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景利安靜地聽李夕說完。
“艷照我們都不相信,但那個視頻?”
“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本袄痪o不慢問,“視頻是什么時候傳出來的?”
“應該是你到岷山的第二天,艷照是前天?!?/p>
景利點點頭:“我知道了。”走到江小鳳病床邊,調了調滴定器。江小鳳已經(jīng)睡熟了。
“你這什么反應,你打算怎么辦?”李夕比當事人更著急。
“能怎么辦?隨它去唄,清者自清。你們相信我就行了,其它不相干的人,無所謂?!?/p>
“我建議,你先別回學校了,反正你也受傷了,就在醫(yī)院養(yǎng)著,也快放暑假了,下學期風頭就過去了?!?/p>
李夕的這個建議和剛才走廊上錢澈給喬一和說的如出一轍。
景利需要一件像見義勇為這樣的好事來改變輿論,在錢澈看來救出江小鳳這件的事,是老天爺在幫景利,可以大書特書好好利用。卻聽到里面的當事人回答“是非在己,毀譽由人。這些天我已經(jīng)落下很多功課了?!?/p>
錢澈和喬一和對視了一眼,小喬先一步踏進病房。
“李夕,你和錢老師先回去吧。我來照顧他倆?!眴桃缓驼Z氣沉穩(wěn),又對景利說,“該輸液了,你手上的腫還沒消?!?/p>
“小喬,你好好考慮一下?!卞X澈出門前再次勸說喬一和。
剛才買飯回來時,見景利護著江小鳳,喬一和就注意到了因一時情急,她拔針不當,手背上留下的淤青。
送警察下樓是其次,主要是去買冰凍的礦泉水。等護士重新給景利掛好輸液瓶,喬一和坐到她的病床邊,將冰瓶用毛巾包了輕輕敷在她的手背上道:“你睡吧,我看著。”
景利看著老師欲言又止,這個人心細如發(fā),更勝楊骎三分。
“老師您也回去休息吧,今天謝謝您,辛苦您了。小鳳這兒有我,你放心?!本袄槌鍪?,把毛巾和冰瓶放在床頭的治療柜上。
“你要喝水嗎?我去給你倒杯熱水?!眴桃缓秃盟茮]有聽到景利的“逐客令”,起身拿了景利的水杯和暖瓶出去了。
景利看著喬一和,雙肩如削,脊背筆直的背影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的情緒,像在羅繩的那個雪夜,端著水盆出門的楊骎。
想起楊骎,景利拿出手機撥電話,一遍,不在服務區(qū),兩遍,三遍。十一點了,或許她關機睡覺了,給她發(fā)條消息,明天她看到就會回復我了。景利知道這個可能性不大,但終歸抱有希望。
喬一和終于回來了,他去接熱水的時間似乎有點久。聽他對身后跟著的矮胖的中年女人道:“這就是江小鳳,受了傷,腿腳不方便,接下來這幾天,就麻煩您照顧了?!?/p>
“好說好說,把人交給我,你們放心。”那女人回著喬一和的話,眼睛卻一直睨著景利。
“您先忙,明早上記得給她買早飯。”喬一和把人送出門去后回到景利床邊守著人,“她是我請來照顧小鳳的護工,姓劉。你這液體也快輸完了,一會兒我們一起回學校?!?/p>
這幾天先找護工照顧小鳳也是景利的打算,她的計劃是今天晚上自己先守著小鳳,明天找好護工再回學校,喬一和總是比自己先想到先做到。
景利乖順地點點頭,這么晚和他一起回去,只能住在他的公寓里,似乎也順理成章。
“你剛才在給誰發(fā)信息呢?”喬一和自覺此一問很是唐突,聲音極低,還是問了。
“楊骎啊,還是不在服務區(qū)?!本袄故遣]多想,脫口而出,毫不隱瞞。
“我還以為......”喬一和以為景利在向解曉武求證視頻的事兒。
“你以為什么?”
“沒事。錢澈剛才問等江小鳳傷好以后怎么安頓她?”
“這個不用我們操心了,村長家嬸子說了等她傷好了,就來接她回去,放在小學校讀書,以后她照顧小鳳?!?/p>
這是景利做了留下江小鳳的決定后就想好的說辭。她自己答應了小鳳不再送她回去,就不要給旁人來決定她去留的機會。即便喬一和與自己站在一邊,也不能再給他添麻煩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這種事情我干嘛騙你。”景利煞有介事,言之鑿鑿。
喬一和點點頭,向來景利說什么他都信,“到時候我們一起送她?!?/p>
“好!”景利微笑著點頭。
第二天是周三,一二節(jié)沒有課。景利醒來時,喬一和已經(jīng)出門了,餐桌上留著早餐、藥和鑰匙。景利吃完早餐,把藥丸扔進水槽沖走,從小就害怕這些黃的白的藥丸,死不了絕不吃藥是她執(zhí)迷不悟的意念。收拾好碗筷和房間回宿舍去了,把喬一和留給她的門鑰匙留在了原處。
寢室里除了李夕其他人都在,大家都剛起床在洗漱。見景利進來,孟思嘉笑道:“喲,我們的英雄回來了啊,列陣歡迎?!毖b模作樣地鼓掌。
景利斜了她一眼,不答話,換了身衣服,向方茉借了筆記拿了書就要出門。孟思嘉叫住她:“你干嘛去?”
“自習室學習去?!本袄麚P了揚書本。
“你手傷成這樣怎么抄筆記啊?再說你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是抄筆記嗎?”
“不然呢?我該干什么?”
“李夕沒有給你說嗎?”孟思嘉顯得有些著急。
“你來看看?!卑⑿U已經(jīng)打開了電腦,招呼景利。
“我不看了,李夕都給我說了,謝謝你們。”
“謝什么謝,你就不該這么快回來。既然回來了,你不先弄清楚是誰在造謠嗎?不澄清嗎?”孟思嘉越說越著急。
“愛誰誰!我原本就清白,不需要澄清?!?/p>
“你真打算不理不問?這關乎你的聲譽呃。”
“我一普通大學生,名聲對我而言哪有那么重要。你若真關心我,就幫我問問你兼職的地方還需不需要人?!?/p>
“你缺錢?”
“缺!很缺!”
“行,隨你,等你手好了再說。”
上午的思政課好幾個專業(yè)一起上,景利早早的就到教室,選了中間的位置落座。同學們陸續(xù)進來,有人在她背后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這些景利早有預料,并不嗔怪,也不理會。
尹詩業(yè)進來直接坐在右手邊倒是讓她頗為意外。禮貌招呼了聲,自覺和她沒什么交情,雖有幾次來往,但也算不得熟稔。低頭抄寫著前兩次課的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