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的人,可以算是一個作家嗎?
女孩撐著腦袋,遙望著遠方的月亮。她的手指沒有規(guī)律地敲打著桌面,卻無法像敲打桌面時那樣輕快地敲擊著鍵盤。
大概是不算的吧。
她想,兀自回答了自己的問題。目光從遙遠的天空收回,落在空白的電腦屏幕上。
恰在此時,電腦的桌面上彈出一條信息。她坐直了身體,微微精神了一些。右手滑動鼠標點了進去。
“大作家,今天寫出來了點什么了嗎?”
是她的大學同學周歆發(fā)來的。
“還沒,怎么了?”
她的手敲動鍵盤,回復了回去。
“本姑娘今天成功入職博物館了。我要開個慶功宴,這周五,你來不來?”
對面很快又發(fā)了一條信息回來。
博物館嗎?她盯著那條信息,一時有些恍惚。
對了,當年她沒考上大學的漢語言文學專業(yè),被調劑去了考古專業(yè)。
說起來,她學的還是文物修復呢。
不過現在想這些,又有什么意義呢?
她想,這個專業(yè)確實是不太好找工作。
不然她也不會每天窩在家里碼字了。
“還在嗎?”大概是她回憶的時間太長,對面又發(fā)來兩條信息,“來不來給個準話呀,我好預訂幾個人的包廂。”
“我不去了,你們自己玩吧。”她想了想,回復了過去。
回完這條信息,她合上電腦。不去理會還在嗡嗡作響的手機。
她從椅子上站起身,腳邊的大胖貓嚇了一跳,一溜煙跑的沒影了。
墻上的鬧鐘指針指向十二,發(fā)出兩聲急促的“滴滴”聲。她才驚覺,已經這么晚了。
“算了,明天再寫吧。”她這樣想著,關掉了臺燈。回到臥室躺在床上。
“晚安。”
她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昏昏沉沉地睡去。
——
“小魚,醒醒。”
迷迷糊糊間,她感覺有人在搖晃她的胳膊。
“怎么了?”她捂著腦袋,坐起身,疑惑地看著周圍的環(huán)境。
這里似乎……不是她家了。
“太好了,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
那個剛剛叫醒她的女孩松了一口氣。抹掉了臉上的淚珠。
聽她這樣說,池魚才感覺自己的背上火辣辣的疼。
“昨天你不小心沖撞了貴妃娘娘,被罰去打了五個大板,回來之后精神就一直不好。今天早上我起來,怎么也叫不醒你,還以為你真的出事了。”
準確來講,確實是真的出事了。池魚在心里默默地想,畢竟現在這個身體里的靈魂已經換了一個人了。
按照一般穿越文的套路來說,只有一個人死了,穿越者才能使用他的身體。看來昨天那幾個板子確實打得不輕,直接把這具身體的原主給打死了。
池魚艱難地坐著,背上火辣辣地疼。站在一邊的女孩一邊哭著,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話。
從那女孩的話里,她大概聽出來了兩人的身份,和貴妃究竟為什么要打她板子。
原來兩人本是浣衣局的兩個丫鬟,每天勤勤懇懇洗著衣服。沒成想昨天貴妃娘娘的宮里來人,說前些日子送到浣衣局清洗的一件衣裳被洗壞了。
而負責洗這件衣服的正是池魚。
沒錯,這具身體的原主也叫做池魚。
浣衣局的掌事嬤嬤把她叫出來的時候,她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直到面對貴妃手下的大丫鬟的責難,才半是求情半是辯解地說,這件衣服不是自己弄壞的,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
大丫鬟當然不信她的解釋,直接把她送去打板子了。于是就有了現在這一幕。
池魚聽完這一長串的前情提要,有些頭疼地撫額,哭笑不得。
感覺有點想吐槽什么,但又說不上來。
總而言之,她很無語。
“小桃,你別擔心我了。”她伸手拍了拍小宮女的肩膀,虛弱地開口,“現在是什么時辰了?我們是不是該上工了?”
那名叫小桃的宮女這才如夢初醒,臉色蒼白地叫道,“糟了!”
“糟了?”池魚猛地站起身,背上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等等,你先別跑,你還沒告訴我,我現在帶著傷,還要不要去浣衣局報道呢!”
留給她的只有小桃風一般的背影。
“嘶……”池魚扶著床沿,咬著牙追了出去。雖然她不認識路,但是這個班,沒請假她不敢不上。
大概是真的快要遲到了。小桃跑得太快。池魚拖著這幅身殘志堅的身子,到底沒有追上小桃。
而且不幸的是,她好像迷路了。
“喂,你這個小宮女,這個時辰怎么還在宮里面亂晃。”
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子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我是浣衣局的宮女。”池魚咬著牙,感覺經過一段時間的亂逛,自己的背上似乎越來越痛了。
“浣衣局的?”那女子看著她,似乎不滿地皺起了眉頭,“既然如此,看見我們娘娘,為什么不行禮?”
池魚這才瞧見那女子身后跟著一臺轎攆。
好了,這下更大的問題來了。
古代行禮應該怎么做才對呢?
她躊躇了片刻,但是那個娘娘身邊的宮女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她扯著池魚的右臂,大概是想拉著她跪下,但是這一拉,反而牽扯到池魚的傷口了。
“嘶……”
她的額頭冒出冷汗,竟然就這么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