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衛覃蕼剛蓋上蓋頭,就被管事嬤嬤拉住了手。
“王妃,初來王府有許多規矩您不太了解,老奴往后會一一教授給你。”
衛覃蕼不答話,只是捏了捏嬤嬤的手,示意自己心中已經明了了。
“一會兒出門,有個火盆,王妃走大步些,仔細不要燙著了。”
說完就拉著衛覃蕼往門口走。
灼熱的氣息順著裙擺一路往她內里爬去,眨眼功夫這種感覺又消失了。
“火盆一過,日子紅紅火火。”
接著又是掛紅燈籠……
不一會兒,衛覃蕼在熱鬧的鞭炮聲中進了正殿。
她不太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聽一聲“一拜高堂”她便跟著做了,直到三拜結束。
蓋頭下的余光處伸出一雙手來,她拉了上去。
那人剛一摸到,就在她指間摩挲了兩下,這驚的衛覃蕼下意識的縮手,卻反被緊緊抓住。
再后來,就莫名輾轉到了房中。
她手里繞著正紅色手絹,卻不敢掀開蓋頭,心慌的額頭出了些細汗。
“你要是不舒服就先睡吧。”
聲音從上頭傳來,蓋頭被掀開,只一眼梁言盛就率先落入了她的眼眸中。
“王……王爺。”
梁言盛面無表情,冰冷的說道“本王無意強求,你也不要委屈自己。”
話是這樣說,可衛覃蕼心里明白該有的流程還是要有,想著想著她便主動去桌上拿了交杯酒。
“不妨事,今日這交杯酒還是要王爺賞臉喝下去的。”
梁言盛盯著她看了看,接過交杯酒,默許般任由衛覃蕼繞過他的手臂,兩人都一飲而盡。
“酒喝了,那就歇下吧。”衛覃蕼道。
兩人沒再說別的,各自占了一點兒床,什么也不做。只是不同的是衛覃蕼閉著眼,梁言盛睜著眼好像在思考什么。
第二日,衛覃蕼是被分配下來的侍女春芽叫醒的“王妃,王妃,您快醒醒,您院兒里的鸚鵡咬人了。”
“哎呀~傻鳥,喂你吃食怎么還咬人呢?”
下人們給衛覃蕼穿好衣裳,出門第一眼就看見春芽搓自己的傷口。
王妃略有些緊張小春芽“哎,我說,被咬了就上藥,搓發炎了怎么辦?”
春芽傻笑“不會的不會的。”
“王爺呢?”
“今早王爺就出府了。”
衛覃蕼心想,梁國推恩令已至盛況,眼下也沒什么事兒可做,王爺出府干什么呢?
“王妃?”
“無事。”
梁言盛坐在鶴樓最高處,對面坐著曾經大敗衛國的護國大元帥祝年籍。
“皇上最近新得了一位蕭美人,聽聞那蕭美人識得占星卜卦之術,皇上整日與她尋歡作樂。前不久懷上了龍種,皇上老來得子十分高興,竟將她的父親提到了御前。林侍郎偕同各文臣相繼彈劾,皇上充耳不聞,依老臣之見這不是什么好兆頭。”
梁言盛品了口茶,不慌不忙的聽著“無妨,蕭美人的本事若是真通了天,魅惑皇帝,那他父親蕭朔月的死期也不遠了。”
“王爺還是提防著點兒,有備無患,皇上年事已高,保不齊這一高興,什么都給美人肚子里的孩子準備著。”
“這不是我該操心的,皇上高興便留著吧,在我眼中唯有梁國百姓安康,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王爺啊,要我說你什么好呢。”祝年籍左手捋了捋胡須,笑道“昨日王爺剛大婚,您那位王妃如何?”
梁言盛想著昨日手中摸到的繭子,又想起晚上衛覃蕼虛弱的模樣,只是搖搖頭“看起來病怏怏的,不過是不是裝的就不清楚了。”
“畢竟是衛國人,王爺還是要仔細提防著,若是細作…”
“先生說的極是,不過衛國國君昏庸無道,就算是細作也掀不起風浪。”
“可惜了,那位司南將軍。”
“先生,我想問你一件事。”梁言盛皺著眉頭,好似多難以開口般。
這一年,戰亂平息,曾經的七殿下在被封為榮盛王時好像突然就長大了許多。有些話,藏在心中,多久都沒法說出來,年少時的情緒始終無法釋懷。
祝年籍怎會不知王爺的心緒,只是笑著明知故問道“您說。”
“一年前,您曾親眼看見司南將軍墜淵?”
“不曾。”
見王爺要再問,祝年籍搶先道“戰場本就尸橫遍野,王爺,您要記住,多行不義必自斃,這些問題就永遠藏在心中吧,人既然都已經死了,再追溯也沒有任何意義。”
祝大人起身背著手“您是我從小帶大的,您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要讓皇帝懷疑你的心思。”
“先生……我只想知道,當年……”
“不必再問,老夫一概不知。”
祝年籍無奈的看著他,嘆了口氣卻也沒再說旁的,行了拜別禮就離開了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