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夢這話不說不要緊，一說出來，汪亦如和王尋尋頓時也覺得餓了。

“沒問題，”汪亦如答道，“吃什么呀，我請客。”

“就那個吧。”沈雨夢隨手一指，大家順著方向望去，看到一家知名的連鎖快餐店。

沈雨夢解釋道：“吃這個快，點個漢堡，喝杯可樂就行。”

漢堡和可樂這種快餐組合就如同在春節檔上映的號稱合家歡的喜劇電影，有那么幾個常在綜藝節目或者晚會小品中見到卻非要冠以“知名影星”的領銜，最終在豆瓣的評分大概率會落進4-5分區，你明明可以猜到看完之后的糟糕感覺，但還是忍不住走進去跟著觀眾們一起為了俗套的笑料發出俗套的笑聲。

當然，僅限一次，每天看一部的話照樣會yue倒99%。

已經和杜芙拉吃了好一陣子所謂低油低脂高纖維的“健康飲食”的王尋尋偷偷捏了捏肚子上的肉，心想自己“吃糠咽菜”這么久，這一頓快餐下肚，得讓自己之前受的多少罪都白費了呀，而且自己會不會最終輸給“減肥搭子”杜芙拉呀？

當然，王尋尋不知道，杜芙拉也經常在上班時偷吃餅干。為了防止王尋尋發現，杜芙拉保密意識爆棚，特意讓馮正從網上幫她下單購買，絕對不在自己的賬號上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雖然整體控制得不錯，但汪亦如也已經為逐漸隆起的肚子焦慮了很久。為了延續自己的“少年感”，他不顧全家人的反對，堅持晚餐只吃青菜。他不禁心想，要是自己走進快餐店的事被老婆知道，那得被冷嘲熱諷多久呀？

但是，人家小姑娘提出來了……我們也不好駁人家面子吧，王尋尋和汪亦如不約而同地心想。

“兩位老師，難道你們不……不用問我給的方法了嗎？”看著坐在快餐店里悶頭大快朵頤的兩個人，沈雨夢終于忍不住主動開口問道。

兩個人茫然地同時抬起頭，這才想起來自己今天的主要任務。王尋尋將嘴里那一大口可樂咽進去，汪亦如一邊嚼著漢堡一邊用紙巾去擦嘴邊的奶油。

重石不是知名的大集團嗎，怎么里面的人跑出來都像餓狼似的，沈雨夢心想。

“是這樣的，我們學校有個漢服社團，他們可以手工制作古裝。”沈雨夢不等另外兩個人開口，直接解釋道，“不光是中國的，國外的也可以，自然可以根據不同人的體型制作出不同尺寸的衣服。”

“來得及嗎？”王尋尋問道。

“他們人不少，”沈雨夢說，“以前一起參加過活動，感覺他們干活速度很快，至少值得試一下。”

“即便可以，”汪亦如問，“公司舉辦活動的費用是需要有合同和發票的，要合規。”

“這個我知道，他們應該是自己開了個店，”沈雨夢說，“我記得之前在朋友圈里看到過他們慶祝開業。”

王尋尋覺得確實值得一試，畢竟眼前暫時也找不到其他解決方案，所以她望向汪亦如。汪亦如明白她的意思，立刻同意讓沈雨夢聯系一下。

沈雨夢打了幾個電話就聯系到了那個社團里的核心骨干，并且問清楚了他們漢服店的位置，距離他們所在地至少三十多分鐘的車程。

他們吃飽喝足離開快餐店后，汪亦如忽然深深地連續打了好幾個哈欠，王尋尋不禁問道：“汪老師，你這是怎么了？”

“我有點食困癥，吃飽飯后就犯困，”汪亦如擦著眼淚解釋道，“昨晚休息得也不好，孩子生病了，有點鬧。”

“要不汪老師您休息會，”沈雨夢開口道，“我來開車，或者王老師來開？”

王尋尋搖搖頭：“我不行，我沒駕照。”

汪亦如笑道：“不會吧？”

“這個有什么會不會的……”王尋尋略顯尷尬，“工作很忙的，實在抽不出來時間。”

沈雨夢點點頭：“嗯，我媽也說工作后會很忙，讓我趕緊趁著上學讀書時考駕照。王老師估計以前讀書時太愛學習了，不像我，這么閑散。”

讓我想想，我大學暑假都干什么了？嗯，躺家里一躺就是兩個月……奶奶讓我報駕校，我嫌太陽太大氣溫高……王尋尋在心中回憶，并選擇不再做任何辯解。

“考了駕照也得練呀，你平時開車嗎？”汪亦如雖然嘴上這么問，但已經主動坐在了副駕位置上。

“開過，”沈雨夢坐在駕駛座上熟練地調整著座位和后視鏡，“我爸押著我開車去過一趟錫林郭勒。”

“哇，”汪亦如不禁樂了，“那我可以在車上睡一覺了。”

這么年輕的女司機開車，你居然還想睡……王尋尋心生鄙夷。但很快，車開后不久，她也睡著了。

等到王尋尋醒過來時，沈雨夢正在倒車進停車位。

“王老師，您醒了呀，”沈雨夢正好借著觀察后方，看到了王尋尋，“正好咱們也到了。”

不得不說，小雨開車真的挺穩的，我這一覺睡得真是舒爽，王尋尋心想。她在車內局促地伸了個懶腰，然后發現汪亦如還死死睡著，趕緊把他也搖醒了。

兩個人跟著沈夢雨從停車場走出來，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像是舊廠區改造成的產業園區，園區里甚至還能看到水塔這種消失了很多年的建筑。舊廠房被改造成了各種辦公區，不少小的公司都在這里掛牌營業。

沈雨夢帶著他們走了大概七八分鐘之后，終于抵達了一家小小的店前，店面裝修得很有古風，一塊匾額上用毛筆字體寫著“XX文化”四個大字。

店門前或站或坐著好幾個人，顯然是在等待沈雨夢的到來。看到三個人的出現，他們臉上帶著年輕人那特有的朝氣蓬勃的笑容，一下子涌了過來。

大多數人主動稱呼沈雨夢為“夢姐”，一兩個人也叫她“雨夢”。另外，有一個高個女生，氣質令王尋尋想到了艾榕榕。沈雨夢見到高個女生，主動打招呼：“師姐，你也在呢呀。”

師姐點點頭：“反正我也沒什么地方可去。”

沈雨夢為雙方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這個高個子師姐姓樊，是沈雨夢學校里漢服愛好社團的建立者，現在已經畢業了，帶著一群師弟師妹開了這家小店，專門為人定制漢服。

畢竟是做市場的，王尋尋通過這個園區偏僻的位置和稀少的人流量，以及商戶入駐不足一半的現狀，基本可以斷定這家漢服店的啟動資金不是很充足，只能找這種便宜的店面，而且生意應該也不會很好。

“師姐，之前不是租了兩個店面嗎？”沈雨夢望著旁邊那個被卷簾門封住的店門問。

“就跟你之前建議的一樣，用不了那么大的地方，所以轉租出去了。”樊師姐的話進一步印證了王尋尋的猜測。

店內的裝修延續了外面的風格，王尋尋他們坐了下來，和樊師姐討論起訂購新春活動的服裝的問題。

“你們來得及嗎？”汪亦如聽到樊師姐痛快答應各種要求后，不禁主動問道。

“嗨，反正你們都是雨夢的朋友，算是自己人，我也不瞞你們。”樊師姐有點尷尬地笑著解釋道，“我們啟動計劃做得有些激進，不光縫紉機之類買了不少，就連各種布料也屯了很多，所以工具和材料都是現成的。另外，庫里還有不少成品，尺碼也比較全，所以可以直接交一部分貨。你們要是愿意，今天就可以帶走。”

說著，樊師姐立刻叫人去取貨。汪亦如心里知道，這種采購是要簽協議的，而且肯定還得先讓領導拍板，所以今天肯定是不能簽約下單，更不可能直接提貨。

他本想勸阻，沈雨夢在旁邊建議：“汪老師，就當看看樣品吧，外面的展品不一定代表最后的成品。”

汪亦如聽后覺得有道理，就不再說什么了，倒是樊師姐還想強調自己店里的成品絕對能達到展品的質量，不過她被沈雨夢輕輕推了下后背，便最終把話咽了回去。

三個小伙子直接用小推車從庫房里推出五六十件衣服，王尋尋注意到就連外包裝的盒子和內包裝的收納袋也是精心設計制作的，成本估計不菲。打開包裝后，里面的衣服質量和做工依舊保持了高水準，看起來和摸起來都很不錯。

即便是作為一個不太懂服飾的男士，汪亦如也能看得出樊師姐他們的產品算得上精品，完全可以給所有穿著的參與人員拿回家作為紀念品。不過，價格也確實是超出了預算，他總不能真的讓部門領導徐昂然自掏腰包吧。

“價格能不能便宜點？”汪亦如見樊師姐跟沈雨夢關系不錯，所以就坦然問道，“現在的價格確實超出預算了，不然我絕對會納入候選的。”

由于本來成本控制得就不好，假如再壓價的話，樊師姐和她的社團師弟師妹們就不是賺不到錢，而是要賠錢了。樊師姐只好望向沈雨夢，眼神里滿是求援。

“我現在跟兩邊都有關聯，不好說什么。”沈雨夢一臉職業笑容地婉拒，“要不，我還是回避一下吧。”

說著，沈雨夢招呼店里的其他人，說是請客喝奶茶。那群年輕人立刻開心地歡呼起來，跟著沈雨夢走出了店，只留下三個人正面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