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尹大都督所率領的西征軍一路高歌猛進,如今已經來到打箭爐,不出七日,就能直搗雪區,鎮壓雪區叛亂。
發覺雪區的部隊在西征軍的打擊下節節敗退,戰況也已經不容樂觀,完全向著西征軍傾倒,大不列顛國再不能穩坐釣魚臺,坐視西征軍的攻勢一往無前的持續下去。
于是,在八月十七號,大不列顛國駐京公使朱爾典向民國政府正式發出公文聲明,告知他們,大不列顛國會以承認民國政府的合法性為條件,要求政府不得干涉雪區內政。
這份聲明所提出的要求,幾乎相當于將雪區拱手相送,但凡有些血性,都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國土遭到分裂,所以以袁為首的當權者并未立刻理會。
但他們并不是維護國土不可侵犯的堅定之士,他們的想法是,他們可以退,但不能大不列顛國剛一發布聲明,他們就立刻退兵,這不是明晃晃的告訴國人,他們是賣國賊,不值得民眾信任嗎?
袁如今只是民國政府的臨時大總統,還沒有成功就任正式大總統,正是需要籠絡人心的時候,更不能這么急切的做出妥協的回應,能拖一時是一時。
因此,盡管不愿,袁極其擁躉者還是頂著大不列顛國借朱爾典所施加的壓力,遲遲不曾表明態度,但內地里依舊是焦頭爛額,夜夜難寐,同時心里不免對尹大都督生出了些許抱怨。
譬如抱怨尹昌儀那么會帶兵打仗做什么,而今局勢就是外強內弱,他們想要盡可能的維持國內局面的平穩,那尹昌儀就不能顧全大局、示敵以弱嗎?
類似于這樣的想法充滿著妥協性和軟弱性,但這十分符合當前民國政府執政者本身就存在的缺陷,對外軟弱無能。
不過,也是因為內憂外患,局勢焦灼,川州副都督無暇顧及一個‘小小的’涪州及‘小小的’覺醒報,暫且將袁的交代擱置在一旁,等雪區事件平復下來后再繼續,也就給了玉清暗戳戳搞事情的絕佳時機。
八月二十一號這一日,牛在野和劉半山騎著從那場戰斗中繳來的戰馬,馬不停蹄的奔襲至行政公署,停在行政公署的大門外,幾乎是飛一樣的從馬背跳下,不約而同的前后腳飛奔進行政公署。
行政公署門口的守衛都是從民兵組織中挑選出來的尖子,對負責訓練他們兩位大隊長很是熟悉,見他們如此迫不及待,所以并未阻止,但還是安排了兩個人跟上去。
不論是誰到訪,即便到訪者是老大信任的人,他們也必須盡職盡責的跟過去保護老大的安全,這是他們作為守衛應盡的責任。
牛在野和劉半山跑到知事辦公室外時,玉清正與覺醒報的諸位同人編輯商議當前局勢下的后續事宜,突然聽見敲門聲,以及牛在野甕聲甕氣的聲音。
程肆景笑著調侃,“牛大隊長現在可是大忙人,沒有要緊的事一般不會來打擾執安你的清凈,正好覺醒報的事情商議得差不多了,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商議大事了。”
說罷,覺醒報的同人編輯們都發出善意的笑聲,并紛紛起身告辭,走出辦公室門時,都禮貌的沖著牛在野和劉半山點頭示意,態度很是親和。
在她們看來,如果不是玉清堅定不移的支持,如果沒有牛、劉二人所率領的民兵組織在前線抗爭,以政府的態度,覺醒報不會像現在這樣平安,或許早就被政府強制關停,尤其是在前不久的那一場炮火交鋒后,這種念頭就更加強烈。
所以,不論是對于玉清,還是對于民兵組織,亦或是巾幗會負責涪州安全的小隊,她們心中都充滿了感激與信任。
編輯們離開后,牛在野將門關上,與劉半山并肩走到書桌旁,并順著玉清的眼神示意,坐在書桌邊的凳子上。
甫一坐定,劉半山便迫不及待的開口,“老大,按照您交代的,四天前我們的人在渝州范圍內將‘政府欲向大不列顛國妥協,導致尹大都督的戰果毀于一旦的消息’傳揚開來,使得副都督因處理民眾激憤的抗議而分身乏術,趁機收攏渝州大半山匪勢力,現在已經有了結果。”
玉清端詳著兩人的神色,面上認真的表情帶上些許笑意,“看你們的樣子,一切都很順利。”
“正是,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該收攏的勢力都成功收攏,只不過,有不少兄弟受了重傷,我們將人送到了延壽堂,只陳大夫一人忙不過來……”
“這件事好辦,過會你們離開時拿著我的手書直接去醫專,將醫專的老師們請去延壽堂幫忙,都是為了我們身先士卒的弟兄,不用想著節省,該用什么藥就用什么藥,不夠的話,就去向云福年或明月升支些銀元去買。”
劉半山重重的點了點頭,感動道,“我明白了,半山代兄弟們謝過老大的體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