念想到自己剛剛看到王尋尋和陳子豪一路走來的親昵,他不禁還是開了口:“那也好,小陳你幫我一下吧,我在家陪孩子打球,手腕有點傷。”
陳子豪聽后看了一眼王尋尋,然后便和劉同一起往門外走去。王尋尋本想等他們一下,可杜芙拉這時打來電話催飯。無奈之下,王尋尋只好獨自走進電梯里。
不對呀,門口那個行李箱挺小的,劉同不至于拿不動吧,王尋尋心里冒出些許疑惑。
等她走回宿舍,用毛巾裹著濕頭發(fā)的杜芙拉已經(jīng)坐在屋里等著了。
“你別那么裹著,好好吹吹頭發(fā)。”王尋尋把外賣放下,然后把頭上的毛巾扯下,“你看我的頭發(fā),就是沒好好搭理,現(xiàn)在亂得像雞窩一樣。”
“我餓了,等不及了。”杜芙拉坦然道,然后又忽然壞笑著問,“你這條毛巾哪里來的,看樣子不像你的。”
王尋尋本想狡辯一番,可當她看到毛巾上印著的巨大肌肉男剪影LOGO時,便立刻放棄了抵抗:“樓下遇到陳子豪了,他借給我一塊,用來遮一下?!?/p>
“哦,小鮮肉還挺細心的嘛?!倍跑嚼{(diào)侃道,“真的是偶遇嗎,還是‘每天醒來第一眼就想見到姐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