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蘭王國的王宮深處，新王的書房里彌漫著一股劣質熏香的味道。新王風浩縮在鋪著白狐裘的軟椅上，手指緊張地絞著衣角，看著對面黑袍遮身的武魂殿執事，臉色發白。
“執事大人，您確定……要讓我跟那些游牧蠻子聯手？”他的聲音帶著怯懦，“北境鐵騎的戰斗力您是知道的，昭明將軍更是……”
“風浩。”黑袍執事的聲音沙啞而冰冷，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奧蘭王國是天斗的附屬國，可這幾年，天斗借著‘保護’的名義，把北境鐵騎駐扎在你的邊境，真的是為了幫你擋游牧部落？”
他冷笑一聲，掀開桌上的地圖，指著奧蘭東北部的礦脈標記：“他們盯著的是這些。極北的魂石礦、冰晶礦，都是鍛造魂導器和修煉的戰略物資。天斗大帝打的好算盤，用一支鐵騎，就能把你的礦脈牢牢攥在手里。”
風浩的喉結動了動：“可……可游牧部落畢竟是外人，他們燒殺搶掠，百姓早就恨透了……”
“恨？”黑袍執事嗤笑，“等北境鐵騎被趕走，你再‘御駕親征’，殺幾個帶頭的蠻子，百姓只會稱頌你英明神武。”他俯身靠近，聲音壓低，“而且，那些蠻子只是想要生存物資，我們可以給。只要他們幫你把北境鐵騎引出防線，剩下的事，武魂殿會幫你處理。”
“處理？”風浩猛地抬頭，“您是說……”
“昭明將軍是天斗的左膀右臂，若能借游牧部落的手除掉他，天斗必定大亂。”黑袍執事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到時候，奧蘭沒了北境鐵騎的掣肘，礦脈的開采權，你盡可以交給我們。武魂殿會扶持你做真正的‘獨立王’，不必再看天斗的臉色。”
這番話戳中了風浩的軟肋。他當這個王，早就受夠了天斗帝國的頤指氣使，更怕哪天自己的王位被天斗隨便找個理由廢掉。
“好……好！”他咬了咬牙，“我答應您！我這就派人去聯系游牧部落的首領！”
黑袍執事滿意地站起身：“明智的選擇。記住，別耍花樣。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武魂殿的眼皮底下。”
黑袍消失在書房后，風浩癱在椅子上，大口喘著氣，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他知道自己在玩火，可對權力的渴望和對天斗的忌憚，讓他別無選擇。
而此時的王都客棧里，風凜川正低聲給風霜講述奧蘭的過往，聲音里滿是痛心。
“爺爺在位時，奧蘭雖然是天斗的附屬國，卻從未像現在這樣卑躬屈膝。”他的指尖在桌上畫出極北的輪廓，“因為我們背靠極北，有取之不盡的礦脈——魂石能增強魂師實力，冰晶能鍛造魂導器，都是戰略物資。那時候，爺爺用礦脈收益組建了三支精銳軍隊，邊境防線固若金湯，游牧部落連靠近城墻的膽子都沒有。”
風霜的心頭一緊：“所以，母親的聯姻……”
“是天斗帝國逼的。”風凜川的聲音冷了下來，“當年天斗大帝以‘保護礦脈’為由，強逼姑姑嫁給雪夜大帝，其實就是想通過聯姻，把礦脈的控制權攥在手里。姑姑出嫁那天，爺爺在城樓上站了一夜，頭發都白了大半。”
他頓了頓，看向窗外：“這幾年武魂殿的動作越來越頻繁，各地都有魂師失蹤，聽說他們在秘密擴充兵力，隱隱有發動戰爭的態勢。奧蘭的礦脈對他們來說，是必爭之地——有了這些資源，他們能快速武裝一支魂師大軍。”
“那游牧部落呢？”風霜問道，“他們一開始只是為了物資？”
“是。”風凜川點頭，“極北的冬天難熬，游牧部落缺乏糧食和御寒的衣物，每年冬天都會來邊境換些物資。爺爺在位時，會劃出專門的交易區，雙方井水不犯河水。可新王登基后，關閉了交易區，還克扣了給他們的過冬糧食，這才逼得他們開始騷擾邊境。”
風霜明白了。
一開始只是生存之爭，卻被新王和武魂殿利用，變成了驅逐北境鐵騎的棋子。
“天斗帝國駐扎鐵騎，表面是幫奧蘭擋游牧部落，實則是為了控制礦脈。新王和武魂殿想趕走鐵騎，既怕天斗奪走礦脈，又想把礦脈送給武魂殿換庇護。”她理清了其中的關系，眉頭皺得更緊，“而游牧部落，不過是他們手里的刀。”
“不止。”風凜川的聲音沉了下來，“我查到，武魂殿給游牧部落送了不少糧食和武器，還承諾只要趕走北境鐵騎，就幫他們在奧蘭邊境劃一塊地定居。那些蠻子被說動了，最近正在集結兵力，看樣子是想搞一次大的。”
風霜的指尖凝聚起一絲寒意：“他們要對阿昭的軍隊動手？”
“十有八九。”風凜川看著她瞬間緊張的神色，挑眉道，“你好像很在意那位將軍？”
風霜避開他的目光：“只是覺得他是無辜的。北境鐵騎駐守邊境，至少還會保護百姓，換成武魂殿和新王，百姓只會更苦。”
識海里的熾神嗤笑：“嘴硬。”
風霜沒理會他們，只是看向風凜川：“我們必須阻止他們。一旦北境鐵騎被趕走，武魂殿就會徹底掌控奧蘭的礦脈，到時候戰爭一旦爆發，后果不堪設想。”
風凜川點頭：“我已經讓手下盯著游牧部落的動向了。只是……我們現在人手不足，硬碰硬肯定不行。”
風霜沉思片刻，冰藍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決斷：“未必需要硬碰硬。我們可以……讓天斗帝國知道，新王和武魂殿、游牧部落勾結了。”
天斗大帝最忌憚的就是武魂殿，若知道新王私通武魂殿，還想聯合外人趕走自己的軍隊，必定會震怒。到時候，不用他們動手，天斗皇室就會先對新王發難。
風凜川眼睛一亮：“這招好！我知道新王有個貼身太監，是父親以前的人，一直對新王不滿，或許可以從他身上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