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斗帝國，雪夜大帝枯瘦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指尖停留在東北邊境的礦脈標記處，那里蘊藏著足以支撐一支大軍的稀有金屬，是武魂殿覬覦多年的肥肉。

“傳旨，”大帝的聲音帶著病后的沙啞，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令北境副統領率三萬精兵，即刻前往東北礦脈，加固防御工事，任何可疑人物靠近，格殺勿論。”

“陛下，”身旁的老太監低聲道，“東北礦脈距皇城千里，若武魂殿動真格的……”

雪夜大帝擺了擺手，眼底閃過一絲銳利：“阿昭雖交了北境兵權，但北境軍是他一手帶出來的，骨頭硬。讓副統領告訴手下的人，鎮北將軍只是暫離，遲早會回去。他們守的不是礦脈，是天斗的根基。”

老太監應聲退下，殿內只剩下大帝一人。他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想起三年前那場驚心動魄的宮變——千仞雪身份暴露，被風霜擒獲，千道流那道橫貫天地的神念傳音猶在耳畔：“放了她，五年內，武魂殿不動天斗寸土。否則，天斗必亡。”

五年之期，已過三年。剩下的兩年，每一天都像懸在頭頂的利劍。

同一時刻，武魂殿供奉殿內，九道身影圍坐成圈，殿中央的圣火跳動著幽紅的光，映得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凝重。

千道流坐在首位，白發垂落，周身神圣氣息卻冷得像冰：“五年之期，轉瞬即至。天斗那位‘公主’，在極北冰原修煉，終究是個禍患。”

“一個毛頭丫頭，何足懼哉？”一位千鈞斗羅冷哼道，

千道流緩緩搖頭，指尖在扶手上輕叩，“雪清霜的實力你們都看到了，僅僅是七十級魂圣，可那魂環配置，大陸絕無僅有，在加上昭明承心的作戰能力。此二人若成長起來，必成我武魂殿統一大陸的最大阻礙。”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轉厲：“五年期滿，首要之事，便是扼殺雪清霜”

“天斗在東北礦脈增兵，星羅在南部邊境調了三個集團軍。他們以為這樣就能防住我們？”

“傳令下去，”千道流站起身，神圣氣息化作實質的威壓，“所有潛伏在兩大帝國的暗樁，全力收集情報。各長老院，加速整合魂師力量。待雪兒神考完成，便是清算之時。”

十二供奉齊齊起身，單膝跪地：“謹遵大供奉令！”

星羅帝國，皇宮議事廳內，戴維斯與父親星羅大帝正對著沙盤推演。沙盤上，代表武魂殿的黑色旗幟已壓到邊境線，觸目驚心。

“父皇，武魂殿的動作越來越明顯了，”戴維斯指著沙盤西側，

星羅大帝面色沉凝：“天斗有礦脈之憂，我們有糧草之患。武魂殿這是想掐斷兩大帝國的命脈。”

戴維斯忽然想起什么：“對了，前幾日收到消息，昭明承心的前驅騎士團被昭明域南帶回皇城了？”

“嗯，”星羅大帝眼中閃過一絲贊許，“昭明那小子治軍嚴謹，前驅騎士團雖是昭明家的私兵，卻比正規軍還能打。讓他們守皇城，南境一旦有事，支援最快。”

父子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沉重。這場風暴，誰也躲不過。

大陸的另一端，極北冰原深處，阿昭和風霜對這一切毫不知情。他們只記得千道流那道冰冷的傳音，只知道五年期滿必須回去。

“還有兩年，”夜里，風霜靠在阿昭肩頭，輕聲道，“回去之后，怕是免不了一場大戰。”

阿昭握住她的手，指尖傳來她的溫度：“不怕。到時候，你的冰神神力，我的混沌之力，未必會輸給他們。”

他不知道，天斗的北境軍還在等著他們的“鎮北將軍”；不知道前驅騎士團在昭明域南的帶領下，日夜操練，只待一聲令下；更不知道，兩大帝國與武魂殿的兵力，早已在無形的棋盤上，布好了對峙的局。

他們只知道，不能連累天斗的無辜百姓。為了這個，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也要闖一闖。

而大陸的風，已經越來越急了。

天使神殿深處，千仞雪懸浮在金色的光柱中，第五考“凈化心魔”已持續了三日。

光柱外，天使圣力如同潮水般沖刷著她的神魂，卻始終無法驅散腦海里那道清冽的女聲——是風霜在天斗宮變時，對她喊出的話：“千仞雪，你敢直視自己的心嗎？”

這句話像一根冰針，扎在她神魂最深處，每一次圣力沖刷，都讓這根針鉆得更深。

恍惚間，她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個血色彌漫的夜晚。

“我可以認命。”雪清河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那你呢？千仞雪，你敢承認自己的虛偽嗎？”

他一字一頓，字字泣血：“你敢告訴天下人，是你殺了雪清河，頂著我的身份潛入天斗？敢告訴他們，這十年來，你為了鞏固地位，鏟除了多少忠良？那些不服你的大臣，那些質疑你的將領，都成了你的刀下鬼！”

“你用‘統一’當借口，行的卻是竊國之實！你敢把這些事公之于眾嗎？敢讓天下人評理嗎？”

雪清河的話像重錘，砸碎了她用“大義”包裹的外殼。她看到躲在暗處的風霜，那雙冰藍色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卻死死咬著唇，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我……”千仞雪想說什么，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了。

她確實不敢。

不敢告訴天下人，她為了接近權力中心，親手殺了撫養自己長大的侍女；不敢承認，那些被她冠上“通敵”罪名的大臣，不過是因為不肯臣服于她；更不敢面對，自己頂著雪清河的身份時，曾在某個深夜，對著銅鏡里那張臉，產生過“就這樣當一輩子皇帝”的念頭。

“你看，你不敢。”雪清河笑了，笑得悲涼，“你連承認自己虛偽的勇氣都沒有，還談什么統一大陸？你和那些你唾棄的腐朽權貴，又有什么區別？”

神殿外，千道流感受到圣力的紊亂，眉頭緊鎖。他沒想到，千仞雪的第五考會栽在“心魔”上，更沒想到，那道心魔的源頭，竟會是雪清河與雪清霜。

“雪兒……”千道流的神念探入神殿，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忘記那些雜音。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犧牲是必要的代價。”

必要的代價……

千仞雪低聲重復著這句話，卻無法再像從前那樣心安理得。她抬起手，看著自己染過血的指尖，忽然想起雪清河最后那句話：“我可以認命，但你不能永遠活在謊言里。”

謊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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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三天的最后一個清晨，阿昭將最后一塊糖醋魚夾給風霜時，忽然開口：“明天去神殿吧。”

風霜抬眸，筷子停在半空：“不再歇一天？”

“不了。”阿昭搖頭，目光望向冰神神殿的方向，那里云霧繚繞，透著神圣而威嚴的氣息，“大陸局勢不明，五年之期只剩兩年，咱們不能耽誤。”

風霜點頭，將魚肉送進嘴里，酸甜的味道壓不住心底的緊迫感。她知道，每多闖過一考，未來面對千道流與武魂殿時，就多一分底氣，多一分保護天斗百姓的可能。

次日清晨，兩人準時出現在冰神神殿。

剛踏入神殿，那道熟悉的清脆聲音便在識海中響起：

“風霜：冰神九考第五考——通關試煉塔（九層）。每層限時兩天，不可中斷，連續完成。即刻開始。”

“阿昭：頂級八考第五考——通關試煉塔（八層）。規則同上。即刻開始。”

話音未落，神殿中央的地面亮起一道冰藍色的法陣，光芒將兩人籠罩。風霜與阿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堅定，隨即握緊彼此的手。

失重感瞬間傳來，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旋轉。冰神神殿的輪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流動的能量墻——那些能量呈現出半透明的冰藍色，像活著的水流，在四周緩緩涌動。

“這就是……試煉塔？”風霜站穩腳跟，環顧四周。

空間不大，約莫數十丈見方，腳下是光滑的冰面，與極北冰原的質地一模一樣。阿昭試著用手觸碰能量墻，指尖傳來溫潤的阻力，像撞上了一層厚厚的果凍。

“看來是要……”阿昭的話沒說完，前方的能量墻忽然波動起來。

“吼——”

一聲咆哮從能量墻后傳來，緊接著，一頭身形龐大的冰原魔熊沖破能量墻，朝著兩人撲來！它的利爪閃著寒光，涎水順著嘴角滴落，在冰面上砸出細小的冰坑。

“來了！”阿昭低喝一聲，將風霜護在身后，黑金色的魂力瞬間爆發，“昭明暗魔龍，附體！”

黑金色的龍鱗覆蓋全身，昭明暗魔龍的武魂虛影在他身后浮現，兩紫五黑一紅的魂環同時亮起。他側身避開冰原魔熊的撲擊，右手凝聚起混沌之力，猛地拍在魔熊的側腹。

“砰！”

魔熊發出一聲哀鳴，龐大的身軀化作一道冰藍色的流光，消散在空氣中。

但還沒等兩人松口氣，更多的能量墻開始波動——雪豹、冰狼、冰晶蛇……各種各樣的冰原魂獸源源不斷地沖出來，數量越來越多，幾乎要將整個空間填滿。

“殺不完的？”風霜釋放出帝霜冰神女武魂，五紅一玫瑰金一墨藍金一天藍金的魂環流轉，冰神六翼在背后展開，“第一層就來這么多？”

“看來……沒那么簡單。”阿昭苦笑一聲，再次擺出防御姿態，“準備好，第二輪來了！”

這一次，沖出來的魂獸不僅數量更多，等級也更高——甚至出現了幾頭萬年魂獸的身影。

風霜與阿昭背靠背站定，冰神神息與混沌之力交織成一道屏障。

“撐住！”阿昭的聲音帶著笑意，“既然殺不完，那就殺到它能量耗盡為止！”

“好！”風霜的回應清脆而堅定。

冰藍色的冰錐與黑金色的龍爪交織，在流動的能量墻之間，上演著一場無休止的廝殺。每一頭魂獸的倒下，都讓他們對能量墻的規律多一分了解；每一次合力防御，都讓彼此的配合更加默契。

試煉塔的第一層，沒有終點，只有不斷涌現的挑戰。但對經歷了前三考淬煉的兩人而言，這樣的考驗，更像是一場絕佳的熱身——為接下來的八層、九層，為大陸上那場避無可避的大戰，做好最充分的準備。

流光不斷閃爍，廝殺聲與能量爆裂聲交織在一起，在這封閉的空間里，奏響了試煉塔的第一支戰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