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真冷,冷的人心都凍死了。
多希望這一切都是在做夢,,然后有一天突然就驚醒,發現自己在小學的某節課上睡著了,現在經歷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桌上滿滿的都是我的口水。
我告訴蘇冽,說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然后他一巴掌拍在了我頭上,然后在數學老師的謾罵聲中,我們一前一后走到教室最后面的角落里。
我看著窗外的操場,一切都那么熟悉。
一切都回不去了,我要走了。
時間倒退2小時
我在外面漂泊了半個月之后終于決定回家,我用隨身攜帶的鑰匙打開了門。
舒瑾坐在沙發上,她抬起頭看到我那一刻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嗖的站了起來。
“黎子,我查了好久都沒有查到你考試的信息,是不是哪里出錯了?”
我沒有參加考試,話音未落,舒瑾抬手一耳光,狠狠的甩在了我的臉上,這么多年了,她還是和從前一樣霸道,不問原由,直接定罪,讓我覺得厭惡至極。
啪,的一聲過后,我覺得天旋地轉,臉上火辣辣的,如果不是靠著墻,我幾乎站不穩。
怎么你就這點力氣,你終于覺得我無藥可救啦,我冷笑著問舒瑾。
舒瑾錯愕的看了我一會,就默默地退回到了她自己的臥室里。
然后臥室里就傳出了她的哭聲。
她的世界里只有對和錯,沒有為什么,所有的理由都是她認定的借口,我討厭她。
我就那么安靜的坐在地上聽著舒瑾嚎啕大哭,那聲音一直持續到天快要亮的時候才消失。
應該是睡著了,而我,是時候離開了。
我往包里裝了幾件換洗的衣服,關上門的那一秒我哭了。我覺得作為女兒,我挺對不起舒瑾的,有生之年我都不會再回到這里,因為我做不到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到達火車站的時候天還沒亮,零零星星的幾個人在排隊檢票準備上車。
“勿念,安好!”
臨開車前我給舒瑾和米樂發了一條保存在我手機里半個月的短信。
我用蘇慈的身份證買的車票,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要去哪里,我希望在沒有我的日子里她們能平平安安的度過。
從此世上沒有吳唯一,也再無舒黎子,只有逃兵蘇慈。
火車哐當--哐當的開出了好幾個站,我才看到天邊微微泛白,淡青色的天空此時還留著幾顆殘星,再過一會天就亮了。
曾嗜睡如命的我此刻卻無比清醒的看著窗外不停后退地樹。我突然覺得他們不是樹,是消失在我生命里那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這么多年了,我好像從沒有做好一件事,做為學生書沒念好,為人子女我一直讓父母失望。既不快樂,也沒能活成他們想要的樣子,沒能護住我想保護的人,亦沒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我這種人就活該千年萬年的孤獨寂寞。
綁架回憶的從來都不是人,而是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
這條四面楚歌暗流涌動的青春路,臨近尾聲我成了唯一幸存者。
可能是連續多日的不眠不休,靜下來反而容易犯困,不知不覺竟睡著了,一路上都迷迷糊糊的,能聽到各種聲音,就是醒不過來,你能明白那種感受嗎,這一睡不要緊,直接要命。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時,只有通道里的安全指示燈亮著,除了呼吸聲、磨牙聲、就是火車的哐當--哐當聲。
我唰的彈了起來,完蛋了,我做過站了,而且還不止一個站,因為上車前我特意看了列車到站時刻表。我覺得楚翹北就是被我這樣給弄丟了,沒有了楚翹北的舒黎子什么都不是。
肚子里發出的咕咕聲告訴我,它餓了。我摸索著從背包里翻出一桶泡面,然后小心翼翼的穿過漆黑的通道。
在車廂連接處我看到了他,那個酷似蘇烈的男孩。
他慵懶的靠在那里,手里夾著一根點燃的香煙,看著那一明一滅的煙頭,我想起了蘇烈,他就是以這樣桀驁不馴的姿態闖入了我的生活。
“嘿,水開了嗎”?我肯定是瘋了,否則我怎么會和陌生人講話。
“你用手試一下不就知道了”或許是燈光太暗,而他始終低著頭看著遠方,否則我就不會忽略他臉上戲謔玩味的笑。
我打開了水龍頭,然后把手伸了過去。
很久之后我才把手緩緩移開,我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不適。端著加好水的泡面盒,借著指示燈微弱的光,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我不喜歡太黑的地方,所以一落座,我就將我面前的窗簾順勢拉了開來。
所有的云彩都聚集到了一起,整個天空都呈現出一種灰蒙蒙的色調,我的第一反應是要下雪了。
小時候,每年下雪,我都和楚翹北從村東頭打到村西頭,再從村西頭追到村東頭。那時的我們年少無知,不懂愛。卻堅信今日同淋雪,余生共白頭。
那時的我們誰都沒有算到這種以后。
我沒有發現,他是什么時候坐在我對面的。
“燙嗎…………”
遲遲沒有等到我的回應,他又重復問了一遍,剛才燙嗎?
“你用手試一下不就知道了。”我不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孩,所以,原諒我,這一刻,不想看見他亦不想和他說話。
“你就是這么對待恩人的”?
“恩人……如果你是指剛才的事,那我真應該好好謝謝你”我故意看了一眼被水燙的發紅的手指。
“今天下午要不是我的話,你就被列車員趕下去了。”
“然后呢……”
“然后我說你是我女朋友,然后我就幫你補票了。”
“如果殺人不犯法,我想我一定會掐死他。”
“然后……”,我沒有等他說完,抬手將桌上的泡面扣在了他的頭上,在他震驚的目光中,干凈利落的起身,快速離去。
說真的,剛扣上去我就后悔了,我覺得一會兒他肯定會揍我。
在他震驚的目光中,我飛快的跑回我的位置,抓起我的包,飛快的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