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幻境里看到了很多人...那些為了保護我死去的騎士。“說到最后幾個字時，霜風的手指不自覺蜷縮，“還有域北叔叔”

“那不是父親”阿昭握著她的手收緊，金色瞳孔泛起漣漪。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騎士的榮耀是守護，他若在天有靈，只會慶幸護住了想守護的人。“

風霜睫毛輕顫，她突然抓住阿昭的衣襟，聲音帶著哭腔：“可哥哥為什么會出現？我看見都想拉我下地獄，可哥哥...“

“你陷入幻境時，這片雪花突然發出彩光。“阿昭修長的手指輕輕點在那片雪花上，

風霜顫抖著撫上雪花，淚水砸在冰涼的冰晶上，“原來他一直都在...“她哽咽著將臉埋進阿昭頸窩，“哥哥說報仇不是他們的期望，看著我們被仇恨折磨，他們比死更痛苦。“

阿昭的下巴抵著她發頂，聲音悶悶傳來：“所以你才會問我，仇恨和你哪個更重要？“他收緊手臂，仿佛要將兩人的心跳揉成同一個頻率。

風霜點點頭，濕潤的臉頰蹭過他染血的衣襟：“阿昭，我們還會復仇，窮極一生都要做到，但從今天起，我們不是為仇恨而活，是為了他們給予的愛，還有...我們的愛。“

阿昭的目光落在風霜濕潤的藍眸上，這些年他沉浸在仇恨里，像困在永夜中的孤魂，每日每夜都在謀劃著復仇，

阿昭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臉，指腹觸到因長期緊繃而僵硬的肌肉。原來這些年，他活得竟如此狼狽。如果父母還在，看到如今滿心戾氣、隨時準備用命相搏的他，該有多痛心？記憶中母親溫柔的歌聲突然在耳畔響起，父親常說“活著比什么都重要“也跟著清晰起來。答案早已明了，只是他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固執地以為只有復仇才能告慰父母的在天之靈。

風霜察覺到他的怔愣，小手輕輕覆上他冰涼的手背：“阿昭？“

這一聲呼喚將他從回憶中拽回。阿昭低頭看著霜風關切的眼神，想起剛剛說的話——看著他們被仇恨折磨，比死還痛苦。是啊，若父母泉下有知，又怎會希望他以命相搏，用余生在黑暗中掙扎？

“我曾以為，只有復仇才能讓我解脫。“阿昭聲音沙啞，喉結艱難地滾動，“可現在才明白，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借口。這些年...我像個瘋子一樣活著，隨時準備赴死，卻忘了他們最希望的，是我好好活下去。“

風霜仰頭，輕輕吻去他眼角的濕潤，將臉貼在他胸口，聽著那逐漸平穩的心跳聲，“我們一起，好好活下去”

阿昭緊緊抱住懷中的人，他終于明白，仇恨或許是他們背負的使命，但愛，才是支撐他們走下去的力量。那些逝去的人，從未要求他們以命相抵，而是希望他們能在這世間，活得幸福，活得安寧。

冰穴內，風霜的藍眸是掩不住的雀躍。周身流轉的冰藍色魂力突然爆發出璀璨光芒，層層寒氣如實質般擴散開來。“阿昭，我感覺到了，！“

阿昭同樣睜開金色眼眸，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他伸手握住風霜的手，兩股魂力在空中交融纏繞：“我們一起。“隨著兩人雙手相握，整個冰穴的寒氣都瘋狂匯聚而來，在他們周身形成巨大的漩渦。

一個月的苦修在此刻達到頂峰。風霜感覺體內的魂力瘋狂奔涌。伴隨著清脆的魂力共鳴聲，她的魂環驟然亮起，而阿昭周身的氣息也在這一刻徹底蛻變，金色魂力如火焰般熊熊燃燒，將四周的冰雪都映成瑰麗的金色。

“42級了。“風霜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阿昭輕輕捏了捏她的手，金色瞳孔中滿是驕傲：“44級，看來我又領先一步。“他笑著躲開風霜佯裝惱怒的輕捶“不過以你的天賦，追上我也是遲早的事。“

收拾好行裝，風霜望向冰穴出口，眼神漸漸變得溫柔而堅定：“阿昭，我想去看看外公。“

阿昭毫不猶豫地點頭，握緊她的手：“好，我們一起。“

奧蘭王國的皇家陵墓莊嚴肅穆，守衛森嚴。風霜站在遠處的山坡上，望著那片禁地，眼眶漸漸濕潤。她緩緩跪下，重重磕了個頭：“外公，小霜不會讓您失望的。“

阿昭也跟著跪下，對著陵墓方向深深鞠躬。兩人起身時，手依然緊緊相扣。夕陽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朝著天斗帝國的方向遠去。

就在他們離開不久，一個白色長發的少年出現在同一處山坡。他頭系紅色發帶，眉眼深邃如寒潭，眼神中卻交織著憂郁與堅定。少年沉默地跪下，對著陵墓重重磕了三個響頭。起身時，他最后看了一眼陵墓的方向，轉身朝著極北之地大步而去。

踏入紅葉城時，暮色正給城樓鍍上一層蜜色。街道兩側的燈籠次第亮起，暖黃光暈里飄著甜膩的花香，沿街小販的吆喝聲中，風霜突然被頭頂飄落的紅綢拂了面頰。仰頭望去，整條長街都懸著織金錦緞，綴滿寫著情詩的香囊。

“這位小哥，可是外地來的？“賣桂花糕的婦人笑瞇瞇地往阿昭手里塞了塊試吃，“今日是紅葉節，城里的戀人們都要互贈定情物呢！“她意味深長地瞥了眼風霜泛紅的耳垂，“小娘子生得這般標致，可得好好挑件禮物。“倆人同時紅下臉，阿昭連連點頭，

兩人并肩走了半條街，誰也不敢先打破這帶著甜味的沉默，直到風霜的肚子突然發出一聲輕響。

“我、我餓了。“風霜慌忙捂住小腹，耳尖幾乎要燒起來。阿昭如釋重負地笑出聲，攬住她的肩膀往街邊氣派的酒樓帶：“正巧這家'醉仙樓'的糖醋魚最是一絕，殿下可要嘗嘗？“

酒樓二樓臨窗的雅座里，風霜盯著阿昭夾過來的琥珀色魚塊出神。糖醋汁裹著酥脆的魚皮，泛著誘人的光澤，卻比不上對面人專注的眼神熾熱。

“慢些吃，沒人和你搶。“阿昭的聲音不自覺放軟，用帕子擦去她嘴角的醬汁。風霜低頭扒米飯，余光卻瞥見阿昭將她挑出的蔥花默默夾進自己碗里。

用過飯后，阿昭執意要帶風霜逛街，攥著她的手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街邊首飾鋪的櫥窗閃著珠光寶氣，翡翠鐲子、珍珠發釵、鎏金步搖琳瑯滿目，他卻越看眉頭皺得越緊，無論哪件戴在風霜身上，都像粗陶配美玉般格格不入。

“唉，這些俗物，如何配得上我的公主...“阿昭望著滿街華飾，不覺喃喃自語。

阿昭垂著頭跟在風霜身后，目光掃過街邊小販手中的禮物，心底愈發失落。那些琳瑯滿目的飾品，在他眼中都黯然失色，沒有一件能配得上風霜的風華，暗暗懊惱自己的無能，連一份像樣的禮物都選不出來。

兩人來到紅葉城最繁華地段的酒店，雕花門廊上纏繞著粉色綢帶，大堂里擠滿了依偎的情侶。阿昭走上前，嗓音有些沙啞：“兩間房。“柜臺后的伙計為難地撓撓頭：“實在對不住二位，今日客人太多，只剩一間上房了。要不二位去別家看看？不過依我看，這會兒其他酒店怕是也滿了。“

風霜輕輕扯了扯阿昭的衣袖，柔聲說道：“就這間吧，奔波一日也累了。“阿昭點點頭，接過鑰匙時，指尖都透著無力。

踩著樓梯上樓，阿昭全程低著頭，滿腦子都在想著如何才能找到配得上風霜的禮物。直到推開房門，他機械地走到沙發旁坐下，手肘撐著膝蓋，雙手托腮，還在絞盡腦汁地思索。

風霜打量房間，不經一愣，“這房間布置的，還真是……”。轉身見阿昭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禁有些擔心。走過去，伸手撫上他的額頭，溫聲問道：“阿昭，怎么了？不舒服嗎？“

阿昭這才回過神，對上風霜關切的眼神，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我沒事。“說著站起身來，這才終于注意到房間的布置——床幔上垂著粉色紗簾，枕邊擺著一對并蒂蓮形狀的蠟燭，就連被子上都用花瓣拼出了心形圖案。曖昧的氣息撲面而來，阿昭的臉“騰“地一下紅到了耳根。

“這房間怎么……布置成這樣。“他結結巴巴地說，目光慌亂地四處游移，不敢與風霜對視。

“沒辦法，估計今天全城的酒店都是這般光景。“

阿昭望著那張鋪著玫瑰花瓣的大床，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遲疑道：“那我們……“

房間里曖昧的燭火輕輕搖晃，映得風霜耳尖通紅。她絞著手指，余光瞥見阿昭手足無措的模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開口：“阿昭，你從進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到底怎么了？“

阿昭重重嘆了口氣：“我逛遍了整條街，都沒找到一件適合你的禮物...“

風霜先是一愣，隨即“噗嗤“笑出聲來。指尖戳著阿昭結實的胸膛，笑得彎了眼睛：“噗哈哈哈，就因為這個？我們之間還需要送禮物來證明心意嗎？你好笨啊！“

阿昭被戳得往后退了半步，臉頰漲得通紅。他微微蹙眉，抿著唇嗔怪地看向風霜：“可我還什么都沒送過你呢...”

“傻瓜，只要你在我身邊，這樣就足夠了。“

阿昭抱住風霜，手臂將人箍得貼進胸膛，風霜安心將頭埋進他肩窩，阿昭想起方才風霜嘲笑自己的模樣。眸中閃過一絲促狹，佯裝不經意地將手滑向風霜的后腰，指腹剛觸到那片柔軟的肌膚，懷中的人便猛地繃緊了身子。

“阿昭！你你你敢...“風霜話音未落，腰間突然傳來的輕掐讓她渾身發軟，在阿昭懷里扭動。：“別動了！我錯了還不行嗎！“雙手徒勞地推著阿昭的胸膛，只能狼狽地蜷起身子。

阿昭得逞地收緊雙臂低語：“現在知道錯了？”手下的動作溫柔下來，輕輕摩挲著她敏感的肌膚。風霜連連拍打他的后背，他才松開手，“下次還敢笑我嗎？“

風霜喘著氣埋進他懷里“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