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的光暈在肌膚上流淌,阿昭的吻終于從心口移開,卻依舊趴在風霜身上不肯起來。他側臉貼著那片冰藍與暗金交織的紋路,鼻尖蹭過細膩的肌膚,能清晰地聽見她胸腔里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像極北冰原下涌動的暖流,讓他莫名安心。
“咚咚,咚咚……”
他聽了好一會兒,才悶悶地開口,聲音帶著剛情動過的沙啞:“成神以后,就得去神界嗎?”指尖無意識地描摹著她心口的紋路,“你不是要在極北守護平衡嗎?去了神界,還怎么守?”
風霜抬手梳著他的長發,指腹劃過他后頸的皮膚。“我也不知道。”她輕聲道,“冰神傳承里沒說這些。或許……成神了也能留在極北?”話雖如此,她心里卻沒底。關于神界的一切,她所知甚少。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只有彼此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如果我去了神界……”風霜的聲音低了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你怎么辦?還有哥哥,還有史萊克的大家。”風凜川還在奧蘭主持大局,唐三他們也還在為各自的目標奮斗,她放不下。
阿昭撐起上半身,低頭看著她。燭光映在他眼底,暗金色的光芒流轉:“我?自然是跟著你。”他說得篤定,仿佛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我本就沒打算繼承什么神位,大不了自己創造一個。混沌之力能演化萬物,還怕凝不出神位?”
他從不在乎那些既定的規則,于他而言,只要能留在她身邊,成神與否,繼承與否,都不重要。可提到風凜川和史萊克眾人,他的眉頭還是微微蹙起——他能隨風霜去神界,其他人呢?總不能都帶著。
識海里,玄冰盤在冰晶礁石上,將外面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他瞥了眼不遠處被熾神用紅光罩住的雪靈姬,嘴角抽了抽。這倆孩子明明近在咫尺,偏偏聊些隔著萬水千山的事。他倒是知道一級神祇能攜帶兩位親人入神界,可方才那場面……他這把老骨頭可沒臉插話,只能憋著。
風霜還在琢磨阿昭的話,就聽他忽然換了個話題,指尖在她腰側輕輕捏了捏:“五年之期快到了。”
風霜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五年前天斗宮變,千仞雪偽裝成雪清河的陰謀被戳穿,她親手擒住她,本想就地了結,卻被千道流那道橫跨千里的神念攔下。
“放了她。”老供奉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否則,天斗城百萬百姓,皆為她陪葬。”
那時她和阿昭不過是魂圣,遠不是極限斗羅的對手,更遑論牽連無辜。最終只能忍下那口氣,放了千仞雪。千道流當時承諾,五年內不對天斗城動一兵一卒,可這份承諾,本就建立在實力的碾壓之上。
“是該回去了。”風霜的聲音沉了下來,“不能讓百姓替我們承擔他的怒火。”千道流的隱忍,不過是因為千仞雪需要時間恢復,一旦五年期滿,武魂殿必然會有動作。
阿昭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語氣輕松了些:“等第八考結束再回去,來得及。”他指尖拂過她額間的冰棱花印記,“千道流那群人,最講究‘名門正派’的體面,自詡正義,總不會言而無信到提前動手。”
風霜還是有些擔心:“可他畢竟是極限斗羅……”
“怕什么?”阿昭挑眉,眼底閃過一絲桀驁,“你現在可是97級封號斗羅,我也96級了。”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混沌之力正緩緩流淌,“我們的武魂融合技早就升級了,冰煌玄霜龍現在可是混沌冰龍神,半神級的力量,對上他未必會輸。”
他掰著手指給她數底牌,語氣帶著點邀功的得意:“你有萬古冰龍槍,還有冰神權杖,兩把神器在手,冰神親和度都85%了,真動起手來,冰神法則能壓得他喘不過氣。我呢,混沌之力專門破各種能量防御,真要拼命,誰怕誰?”
風霜被他逗笑了,抬手戳了戳他的臉頰:“說得好像你真能打贏極限斗羅似的。”
“打不贏也能跑得掉。”阿昭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唇邊親了親,“實在不行,我們就把混沌冰龍神召喚出來,掀了他的武魂殿,看他還敢不敢拿百姓要挾。”
他說得漫不經心,眼底卻藏著認真。這五年里,他們從未松懈,不僅是為了成神,更是為了有朝一日能真正護住想護的人,不用再像當年那樣,因為實力不足而妥協。
風霜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心里的憂慮漸漸散去。她抬手勾住他的脖頸,將他拉得更近:“好啊,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阿昭低笑一聲,再次吻住她的唇。窗外的風似乎小了些,燭火依舊搖曳,將兩人交纏的身影映在墻上,溫暖而堅定。
冰神殿的演武場上,雙槍碰撞的脆響正酣。風霜的萬古冰龍槍劃出一道紫金弧線,帶著冰神法則的威壓直逼阿昭面門,阿昭則旋身避開,混沌龍槍反手橫掃,黑金色的力量在冰面上炸開層層氣浪。
就在兩人招式將接未接的瞬間,兩道截然不同的神光突然從他們眉心亮起——風霜額間的冰棱花綻放出璀璨藍光,阿昭周身則縈繞起黑金色的混沌氣流。
冰神九考第八考開啟。
冰冷的神念直接傳入風霜腦海:
-魂力提升至98級
-集齊全部冰屬性魂骨并吸收
-前往地下冰穴,煉化冰神之心,融合十二道霜刃
-以冰龍王血脈為基,融合龍息打造神脈
-凝結神核(需將玄淵蛟珠與自身魂核結合)
-考核時限:五年
幾乎同時,阿昭的腦海中也響起了考核提示:
頂級八考第八考開啟。
-魂力提升至98級
-淬煉混沌之軀(當前已完成基礎洗禮,需進一步鞏固)
-凝結混沌之核
-領悟三條混沌法則(當前已掌握“創生與毀滅”本源法則)
-考核時限:五年
兩人同時收槍,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凝重。
“第八考……”風霜喃喃道,指尖摩挲著槍桿,“要求好多,還要五年時間。”她快速梳理著考核內容,很快發現了關鍵——她目前只差一塊軀干骨未吸收,那是斬殺地底惡獸所得的百萬年冰碧魔蝎軀干骨,只是現在魂力剛到97級,需等突破瓶頸時吸收,才能順勢沖擊98級。
而冰神之心、十二霜刃、神脈與神核的打造,雖復雜卻有跡可循:冰神之心對應地下冰穴的巨型冰芯,可用寒冥冷火煉化;十二霜刃可借煉化后的冰芯之力融合;冰龍王血脈搭配玄淵蛟珠中承載的龍息,足以打造神脈;最后將蛟珠與自身魂核結合,便能凝出神核。
另一邊,阿昭也在分析自己的考核。他的身體經混沌海洗禮,早已是混沌之軀,無需額外打造,只需將魂核淬煉成混沌之核即可。法則方面,他已掌握“創生與毀滅”這一本源法則,剩下兩條可選演化、時空,或吞噬、無序,需逐一領悟。
“為什么你的第八考也要提升到98級?”風霜不解地看向他,“你的目標是混沌之力,魂力等級似乎沒那么重要。”
阿昭搖頭:“不清楚,但考核既然這么要求,總有道理。”他握緊混沌龍槍,眼底燃起斗志,“五年時間,足夠了。”
他頓了頓,看向極北冰原深處的方向,語氣輕快起來:“先去地下冰穴拿冰芯吧。”
風霜眼睛一亮。那處位于極北中心地底的冰穴,是他們初到極北時的落腳地,也是他們在這片冰原上的第一個“家”。她還記得那里冰壁上的微光,記得兩人曾在那里分享過烤肉,記得阿昭為她取暖時燃起的混沌之火。
“好。”她點頭,萬古冰龍槍在掌心化作流光,“正好,也該回去看看了。”
“回家嘍。”
冰神神殿的穹頂,風霜展開冰龍神十翼,冰藍色的羽翼在陽光下泛著細碎的光,阿昭緊隨其后,六翅龍翼舒展,黑金色的鱗片折射出冷冽的光澤。兩人并肩朝南飛去,極北的冰原在腳下飛速倒退,從茫茫雪原到漸有綠意的凍土,不知飛了多久,直到下方的地貌再次沉入幽暗,才緩緩降落。
地下冰穴的入口隱在一道冰縫后,推開厚重的冰門,熟悉的寒氣撲面而來。穴內依舊是記憶中的模樣:他們當年親手壘起的冰墻還立在角落,上面甚至能看到風霜刻下的歪扭冰花;那塊被當作石桌的巖石光滑依舊,邊緣還留著烤肉時熏黑的痕跡;最深處,那汪永不凍結的寒潭泛著粼粼波光,與記憶里分毫不差。
“沒變呢。”風霜輕聲感嘆,指尖拂過冰墻上的刻痕,眼底漾起暖意。
阿昭走到寒潭邊,目光望向洞頂——那里,一塊足有兩人高的巨大冰芯靜靜懸浮,通體澄澈如琉璃,折射著從冰縫透入的微光。就在他們注視的瞬間,一滴晶瑩的冰露從冰芯底端滑落,“嘀嗒”一聲墜入寒潭,漾開一圈細密的漣漪。
風霜展開翅膀飛到冰芯旁,伸手輕輕按在冰面上。熟悉的涼意順著指尖蔓延,比普通的寒冰多了一份溫潤的神性。“這個冰芯里,還有我當時儲存的寒意。”她笑了笑,眼底帶著幾分恍然,“那時候不懂,只當是特別冷的寒氣,現在才知道,那是冰神的神息。”
隨著她的觸碰,冰藍色的紋路從掌心擴散,迅速蔓延至整個冰芯,如同有生命般游走。冰芯微微震顫,突然“咔嚓”一聲輕響,頂部裂開個窟窿,冰涼的冰水順著窟窿嘩嘩往下流,瞬間就把風霜淋了個透。
“嘖,漏了。”風霜抹了把臉上的水,倒也不惱。
阿昭見狀,立刻飛身過來,掌心凝聚起黑金色的混沌之力,小心翼翼地覆在窟窿上。混沌之力如同柔韌的膠泥,瞬間將缺口封堵,水流戛然而止。“這冰芯連著歸墟海的靈脈。”他感受著冰芯深處傳來的微弱能量波動,“具體是哪條分支,倒說不準。”
風霜抱著冰芯降落到地面,將這塊巨大的冰坨放在巖石旁。冰芯剛一落地,殘余的冰水順著她的發梢、衣角往下滴,把素白的勁裝浸得半透,勾勒出纖細的輪廓。
“沒事吧?”阿昭趕緊上前,想替她擦水,手伸到一半又頓住,耳根微微發燙。
風霜搖搖頭,不在意地甩了甩頭發:“沒事,我可是冰神繼承人,還怕這點冷?”她笑著轉了個圈,冰神十翼輕輕扇動,帶起的氣流瞬間將衣服上的水汽凝結成冰屑,簌簌落下,“就是衣服濕了有點不舒服。”
阿昭這才松了口氣,轉身走向穴內的石堆——那是他們當年生火的地方。他指尖燃起一簇混沌之火,橘紅色的火苗跳躍著,驅散了穴內的寒意。“先烤烤火,等會兒再研究怎么煉化這冰芯。”
風霜走到火堆旁坐下,看著跳動的火焰,又看了看一旁靜靜躺著的巨大冰芯,嘴角彎起溫柔的弧度。
回家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