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的聲音還帶著未散的顫抖，指尖幾乎要嵌進掌心。他不敢看懷里的人，燙得他喉嚨發緊——哪怕最后選擇殉情，也抹不去那瞬間的“舍棄”。

阿昭不敢面對風霜，他又拋棄了她一次，“霜兒，你……我不配和你在一起了”。

懷里的人突然動了。

阿昭猛地抬頭，撞進一雙熟悉的眼眸里。可那眼神不對，沒有往日的清亮，反而淬著冰冷的戾氣，嘴角勾起的弧度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那你就去死吧。”

“什么”

冰冷的聲音砸在阿昭心上，他還沒反應過來，脖頸就被狠狠掐住。窒息感瞬間涌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臉——是風霜的模樣，卻不是風霜的眼神。

“你……”阿昭的指尖扣住她的手腕，混沌之力本能地涌動，卻在觸到她肌膚的剎那生生頓住，“你不是霜兒！”

“總算不笨。”“風霜”輕嗤一聲，指尖的力道驟然加重，另一只手按在他胸口，貪婪地汲取著那股黑金色的力量，“你的混沌之力，歸我了。”

阿昭能感覺到體內的創生之力在飛速流失，那感覺像是被硬生生剜去一塊血肉。他掙扎著嘶吼：“霜兒在哪？！你把她怎么樣了？！”

“她？”“風霜”笑得更狠，混沌之力在她掌心流轉，竟沒有半分排斥，“在這具身體的角落里發抖呢。倒是要多謝她，繼承了你的血肉，才能讓我完美承載混沌之力——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有了這力量，就算是修羅神，也奈何不了我！”

就在這時，那雙暴戾的眼眸突然閃過一絲清明，指尖的力道猛地松了半分。一道微弱卻急切的聲音從喉嚨里擠出來，帶著撕裂般的痛苦：“阿昭……”

只這兩個字，阿昭瞬間紅了眼眶。他太熟悉了，這是風霜的聲音，是無論藏得多深，他都能立刻辨認的聲音。

“霜兒！”阿昭不顧窒息的痛苦，反而往前湊了湊，額頭抵著她的，“別怕，我在！”

“風霜”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一只手死死按住掐著他脖子的另一只手，指甲幾乎要嵌進自己的肉里。

風霜的意識在瘋狂反撲，聲音帶著決絕的狠厲：“你敢傷他，我就引爆神核，和你同歸于盡！”

“不要！霜兒，不要！”阿昭的心像被攥緊，他能感覺到她的決心，那不是威脅，是真的打算玉石俱焚。

“不自量力！”冰龍神的意識重新占據上風，眼眸里的戾氣更盛，“你一個人類，也配和我同歸于盡？你能有現在的力量，該謝謝我的后代——若不是他當年把龍血渡給你，你連承載冰神之力的資格都沒有！”

“承載你的力量？”風霜的意識再次沖破束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卻銳利如刀，“你以為奪了我的身體就能成神？冰龍神，你敢強占我的身體，就不怕灰飛煙滅嗎？”

“灰飛煙滅？”冰龍神狂笑起來，笑聲里滿是不屑，“冰神神位？我還看不上！當年我在龍神座下時，冰神給我提鞋都不配！你想死？正合我意！”

“你死了，不過是再等個百萬年重聚殘識。”風霜的聲音突然平靜下來，平靜得讓冰龍神莫名心慌，“可我死了，你這沉睡了百萬年的殘識會徹底消散，連重聚的機會都沒有——你賭得起嗎？”

冰龍神掐著阿昭脖子的手猛地一頓，眼眸里第一次露出了驚疑：“你……你怎么知道？”

風霜的心在狂跳——她其實是猜的。從冰龍神殘識蘇醒時的虛弱，到急于奪取混沌之力的貪婪，她隱約猜到這縷意識并不穩固，可她臉上卻不動聲色，

風霜咬牙不答，冰龍神的意識突然轉向她的精神識海，那里正散發著一股讓他覬覦的純粹力量。

“你的識海里，藏著好東西啊。”冰龍神獰笑著，意識強行沉入她的識海。

“不！”風霜的意識在識海里化作冰藍色身影，拼命阻攔，卻被冰龍神一爪拍飛，狠狠撞在識海壁壘上。

她看著冰龍神朝著那團金色火焰飛去，心急如焚——那是師傅熾神的力量，旁邊還有雪靈姬和玄淵的殘識！絕不能讓他們陷入危險！

“滾開！”風霜強撐著起身，凝聚起所有冰神之力，化作冰鏈纏住冰龍神的腳踝，“有什么沖我來！別碰他們！”

冰龍神被拽得一個趔趄，回頭時眼中殺意暴漲：“不知死活的人類！”他一甩手，冰鏈瞬間崩碎，巨大的沖擊力再次將風霜的意識震飛。

那是一片冰藍色的空間，中央懸浮著一團溫暖的金色火焰，火焰旁依偎著個模糊的靈魂虛影——雪靈姬。

他剛想靠近那團金色火焰，雪靈姬的虛影突然擋在前面，小小的身子抖得厲害，眼神卻異常堅定：“不許過去！不許打擾熾神大人休息！”

“就憑你！”冰龍神的神念化作一道冰鞭，抽向雪靈姬的虛影。雪靈姬被抽得摔倒在地，卻立刻爬起來，再次擋在火焰前，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倔強：“就算你是冰龍神，你也不配碰他！”

冰龍神被激怒了，神念凝聚成一只巨手，掐住雪靈姬的脖頸：“不知死活的小東西，也敢攔我？”

風霜掙扎的跑過來“放開她，不然我現在就自爆神核，跟你同歸于盡”

就在這時，那團一直安靜燃燒的金色火焰突然輕輕顫動了一下。

沒有驚天動地的威壓，沒有狂暴的力量，只是一下極輕微的震動，卻像一道無形的驚雷，狠狠劈在冰龍神的神念上。

“噗——”

冰龍神的神念如同被巨石砸中的玻璃，瞬間布滿裂痕，整道意識被震得倒飛出去，狠狠撞在識海壁壘上，差點直接潰散。

那是什么力量？！

冰龍神的意識第一次生出了恐懼。那團火焰里蘊含的氣息，溫和卻浩瀚，帶著一種讓他靈魂都在戰栗的“至高”感，遠遠凌駕于他認知中的任何神祇之上。

“你……你識海里怎么會有這種存在？”冰龍神的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連控制身體的力道都弱了幾分。

風霜的意識趁機奪回部分主導權，只是冷笑一聲：“現在知道怕了？冰龍神，識相的就滾出我的身體，否則……”

她沒說完，但那團火焰再次微微亮起，仿佛在為她的話做注腳。

冰龍神的意識劇烈掙扎著，是退，還是進？退，意味著百萬年的沉睡功虧一簣；進，那團火焰的力量讓他本能地恐懼。

而識海之外，阿昭看著她變幻不定的眼神，看著她掐著自己脖子的手忽松忽緊，心疼得快要裂開。他知道，她正在經歷一場怎樣兇險的拉鋸，而他能做的，只有相信她。

“霜兒，”阿昭輕輕握住她按在自己胸口的手，混沌之力不再抗拒被她吸收，反而順著她的掌心，緩緩流入她的體內——不是滋養冰龍神，而是精準地涌向她的神魂，“我相信你。”

他把混沌之力的主導權，交給了她。

這是信任，也是托付。

源源不斷的混沌之力注入風霜的身體，滋養了熾神的神魂，金色火焰驟然爆開，不是灼人的熱浪，而是溫潤的光。

紅發男子自光中緩步走出，紅金色的衣袍上繡著流轉的星紋，垂落的發梢帶著細碎的金光，最驚人的是那雙眼睛——純粹的金色，望過來時，仿佛能看透諸天萬界的輪回，卻又懶怠去看，只余漫不經心的睥睨。

熾神彎腰扶起風霜，聲音冷得像淬了冰：“誰給你的膽子，動我的人？

“師傅！”風霜驚呼，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雀躍。

熾神淡淡的“嗯”了一聲，那聲氣里聽不出情緒，卻讓風霜莫名安定下來。

他的目光隨即轉向一旁的雪靈姬。雪靈姬還捂著脖子，粉色的眸子里蓄滿了眼淚，見他看來，眼淚啪嗒掉得更兇。“在這待著”囑咐完風霜。

熾神走過去，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指尖的溫度暖得像春日融雪。“被打了？疼不疼？”

雪靈姬被他一問，委屈瞬間繃不住，重重地點了點頭，又想起什么似的，趕緊搖頭，哽咽道：“不疼。”

熾神的指尖摩挲著她脖子上淡淡的紅痕，金色的眼眸里掠過一絲極淡的戾氣。他沒再說話，只是抬了抬手。

原本被震飛在識海角落的冰龍神意識，像被無形的線拽著，尖叫著倒飛過來，重重摔在熾神腳邊。熾神低頭看著他，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你敢傷本座的人？”

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碾壓性的威壓，冰龍神的意識在這股力量下劇烈顫抖，連凝聚成形都做不到，只能化作一團紫金霧氣，瑟瑟發抖：“我……我不知她是您的人……”

他活了百萬年，見過龍神的威嚴，也感受過斗羅神界至高神的力量，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存在——明明氣息溫和，卻讓他從靈魂深處生出“螻蟻”般的卑微，連反抗的念頭都不敢有。這不是神，這是創世級的威壓！

“不知？”熾神輕笑一聲，那笑聲里沒什么暖意，“去死”

冰龍神徹底慌了，連滾帶爬地想要求饒，卻被熾神指尖溢出的金焰纏住。那火焰看似溫和，燒在意識上，卻比極北的寒冰更刺骨，比混沌的戾氣更磨魂。

“饒命！大人饒命！”冰龍神的意識在金焰中扭曲，“我愿臣服！我知道您的徒弟在繼承冰神神位，我可以幫她！我是這里第一位冰神，冰神傳承的所有秘密我都知道！”

熾神瞥了眼風霜的意識體，才慢悠悠地收回金焰，卻沒松開對冰龍神的禁錮。“繼續說。”

冰龍神喘著粗氣，趕緊拋出更多籌碼：“您應該也感覺到了，她的考核不對勁！有人在背后算計，想利用她和那個混沌小子！斗羅神界的神沒安好心，他們要的根本不是冰神繼承人，是她與混沌之力的羈絆！”

他頓了頓，見熾神沒打斷，又急道：“我在這具身體里待了片刻，感應到不少殘留的神念波動，是邪惡之神動的手，我可以用我遺留的力量幫她屏蔽神念探查，還能教她掌控冰極的真正力量，讓她擁有和神界談判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