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若有形態,究竟會是何種模樣呢?是長?是短?是方?還是圓?
2041年8月24日,一張寫著這般疑問的紙條,被我在家門口撿到。我想,這或許是天意吧。彼時,我正清閑無事,于是,一場追尋風之形態的旅程就此開啟。那時的我,大概二十一歲,如今已記不太真切,畢竟時間太過久遠,就如同站在粗糙地面、碎石鋪就的路盡頭,難以憶起當初是從何處啟程。
流浪之路,并非輕松愜意。身為一個年輕人,我僅帶著換洗的衣物、一張銀行卡和一部手機。若身處信號不佳之地,根本無法預知明日天氣。被突如其來的暴風雨澆成落湯雞,也是常有的事。最好的情況是在有人的地方,能租到一間房;中等的情況是找到山洞棲身;而最糟糕時,什么都沒有,只能在地上鋪個毯子。
途中,我遇到了許多人。有人覺得我追尋風的形態之舉簡直是瘋了,也有小孩子對我十分崇拜。直到遇見一個短發、個子不高、皮膚蒼白的女孩。我下意識地走上前,脫口問道:“您知道風是什么形態嗎?”她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既無驚訝,也無其他情緒,只是淡淡的,沒有任何感情波瀾,也不見絲毫奇怪之處。這反倒讓我心生驚訝。她朝我微微一笑,說道:“知道啊。”隨后,她引我來到她的家。她的家不大不小,有一個小院,三間臥室和一個客廳。她將我領進客廳,倒了一杯水,接著從手中拿出一面透明的玻璃鏡。為何說是玻璃鏡呢?因為它看上去就像一塊透明玻璃,而外形又似一面圓圓的鏡子。我隨意喝了幾口水,便迫不及待地問她:“你真的知道嗎?”她依然笑著,將那面鏡子遞到我眼前。瞬間,這面鏡子不再普通。我從這頭看到了風,我十分確定。風有著各種各樣的形態,有的圓圓地漂浮在天空,有的是細條狀的,有的如波浪般起伏著。我驚訝得直接站了起來。我凝視了好久好久。直到不經意間,我又看到了泡泡形狀的風,輕輕地搖晃著身體。更讓我驚訝的是,還有呈小動物形態和人形態的風。它們真的是風嗎?風真的有如此多樣的形態嗎?帶著滿心疑惑,我告別了女孩,踏上了回家的歸途。
如今,我七十二歲。那各種形態、各種顏色,透明的或者不透明的,像水波一樣晃動的,像細沙一樣流淌的,如同奔跑的風,一直銘刻在我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