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氣了?”季墨竟然主動問道。
“沒有,”雖然這么說,但誰都能看得出來,王尋尋此刻在強壓著怒火,“一點都沒有。”
季墨忽然笑了起來:“沒關系的,你今天是武則天,可以生氣,可以發號施令把惹你生氣的人關進大牢。”
這個……難道是玩笑話?王尋尋心想。
“不好笑嗎?”季墨有點興奮地說,“我從進門就開始琢磨怎么把你惹毛,然后說這個笑話。”
一點也不好笑,王尋尋心想。
“挺好笑的,”王尋尋趕緊干笑幾聲,“只是有點意外,沒想到你會開玩笑。”
“上次跟你一起吃飯,你當時說的話……”季墨說著走近了王尋尋,并且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我后來回去想了想,覺得你說的挺有道理的,就試著改變下自己。”
王尋尋這才由衷地露出了笑容:“哦,我也聽說了,你最近開始有些改變了。”
“我感覺大家跟你一樣,”季墨說,“對我這個樣子……不大習慣。”
“我還好啦,只是你這搞笑技術有待提高而已。”王尋尋稍做點評,然后迅速轉開話題,“大家都要有個適應的過程,你不要管他們,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感受怎么樣?”
“嗯……”季墨略做思考,“雖然一開始不太理想,但慢慢的,大家看我的眼神都軟了下來,沒有那么多隔閡,見面會對我笑的人也多了起來。”
“感覺不錯吧?”王尋尋笑道。
“挺好的。”季墨點點頭,同樣露出了笑容。
兩個人相視而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但似乎卻都舍不得分離開已經交融的目光。
這要是在晚上,在燈光昏暗的小路上,在沒什么人的地方,那就到位了,王尋尋心想。
我是不是該做點什么呢?但現在是在公司的會議室里呀,不合適吧?不過,她不是教我想做什么時要大大膽膽地去做嗎?季墨心想。
這種曖昧的氛圍最終被王尋尋忽然打的哈欠猝然終結,王尋尋揉著眼睛,有些尷尬地解釋:“最近晚上休息得不好。”
季墨不禁問道:“我聽說,單位的宿舍條件還可以,也比較安靜吧。”
王尋尋搖搖頭:“不是宿舍的問題,是我自己。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睡眠一直比較差,晚上睡著之后總醒,白天也無精打采的。”
“我有時白天忙得太厲害,晚上睡眠也會差。”季墨建議道,“不如你去運動運動,出出汗,會好很多。”
“試過了,沒什么特別的改善。”王尋尋回答道,“剛剛杜小花還建議我去看看中醫,調養一下。”
“嗯,中醫在這個方面確實還是有作用的。”季墨說,“不如你趁著年前去看一下,喝幾副中藥,然后就是春節假期了,可以順路休息調養。”
“說是那么說,”王尋尋皺起了眉,“可實在掛不上號呀,感覺大家都趕著過年前看病。”
季墨沉默著思考了幾秒鐘,然后說:“我在WS醫院倒是有熟人,他們醫院中醫科倒是還行,可以問問能不能加個號。”
“那家的中醫科不只是‘還行’,是很強。”王尋尋興奮了起來,直接上手搖著季墨的胳膊,“快幫我問問吧,求你了。”
季墨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回應,門外便傳來了人們的腳步和說笑聲。兩個人趕緊拉開距離,然后便看到徐昂然便帶著宋青滎等公司領導走了進來。
“這里就是兌換和領取最終獎品的地方了,”徐昂然介紹道,“他們把這里叫作‘大明宮’,還有武則天在呢。”
領導們都露出了笑容,宋青滎主動問道:“王尋尋,季墨,是你們兩個負責這里嗎?”
王尋尋覺得要是解釋季墨為什么在這里會有些復雜,索性搶著答道:“是的,主要是我負責,季老師是來幫忙搬東西的。”
宋青滎點點頭,然后將目光轉向季墨:“季墨,你也得穿上古裝呀,你看王尋尋穿得多漂亮呀。”
“我待會就去換,”季墨也就坡下驢,“剛剛在搬東西,怕把服裝弄臟了。”
一眾人單純是為了參觀下活動各個環節,所以沒有過多停留,隨即轉身準備離開。不過,宋青滎忽然回頭說了句:“你們這個屋里的空調溫度可以調低點,你看你們兩個人熱得臉蛋紅撲撲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窩在一起談戀愛呢。”
眾人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然后一起走向電梯,很快便消失不見了,只剩下面紅耳赤的兩個人站在“大明宮”內,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什么。
“呃……”季墨這次主動開了口,“你先在WS醫院上注冊個門診號,然后發給我,加號時需要提供。”
“好,”王尋尋倒說不出更多話來了。
兩人依舊不知所措,還好這時王尋尋的電話鈴聲響起,是杜芙拉打來的視頻通話。
“怎么了?”王尋尋問道,然后看到屏幕里杜芙拉的懟臉鏡頭。
嘖嘖嘖……這么漂亮的姑娘也扛不住這種角度呀,王尋尋心想。
杜芙拉顯然同樣意識到了這一點,沒有回答王尋尋的話,開始專心對著鏡頭調整自己臉龐的角度,順便用手攏攏頭發。
“喂,”王尋尋不得不再次問,“怎么了?”
“你看,我給你看個神奇的事情,你快看。”杜芙拉這才想起自己本來的目的,然后快速地把鏡頭切換到了后置攝像頭。
鏡頭拍攝的畫面是1號樓的大廳,這里安排了兩三個需要較大空間的項目和樊師姐他們的小攤,另外食堂也在這里設置了小吃攤,所以這里的人很多,熙熙攘攘如同步行街一樣。
靠著鏡頭里杜芙拉手指的指引,王尋尋注意到了人群中有個魁梧的男人的身影,但那人卻戴著口罩,從手機里這么遠看是很難辨認出是誰。
“誰呀?”王尋尋終于忍不住問道,“我看不清楚。”
杜芙拉把手機的話筒拿到嘴邊,低聲說:“熊林呀,信息部的熊林。”
聽到這話,王尋尋立刻震驚了:“熊老師不是終極社恐嗎,怎么也到這么多人的地方參加活動了?”
杜芙拉又將手機攝像頭對向熊林,用手指指著熊林身邊的人:“你看,你看。”
是個女的,穿著漢服,有點瘦,走路蹦蹦跳跳還挺可愛的……王尋尋努力辨認一番后,終于驚呼出來:“喔!是……是沈雨夢!”
杜芙拉將攝像頭切回前置,小聲說:“神奇吧,可惜你不能現場圍觀了。”
“能能能,”王尋尋激動地立刻站起身來,“我這就過去。”
“你那邊的‘大明宮’離得開人?”杜芙拉問道。
“可以,季墨在這里,”王尋尋答道,“我讓他先幫我盯一會。”
“喲,就你倆人呀……”杜芙拉臉上立刻浮現出耐人尋味的詭異笑容。
為防止杜芙拉又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王尋尋當機立斷掛斷了通訊,然后陪著笑臉懇求道:“季老師,大神,求你幫個忙,替我盯一會吧,有事你就打電話叫我。”
沒想到,季墨直接開口拒絕:“不行。”
“啊?”王尋尋目瞪口呆,“為什么?”
“哈哈,”季墨突然笑了出來,“您是皇上,下命令就好了呀。”
王尋尋不禁白了季墨一眼,然后提著衣服下擺大步往外走,不過在剛走出門后,她又掉頭回來對季墨說:“你的搞笑技術確實應該好好提高一下。”
一路小跑趕到1號樓大廳后,王尋尋立刻被杜芙拉召喚了過去。她們兩個人還沒來得及交流,沈雨夢就沖到了她們面前。
“王老師,‘大明宮’那邊需要我過去守著嗎?”沈雨夢認真地問道。
“不用,不用,有人幫忙守著,待會咱們再過去。”王尋尋趕緊寬慰道,“我……我就是聽杜老師說這邊小吃攤挺好吃的,所以過來……吃點。”
杜芙拉聽到這話,心領神會地說:“那咱們就走吧,趕緊吃點,我請客。”
面對小吃攤上各種高熱量的食物,王尋尋和杜芙拉很有默契地都沒有吭聲,按著自己的喜好選了不少,然后拉著沈雨夢一起坐在門旁沙發上邊吃邊聊。
“小雨,你一個人在逛嗎?”王尋尋別有用心地問道。
“不是呀,”沈雨夢坦率地回答,“剛剛信息部的熊林老師陪著我逛了會。”
“哇塞,那個人可是超級社恐呀,”杜芙拉立刻接力問道,“他怎么肯到這么多人的地方呀?”
“我把他拽出來的呀。”沈雨夢笑道,并且解釋道,“他其實還好,只是有點不喜歡見人,不是那種一見到人多就有身體反應,比如頭暈、惡心的。剛剛我要來找王老師,他也就正常走回信息部了。”
“那也不容易呀,”王尋尋說著還沖杜芙拉偷偷使眼色,“你是怎么把他拽出來的呀?”
“他們信息部不就在這層樓嘛,我就直接進去找到他,”沈雨夢依舊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嚇唬他說‘你要是不陪我逛會,我就動手啦’,然后他就老老實實跟著我出來了。”
“你這套路,”杜芙拉笑道,“怎么跟我高中時追喜歡的男生一樣呀?”
“是呀,我喜歡熊老師呀。”沈雨夢風輕云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