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清停下擦拭的動作,隨著他的晃動,下睫羽顫了顫眼尾的紅痣,斟酌半響,嗓音和緩地詢問道,“你是打算回去?”
“嗯嗯,出來一下午了,正準備回五號區,到這里就遇上事故,耽擱了些時間。”云染滴溜溜的杏眸敞亮的盯著他的眼睛,與他對視,異常誠懇地回答,嗓音嬌柔軟糯。
他思忖幾秒,提議道,“坐我的車回去?”
“好,不過,哥哥你得等等。”云染一聽,眉梢一揚,笑得花枝招顫,像只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跑了。
她跑到了計程車的駕駛位旁,敲了敲車窗,嗓音愉悅的和司機大叔說,“我哥哥來接我了,現在不用麻煩大叔你了。”
“那好吧,今天耽擱小姑娘你不少的時間了,快回去吧,我也得早點下班,給我媳婦買菜了,省得她腿腳不利索,還得走大老遠的路。”
她趕緊掏出手機當著他的面前,點了確認,已到達。
“大叔你路上注意安全,再見。”
云染朝他擺了擺手。
一溜煙地跑回裴宴清身邊,和他一起進入了車廂,車子向著五號區的路線前行。
…
兩人回到裴宴清的公寓后,他拿了一份文件又匆匆地趕回醫院。
云染眺望著消失在門口的人影,單手托著腮幫子,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好看哥哥哪里都好,就是太忙了。
她住進來公寓一周了,除了晚上一起吃飯,其余時間,他要么泡在房間里寫術后報告,要么就是一天跑好幾趟醫院。
她和他相處的時間,十根手指都能掰得過來。
欸,看來醫生也不好當啊。
云染思緒神游到外太空去了,陡然微信提示音“叮咚”響個不間斷。
她略微狐疑,那個二哈,有這么發消息的嗎?
打開微信頁面,一個穿著開襠褲的蜘蛛俠頭像右下方赫然冒出十多條未讀。
[云染,到家了嗎?]
[云染,在干嘛呢?不會在看帥哥吧?]
[要看,就看我啊!那人肯定沒我帥。]
完了,還不忘配上他的自拍。
他坐在竹制的餐桌跟前,還是穿著那身嘻哈風的裝扮,手里端著一杯茶,優雅的吹了吹氣,接著抿了一口,背景是古風的竹樓,還有兩個穿著典雅的旗袍的女服員,好好的雅致風,硬是被他整成奇異風。
穿開襠褲的蜘蛛俠:
[小妞,咋回事啊?才離多久啊,就把我忘了,你真無情.JPG]
云染看著季忱給她發的胡言亂語,她一項溫軟乖巧的臉蛋,有一瞬的碎裂,簡直離譜他媽給離譜她娘開門離譜到家。
竹樓包間里,季忱拿著手機每隔幾分鐘就上瞄一眼,頻繁的動作弄得他身后的美女服務員,都摸不著頭腦。
穿著古典旗袍瘦點的女服務員,輕聲詢問,“少爺,需要添茶?”
他心不在焉的地擺擺手,示意他們可以出去了,這里不需要她們伺候著。
他今來這里,完全是被家里的老頭煩的不耐煩了。
跑到這兒透透氣,順便幫老頭看看情況,遇見云染是個意外,想起她笑起來軟糯糯的樣子,撓得他心癢癢的,下意識就想找她聊聊天。
季忱繼續不死心的又發了句:
[你在那個區?]
[金沙灣還是銅鑼灣。]
金沙灣與銅鑼灣住的都是富人,能去得起西郊農莊吃飯的基本都是富豪,云染之所以能去還是她爸爸送給她當生日禮物的白銀VIP會員,竹樓在每個城市都有一座。
……
云染無語的移開盯著屏幕的視線,想了想,緩慢的回復:
[路上出了點小意外,沒看手機,我在的區域是紫荊花園!]
穿開襠褲的蜘蛛俠:
[欸,你原來住那里啊,明天請你喝奶茶,你不會又要拒絕我吧?]
穿開襠褲的蜘蛛俠:
[地點你定,總可以了吧?]
云染緘默了,想拒絕又不太好拂了他的意,干脆打太極:
[明天沒空,過幾天吧。]
穿開襠褲的蜘蛛俠:
[捂心.jpg]
穿開襠褲的蜘蛛俠:
[好吧,說定了,不許反悔,我有事情先不聊了。]
云染淡定的回復:[OK。]
她將視線漸漸挪開手機,看著落地窗前的幾盆薤草,踱步過去,抓起灑水壺,給它澆水,轉而又跑到酒柜旁,給那盆天堂鳥澆水。
伴隨著這點小插曲,云染像找到了打發時間的樂趣了,蹦噠著跑回客臥,換了套粉嫩的居家服,用沙魚夾將魚骨辮盤了起來,脫掉鞋子,光著腳丫,到大廳拉著吸塵器,開始給地板吸塵。
這一技能,還是上周三她瞧見,哥哥拿著它在吸塵,才好奇跟著學了,感覺還蠻好玩的,忍不住自己上手,學著哥哥的樣子吸著地板。
半個小時后,云染累得像一條哈氣狗,攤軟在客廳敞亮的地板里闔眼休息。
驟然,手機震動伴隨著鈴聲響了起來,云染,舉起手機瞟了一眼,是剛叔打來了,立馬撐起身子,接聽。
“小染,資產轉讓協議的事情,我已經到司法局給你公正過了,并且提交了手續,估摸一周內瑞士銀行的那筆錢,就能到你的賬上。”
“小染,剛叔最近可能都抽不出時間到南城,這邊的麻煩比以往的大,暫時抽不開身,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聯系我。”
云染思忖半響,眸色帶了幾分擔心,“好,剛叔你的事情能解決?”
“沒事,別擔心,只是需要點費心思,我先掛了?”
“好,剛叔再見。”
云染掛了電話后,心神有些不寧,思緒有點亂。
剛叔那里的事情出的是不是過于巧合了?
今天他們才剛見面,一頓飯的時間而已。
她眉頭緊鎖,抬手按了按眉心。
剛叔哪里就出了事情,這不得不令她多想。
難道是二叔又或者是賀氏的人搞鬼?
他們知道她來了南城?
云染越想越心底堵的慌,但愿是自己的想多了,退一步來說,也不可以這么湊巧的知道她和剛叔約好的今天吧。
此時,夜色漸漸深濃,南城的大街小巷,燈火通明。
南城火車東站的偏僻昏暗走道里,一個長相普通的男人,正拿著手機向電話里頭那人在匯報什么。
過了半會,電話里頭好像吩咐了什么事情,他一個勁的點頭,“好的,我留在這邊盯著。”
掛了電話,他拎著行李,掉轉了方向,朝著與火車站相反的地方走去,罅隙間隱入人群,消失在人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