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萌第一個看見小桃的動作,那時小桃已經把簪子拿到了手上,還惡狠狠的瞪著薛萌。
薛萌下意識往后一縱,躲到了小糖和小月的背后,動作太大引得大家把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
“她,她,她……”薛萌手指著小桃的方向,經過剛才的驚嚇,已經嚇得快失語了。
大家順著薛萌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小桃舉著簪子向自己的肚子捅去。
狠人,太狠了,舍得對自己下手,薛萌震驚了,自己想穿回現代都不敢用自殺的辦法,因為疼啊這!
比小桃更快的是柳青云,剛才還虛弱的,在爹娘的懷里茫然的人,看見小桃要自殺,‘咻’的一下,就跑到了小桃的身旁,抓住了簪子,制止了流血事件的發生,不對,是制止了一條生命的消失。畢竟,流血事件已經發生了。同時也讓薛萌要蹦出嗓子眼的心臟落了回去,要是今兒小桃自殺成功,薛萌日后得天天做噩夢。
薛萌在心里默默的感謝了一下少爺,緊接著便開始猜測,這少爺那么緊張這小丫鬟,莫非是霸道少爺愛上丫鬟的戲碼。
‘biu’,薛萌的眼睛亮了。
丞相夫婦驚呆了。
小桃對柳青云投去期盼的目光。
正當大家都以為這少爺要來一出愛的死去活來的大戲,結果只見人家少爺丟掉手里的簪子,雙手抱住自己,對小桃來了句“你別死在我面前,我害怕?!?/p>
害怕二字還抖了一下。
這柔柔弱弱的語調飛著刀子,盡往小桃身上扎。
這屬實令人大跌眼鏡,小桃眼里都已經蓄滿淚了。
“少爺,小桃傾慕于您,所作所為皆是因為小桃喜歡您??!”
柳青云打了個冷顫,這種喜歡好害怕。
“我知道我很討喜,但是你這也太恐怖了吧,你這喜歡沖著我命來的??!你喜歡我啥,我改還不行嗎?”
這已經算是哀求了吧,丞相夫婦看著眼前的兒子也是扶額無語,這兒子自戀膽小的毛病不知是隨了誰。
“少爺對不起,我不知道會害您。是您在冬日體恤我們下人,為我們送上暖湯。也是您在我生病時關心我,從小到大,就沒人如此關心過我,我,我想留住這份溫暖。”
自小便不被愛與關心,等到遇到一點溫暖便死死的想要抓住,這該是人的本能,只是小桃的做法太極端了。
“來人將這賤婢拉下去?!必┫喾蛉藧琅穆曇繇懫?。
國師在這時出聲,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丞相,丞相夫人,令郎身上的厭術已解,只需靜養三日便可痊愈。”
聽到靜養三日柳青云眼睛都亮了,嘴角都壓不住了,薛萌看得只想笑,原來大家都一樣,最喜歡休息了。
“只是…”
這一個‘只是’把柳青云的心提了起來,薛萌也跟著緊張了下。
“只是,我能否審問一下這厭術的由來。”心又落了下來,沒事了。
“自然可以,國師,請?!必┫嗖艖昃陀袃扇税研√規У搅藝鴰熋媲啊?/p>
“你這厭術是何處得來的?”國師溫潤的聲音又響起,薛萌又開始春心蕩漾了。
連審問人都這么彬彬有禮啊!
“回國師大人,是書上來的。”此刻的小桃顯然已經放棄了掙扎,乖乖的,問什么答什么相當配合。
“什么書?”
“一本術法書?!?/p>
“何處得來?”
“書肆?!?/p>
“是何人讓你尋的術法書?”
“沒有誰,是我有一日告假外出,本想去書肆買些話本,那日書肆正好買一送一,結賬時賣家告訴我還能挑一本,我便隨手拿了一本,到了下房才知我拿了一本術法書,我以為,以為是假的?!?/p>
這可真巧那么多本書就你隨手拿到了一本。薛萌偷偷在心里吐槽著。
“你可知術法書,在我朝是禁書?”
“知道,可我喜歡少爺,前些日子聽夫人說,少爺不小了,要給少爺選個通房丫鬟,要了全府丫鬟的生辰八字去給寺里的僧人看,結果府中沒有哪個丫鬟的八字與少爺相合,夫人便買了個丫鬟回府說要做少爺的通房丫鬟。我氣不過便想到了術法書,我想對少爺施術讓他喜歡我,這樣我便能做少爺的通房丫鬟了。所以我便照著書上給少爺施術了。我也沒想到這術法書會是真的啊,我也不知道會這樣啊。”
破案了,搞那么一出原來是生怕自己的溫暖被奪走的鋌而走險啊。
而因為那么一點溫暖就生出來的喜歡,喜歡到想要占有。
細看那丞相家的公子長的也細皮嫩肉的,眉清目秀,也能看出是小鮮肉一枚,果然一家子的基因都是美人,怪不得小糖那么喜歡美人。
呔,再看小桃,自古情關難過,也算一個癡情人吧,只是這啥也不知道就敢這么干,這姑娘也是虎啊!
還有這理想怎么那么小,就一個通房丫鬟,合該照著少夫人的位置努力啊!果然不是一個事業咖。
聽小桃講完,丞相額頭青筋一跳一跳的。
“帶下去,杖斃?!?/p>
嚯,杖斃,這么隨便嗎?不送官府嗎?
隨后就響起了小桃的嚎叫聲,和板子落在皮肉上的聲音。
等等剛才小桃說找通房丫鬟,合著自己進府當丫鬟不會是當通房丫鬟吧!薛萌在心里祈求千萬不是?。?。
誰懂通房丫鬟是什么封建糟粕,這對一個現代人的打擊是致命的。
薛萌有些蔫了!害怕自己就是那個倒霉的通房丫鬟。
“都退下吧!”
呼啦啦,一群人在嚎叫聲中都退出了戒律堂,往外走各回各處。
只是薛萌本就是在此處學習著的,一時拿不準要不要走,還有剛剛得知自己有可能是個通房丫鬟有些精神恍惚,就站在了戒律堂的院中。
直到看見有兩人抬著小桃血糊里拉的尸體走出來往后門走去,甚至沒有一塊白布蓋著。
這視覺沖擊,給了薛萌不小的震撼。
這么一會兒一個人就這么被打死了,薛萌恍然,這個時代不是二十一世紀,它有法的存在,可是同樣也存在一個難以跨過的東西,那就是階級。
在這個權利、階級至上的時代,一個丫鬟的命確實不算得什么。
這么多天的安然讓薛萌放松的神經又緊繃了起來,這里始終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