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得了玉清的墨寶后,蔡先生面上的笑意就沒消失過,時不時的瞄一眼書桌,滿目的滿足。
黃女士看著他這副模樣也笑了起來,不由說了句與后世相似的‘名言’,“民友已經很久沒這么開心的笑過了。”
玉清不禁默然一瞬,轉而笑著回答,“蔡先生是涪州貴客,讓蔡先生開心了,方是執安招待周到。”
“自從來到涪州后,幾乎整個涪州的百姓都在幫著招待我們,哪里還有比這更加周到的,”黃女士嘆道,“從未見過如此上下一心的地方。”
“涪州是涪州百姓的涪州,不是我一人的涪州,也不是巾幗會或袍哥會的涪州,所有涪州百姓都是涪州的主人,替涪州待客也是他們作為主人家應該做的。”
蔡先生深以為然,“涪州是涪州百姓的涪州,華國也是所有華國百姓的華國,這才是孫先生帶領同盟會諸君推翻封建政府所追求的民主,也是孫先生所提三民主義之民權主義,而今……”
他頓了頓,嘆了口氣,接著道,“在如今的局勢下,民權之上蒙上了一層陰影,讓我有些看不清將來。”
“未來是人走出來,如蔡先生一般的愛國志士都在不斷摸索中一步一步的前進,所有有志之士勠力同心,必能尋到解決眼下局勢的出路。”
“哎,這件事說起來簡單,要做起來……談何容易?”
談論起關乎國家命運之事時,蔡先生面上的笑意已然散去,此刻正扶起額頭,顯得極其頭痛。
玉清看著他,目光溫和道,“對于我來說,眼下最重要的事是一步一步讓更多的百姓有能力拿起武器抵抗外寇,而對于蔡先生來說,眼下最重要的事是通過教育喚醒國人思想,從而達到教育救國和思想救國。如今蔡先生辭去教育總長一職,此事暫且擱淺,不知您接下來有何打算?”
蔡先生與黃女士對視了一眼,斟酌片刻后低聲回答,“我們在國內可謂是舉步維艱,為今之計只有盡快去往國外,以度過眼下困境。我辭去教育總長之職前,教育部中規定了兩個公費留學的名額,如今政治上的糾紛方興未艾,我無力力挽狂瀾,不如前往德國留學,充實自身,靜待時機歸來,所以,大約一個月后,我會盡快動身前往德國留學。”
玉清若有所思的頷了頷首,“就當今世界而言,德國的教育一直走在時代前沿,它不僅是最早做提出并踐行義務教育的國家,更有完整先進的教育學理論體系,并在教育中堅持公平與需求的原則,高等教育亦領先于各國,確實是最合適蔡先生的國家。”
聞言,蔡先生再度笑了起來,贊嘆道,“翁先生對教育學亦有豐富的理論儲備,難怪能在涪州創建醫專這樣一所院校。”
“蔡先生過譽了,”玉清沉吟片刻道,“而今巾幗會在月升的運作下資金還算充裕,所以我打算資助兩名涪州的女孩去國外留學,不知蔡先生與黃女士出發時,能否攜上一位教育界的潛力軍一起前往德國?”
聽見玉清的話,鶴翊云心中重重一跳,難不成……
蔡先生也挑了挑眉,問道,“翁校長所說之人莫不是翊云小姐?”
玉清肯定的點點頭,“只有裝備豐富的理論知識,才有實踐的基礎,才有能力解決在實踐過程中遇到的各種問題。此事是在翊云出發前往漢城之前定下,所以我還沒有來得及問翊云的意思,恰好今日兩位都在,可將此事定下,倘若不成,我也好挑選其他合適人選。”
她看向鶴翊云,溫聲道,“出國留學不是小事,對你而言更是如此,你需好好思考,若想去,那巾幗會便會無條件支持你,學費和基礎生活所需也不必憂心,若不想去,你也不必勉強自己應下,往后我會再為你做其他打算,并非留學這一條路可走。”
玉清所說的話讓鶴翊云的面龐帶上了幾分震驚之色,但她也聽明白了,玉清只是提出建議,并非是強硬的替她做下決定,去或不去,皆由她自己決定,便也冷靜的思考起來。
在她考慮時,蔡先生率先道,“德國一行,我會舉家前往,與翊云小姐同行自然可以,只不過,在去往德國前,翊云小姐最好能學一些基礎的德語,否則去那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會過得非常艱難。”
玉清微微點了點頭,“這是應當的。”
巧了不是,在一人之下的那個世界,她在齊云閑來無事,略學了幾門外語,德語就是其中一門,雖然已經時隔幾十萬年,但她還記得不少,一個多月的突擊學習,在加上坐船去往國外這段時間,足夠她生活所需。
與此同時,鶴翊云神色定了定,似是下定了決心,下一刻揚起腦袋,堅定的回答,“我要去。”
踏出這一步,就徹底了改變自己的命運,這也是理想道路上的一步飛躍,這個機會代表的不僅僅是留學,更是蔡先生的長期指導,換言之,這是執安小姐為她量身制作的機會,她豈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