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屋里那人,中午下課景利特意回去了一趟。人已經離開了,但這個不講禮的,將她那身鉚釘換下來,穿走了景利的一套衣服。歪歪扭扭留言,牛頭不對馬嘴,大致意思是她是旁邊衛校的學生,鑰匙丟了,房東太太又不在,進不了房間,借穿衣服回校上課去了。
景利嫌棄地拎起那身衣服,從窗戶扔進隔壁房間。鎖了門就回學校去了。
接下來幾天都沒見那姑娘,景利挺懊惱,那人穿走的正是喬一和不許她再穿的那件和楊骎一起買的白襯衣。
轉眼到十一,景利接收到來自四個不同方向的人對她的要求:喬一和要她一起去桐梓小學看江小鳳;姑姑和父母要求她回家;解家要她去羅繩,去探望解曉武;白酒商要她抓住時機掙錢。
景利說服了父母和姑姑,排除了第二個選項。其余三個,她需要對時間進行合理分配。
江小鳳要去看,這和去岷山探望解曉武在一條線上,可以合并完成,在此之前需去一趟解家。問題的癥結在于喬一和,怎么能避開他這是一個問題。
景利的計劃是告訴喬一和自己要回老家。可實際情況是,節前這天傍晚,出租屋里,景利剛收拾妥準備去上班,電話就響起,是喬一和。以往連打兩三個,景利不接,他也就作罷了。
可這次,對方明顯不死不休。索性接起來,瞎話張嘴就來,說自己已經在回家的火車上了。可話音未落,就被喬一和揭穿。他預料到了景利會繼續躲著自己,所以提前打電話給景望舒探明了虛實。
“你到底在哪里?我要見你。”喬一和急切道。
“好好好,我一會兒就去找你。不過可能得到晚上了,我這會兒和思嘉在外面逛街呢?”景利學乖了,連忙順毛捋。
“你以為我在哪里給你打的電話?”
原來喬一和剛剛去查訪了宿舍,除了沒見景利,其他人都在,各自忙著收拾準備過節。問景利去了哪里,同時得到三個答案:去洗澡去了;去圖書館看書了;去超市買東西去了。真是人以群分,307個個都是編瞎話的高手。
“我不管你在哪里,立刻來公寓。否則......”
“否則怎樣?喬一和你又想威脅人?”景利的火氣被瞬間點燃。
“對,如果我的命還能威脅到你,我不妨一試。我回去就割開手腕,看我這一身血流干之前,能不能等來你。”
“你瘋了嗎?”
“我是瘋了,都是你逼的。”喬一和語氣決絕,掛斷了電話。
“瘋子,自己的命自己都不顧惜,我又在乎什么?”景利氣得跳腳。話雖如此,還是連忙撥通吳憲電話。
“吳老師,能不能麻煩你現在去照看一下喬一和,他又要發瘋?”
“又怎么了?我在去你老家的車上。”
“你要去我老家?”
“對,發瘋的可不只是小喬。你們姑侄二人,在逼人發瘋這個本領上一個比一個強。”吳憲的情緒低落,故作輕松,掛斷了電話。
這段時間他一直聯系不上景望舒。用喬一和的手機打過去,對方聽到是他的聲音就連忙掛斷了。實在沒有辦法,讓喬一和幫忙,查看了景利戶籍,決定找上門去。
一團亂麻!
景利沒有辦法,只能先去見喬一和。
緊趕慢趕,她總算比喬一和先一步到公寓。
開門進屋,喬一和就將人緊緊抱在懷里。景利大力掙脫,吼道:“你想干嘛?生命是隨便拿來開玩笑的嗎?”
“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我還想問你呢,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你拿你自己的命來威脅我,那是喜歡嗎?對我來說那是折磨。”
“你就是我的命,我的全部,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還不如死了的好。”
“你說什么瘋話呢?你怎么變成這樣子了,極端到我都不認識你了。”
“是嗎?若非如此,你會來見我嗎?”
這個問題,直擊要害,不會,當然不會。若可以,景利會選擇和他劃清界限,再無交集才好。
“那晚,我能感受到,明明你也是喜歡我的,你到底為什么要躲著我,和解家有關嗎?”喬一和很敏銳,一下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你別多想,沒有的事。是說過的,我不想因為和你的關系,被人指指點點。”
“所以,你承認你是喜歡我的對嗎?”喬一和目光炯炯,盯著景利,不想錯過她絲毫表情變化。
景利低著頭,閉著眼睛,緊咬著嘴唇,從牙縫里,擠出四個字來:“是,我承認。”
喬一和將人攬進懷里,吻落額間,在腦海里對他自己說:“是喜歡我的就行,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一點點。一點就夠了,我便有理由把你鎖在身邊。”
這段時間來,唯有這件事情景利沒有撒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喜歡上喬一和的。可能是從岷山調研,可能更早些。
“不要不理我,不要躲著我,和我交往,和我在一起好嗎?”喬一和喃喃道,將人抱得更緊了些。
景利不說話,這個問題她之前就回答過了。
說吳憲費勁周折終于找到了景望舒。有朋至遠方來不亦樂。景望舒說吳憲在景利老師,千里迢迢來家訪。景三夫婦很是熱情,領著客人四處參觀游玩。兩天了,硬是沒有給他和景望舒單獨相處的機會。
景望舒很忙,菌棚,加工車間,包裝車間,貨運部都得她親臨指導。吳憲愿意跟著她四處參觀她也沒有反對。有人問及,只說是遠方來的朋友。
兩天下來,景三夫婦終于看出了端倪,試探著問吳憲,這人大言不慚,說是景望舒的未婚夫,這是上門提親的。
這天傍晚,景望舒終于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吳憲迫不及待,推著人回家。吃過晚飯,景利爸媽收拾了碗筷就去店里了。特意給二人留空間,給吳憲創造機會。
景望舒七竅玲瓏心,趁吳憲不注意,溜進房間,鎖死了門,再不出來。氣得吳憲在外砸門。
“景望舒,我好不容易來了,你一個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我嗎?你開門。”
“你不知道這幾個月我是怎么熬過來的。我求你,你開門,見我一面。”
“景望舒,景望舒。”
“景利在學校差點把小喬逼死,你也想逼死我嗎?”
聽到這話,景望舒終于打開了門,急切地問:“景利和小喬怎么了。”
吳憲不管不顧,將人攬進懷中,兩行清淚,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