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比喬一和先抵達醫院的是吳憲。他帶著兩個行李箱,一大箱子給景望舒的禮物,一箱子是自己的衣物用品。
“你這是打算在這里長住?”吳憲會來,似乎在景望舒的預料之中,但她沒有想到他來了就不打算走了。
“我得照顧你啊,你為了嫁給我做出這么大的犧牲。我怎能棄你于不顧呢?”吳憲清點著禮物,“景利,罐頭、醬肉、米酒這些要放冰箱,燕窩、紅糖這一堆放柜子里。”
“呃.....”景利站在一邊無所適從,準備聽姑姑示下。
“東西留下,人可以走了。”景望舒的思維邏輯和景利如出一轍。留下能折現的東西,也不會欠太多人情,找機會還錢就行了。
“我剛來你就攆我走,你怎么對我這么絕情。”吳憲靠近病床,居高臨下看著景望舒。
景利連忙收拾好物品,跑出了病房,關上門。少兒不宜的東西她看不得。
屋里,景望舒坐直了對吳憲鄭重道:“這位吳先生,我什么狀況你不清楚嗎?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不能往一堆摻和。”
“這位小姐,搞不清楚狀況的是你,你沒看出來我離了你不能活嗎?”吳憲雙手支在景望舒床頭上,把人圈在中心,緩緩靠近人,與他呼吸相接。
“你要玩,我可以陪你玩,但現在不是時候。”景望舒撇過臉去冷言冷語。
“那我們就,玩玩......”吳憲捏住景望舒的下頜,微微抬高,雙唇貼上,深深吻下去。仿佛要把整個人都獻祭給心中至高無上的神靈,甘愿被噬魂吸魄,抽干精髓。
“呀。”吳憲吃疼,他被景望舒大力推開,嘴角流出血來,是被她咬的。
吳憲抬手抹了一把嘴唇,看著手上的血跡,笑道:“還沒有入洞房就見了紅,你太心急了。再來一次。”說著又俯身壓實景望舒肩膀,將人控制在床頭。雙唇貼實,用力撬開她緊鎖的牙關,慢慢深入,侵占。將自己的津血注入,要讓她和自己一起品嘗這愛情的火辣,一起品嘗這相思之苦。
景望舒忍受著喉頭傷口撕裂傳來的疼痛,緊咬牙關,想要努力抵御敵人的入侵,還要克制自己,萬分辛苦,支撐不住。“也罷,玩玩而已。成年人,什么不能玩,初吻也可以。”她淪陷在吳憲的攻勢里,潰不成軍,被人巧取豪奪。
吳憲和喬一和像是密謀過一樣,兩個人前后到醫院的時間只差半小時。同樣拉著兩個行李箱。
見景利背靠在病房門口墻上,知是吳憲先一步到達和景望舒在房間里,識趣地和景利并肩靠在一起在門口耐心等候。
這小半個月來,他天天給景利打電話發信息,均如泥牛入海沒有任何回復,情急之下,想起景望舒給吳憲留了電話號碼,也不知是真是假,全當死馬當活馬醫吧
吳憲說他給景望舒打過一次電話,對方知道是他之后就再也無法接通,明顯被拉進了黑名單。
其實,當初景望舒留下電話,原本就是留給喬一和的。這人遲鈍如斯,直到昨天才打電話過來,真是耐得住性子。
“你為什么不接我電話?”喬一和實在忍不住,還是又問了這個問題。
“手機壞了沒接上。”景利低著頭,低聲回答。
喬一和從箱子里拿出一只新手機強行塞給景利道:“你別敷衍我,以后用這個。”
“我不能收。”景利背著手拒絕。
“你別誤會,這是上次岷山調研,我們的調研報告入選了《鄉村世界》,學校給的獎品。”喬一和沒有撒謊,學校確實發了500塊錢的獎金。
“是嗎?”景利表示懷疑,喬一和演技拙劣,被她一眼就看穿,“那我也不要,岷山調研我就一打醬油的,不敢居功。”
兩個人僵持了一陣,喬一和實在拗不過景利,把手機收進箱子里。拉著人就去了天臺。
喬一和的忍耐到了極限,他必須問個明白。
“為什么?”喬一和氣得渾身發抖。
“什么為什么?”景利擺出一副油鹽不進的態度。
“為什么不接我電話?為什么要用這樣的態度對我?”
“老師,放假了,我該以什么樣的態度對你?我們之間不存在責任和義務,你省省吧。”景利冷漠起來,七月天時,瞬間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一片死寂。
喬一和穩了穩心神,還不到挑明心意的時候,訓獸熬鷹都要有耐心。對于景利這樣的嗜血小獸越不能操之過急。
來日方長,不和她計較,人都到她面前了,不退縮,她拿自己也沒有辦法,這必將是一場勢均力敵的追逐游戲。
“是啊,放假了,正好拜師學藝,三叔答應過我要教我做菜,他住院,我理應來探望。”耍無賴誰不會。喬一和底子好,無師自通。
喬一和的情緒瞬間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打了景利一個措不及防。她的冰封三尺被對方揮揮衣袖立時河開雁來,化成一江春水東逝而去。
“姑姑現在的狀況什么也教不了你,你該回哪兒回哪兒。”逼著她只能陳述事實。
“除了做菜,她還能教我些別的。我的去留你說了不算。”喬一和神清氣爽,伸了一懶腰,“還有一個事兒得通知你,江小鳳的領養手續和入學申請,我都辦好了。她暫時住在岷山福利院,開學我就去接她。所以開學后,你得和我照顧她。”
景利抱著手臂,側身看著喬一和,這個人還真是思慮周全,逼得自己毫無退路。
“看著我干什么,不樂意啊?這個可由不得你,人是你撿回來的,你必須負責到底。鯉魚精同學,加油,我們兩個現在有家有口,有個小拖油瓶。”喬一和輕輕拍了拍景利肩膀,下樓去了。
景利站著不動,看著遠處的雪山,山頂上終年積雪,山腳下鶯歌燕舞百花齊放。她站在半山腰,一腳跨兩端,極限拉扯。小鳳要管,給解家的承諾也必須履行。
這兩件事情,雖然沒有矛盾沖突,但中間夾著一個喬一和,景利便不知道該如何自處。若必須選擇一方來辜負,她選擇喬一和。其實事發之后,這就不再是一道選擇題了。它是一個命題,一個真理,答案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