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來。”沒等景利和解曉武反應,一旁的銅煙管上前給了那女人一腳,“什么地方?你還敢撒潑打滾。”
銅煙管心里清楚,岷山城可不是他敢一手遮天的江村,他和這個女人“身上不干凈”,不敢造次。
景利敢以惡制惡,也正是抓住了這一點。想直接報警,但這兩個人能裝會演,手上又并沒有這兩人的犯罪證據,無法立案。
那女人對銅煙管唯命是從,連忙收聲從地上爬起來。
“二位,借一步說話。”銅煙管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先一步往車站外走,又回頭瞥了一眼解曉武,抽起嘴角對景利笑道:“姑娘好本事,這才幾天就換了護衛。”
景利不理人,拉緊江小鳳同解曉武跟了上前。
五個人找了一家面館,撿了角落的位置坐了。
“人你們可以帶走,但我們不能白養她這么些年。”銅煙管開門見山。“你們都是大學生,應該懂得知恩圖報這個道理。”
“我們專程來岷山就是為了找她。但你有什么立場來談他的養育之恩?她父親呢?要談,也該和他談。”
“你該知道我們村我說了算,他們家的事兒也是我說了算。想把人帶走就拿出點誠意來。”
“這里是岷山城,不是江村。”景利不再理會那對豺狼,轉頭問江小鳳,“吃飯了嗎,餓不餓?”
幾天不見,好不容易養出點人樣的江小鳳又瘦成初見她時的樣子。
像是沒有聽到景利的問話,江小鳳一直低著頭緊咬著嘴唇。
“小鳳?”景利推了推這個可憐人。
江小鳳像是受到極大的刺激,條件反射一樣躲到一邊。
景利心里打鼓,上前拉過她,推開她的衣袖,兩只手臂皮開肉綻,沒有一處好肉。
“他奶奶的。”
先發作的是一旁的解曉武,起身兩腳踢翻二人,上拳就打。
那二人不是能吃眼前虧的主,哪能一直忍著不還手,三個人扭打做一團。
景利要上前拉架,被解曉武一推:“站一邊去,不要傷到你。今天我就當一回梁山好漢。”
那女人眼見著銅煙管落了下風,兩個人也不是解曉武對手,聽了他這話,轉身掄起板凳向景利二人這邊砸過來。
眼見著要砸到江小鳳,景利連忙蹲下身去將人護在懷里。板凳結實砸在她后背上,疼得景利不受控制的撲跪在地。
那女人撲將上來,狠狠給了景利兩個耳光,道:“老娘還你的。”
這兩巴掌著實不輕,景利嘴角立時流出血來。
江小鳳見狀,瘋也似的拉住那女人的手,一口咬上前,無論那女人怎么推打就是不松口。
......
一場混戰,直等到警察到來才停止。是面館老板拉勸不住報的警。
五個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銅煙管的傷情最嚴重,剛上警車他就昏厥過去,警察將人連忙送醫,其他人被押送警局錄口供。
沒等景利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完,醫院傳來消息,銅煙管搶救無效死亡。
聽到這個消息,那女人撲向解曉武,哭喊道:“你打死了人,我要你償命。”
這個意外太突然了,像一道天雷重重打在兩個年輕人的身上。
整個事件變了性質,見義勇為變成了過失殺人,完了。解曉武癱坐到地上,又被兩位警察拉起拷上手銬帶走了。
景利六神無主,本能地掏出手機給喬一和打電話。還未接通被她及時掛斷。成年人自己對自己負責,不能麻煩他。
冷靜,事情不應該是這樣,好好想想。
不對,上次見這根大煙囪煙不離手,這次卻并沒有帶煙管。不對,這個人不會是被解曉武打死的,他下手不會不輕重。
“不對,警察。不是他。”景利哭喊開來......
景利終于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向警察說明,并要求對銅煙管做尸檢。
那女人以銅煙管家屬的身份堅決不同意,撒潑打諢,堅稱是解曉武打死了人。
警方將景利等人拘禁起來,第一時間聯系了青大和解曉武的父母。
先一步趕到岷山公安局的并非解家二老,而是江村的村村民,他們聲勢浩大,直接去醫院搶走了銅煙管的尸體,又到公安局鬧事要求殺人者償命。
事態越發嚴重,景利急火攻心,加之后背傷勢不輕,暈厥了過去。
景利醒來時身在醫院,見旁邊守著的人是喬一和,趴在床邊睡得正熟。
抬腕看了眼手表,凌晨2點。口渴難耐,不想驚動人,微微側身想要坐起來。周身的疼痛直擊天靈蓋,忍不住哼出聲來。
“你醒了,要什么?”喬一和驚醒過來,不自覺拉起景利的手問。
景利抽回手,艱難坐起身:“我想喝水。”
喬一和連忙在早已準備好的水杯里加了些熱水,端過來送到景利嘴邊,要服侍人喝下。
“我自己來。”景利端過水杯,喝了兩口,把杯子放到醫療柜上對喬一和說,“老師,給您添麻煩了。小鳳呢?”
“你別擔心,她在旁邊病房。她身上的只是皮外傷。”
“解曉武呢?”
“他在看守所。”
“他會被怎么樣。”
“學校已經出面向警方說明了情況,關于小鳳的事,上一次我們在青羌也報過警。警察一定會調查清楚給一個公道的。”
“都是我的錯,是我先出手打人的。”景利心里清楚,即便銅煙管罪大惡極,死不足惜,解曉武也會定義為過失致人死亡。難過,懊悔,擔心......一時間五味雜陳,眼淚滾落泣不成聲。
下午見到滿身是傷昏厥的景利,喬一和就心痛不已,后悔和她賭氣先一步離開。此時見她悲傷難過,再難自抑,將人緊緊攬在懷里:“你別難過,你沒有錯,錯的是那兩個惡人。”
“怎么不是我的錯,是我太沖動。我把解曉武一生給毀了。他是那么優秀的人......”
“你不要自責,我們相信警方一定會查明真相的。”喬一和輕輕拍著景利后背安撫人。
哭了一陣,景利情緒稍微舒緩了些,想起什么來,和喬一和這樣親近不妥當,輕輕把人推開,退靠在床頭上。
“你餓不餓,我給你買了面包和牛奶,將就吃一口吧。”喬一和并沒有注意到景利的心思變化,只顧著關心人。
“我不餓,老師你去休息吧,太晚了。”景利躺回床上,側身背對著喬一和。
再怎么遲鈍,喬一和都意識到了景利的冷漠疏離。看她情貌,若不是院上通知,她壓根就不會把事情告訴自己。
“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你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喬一和坐回椅子里,慍聲問道。
......
“事關小鳳,你為什么沒有第一時間聯系我?”
景利拉過被子蓋過頭頂。她無言以對,她心里清楚即便第一時間聯系了喬一和,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此時此刻不想和喬一和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