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萌毓沉吟了片刻,隨即面露恍然之色,“莫不是與阿司匹林和與制藥廠有關?是出了什么問題嗎?可需要我的幫助?”
如果資金不夠,倒也簡單,她可以回家從她父親的小金庫中掏出‘一點兒’來,也做個投資大戶。
“確實與阿司匹林和制藥廠有關,但并非是出了什么問題,制藥廠的建造很順利,現下正在渝州招工,大約能給渝州的百姓提供數百崗位,改善數百家庭的生活。”
說到這兒,玉清神色變得鄭重了許多,“我要說的事與你相關,阿司匹林的制造工藝是你通宵達旦、廢寢忘食實驗出來的,所以我與兩位副都督和熊師長商議,你以技術入股。
我們的意思是,制藥廠的股份你占一成,也就是百分之十,你對這個股份分配是否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或者還有沒有什么旁的要求?盡可與我說來,我再去與張副都督磋商,必不能讓你吃了虧。”
鐘萌毓想了想,“實驗室是您所起,實驗材料也是您撥的款,我只在您提供的一切基礎上試驗出了阿司匹林的工藝,給我百分之十的股份……是不是多了些?”
“鐘學長何必自謙,若沒有你的核心工藝,制藥廠便絕無創建起來的可能,這百分之十的股份你當得,至于我……”
玉清微微一笑,“我自然也不會讓自己吃了虧,所以,股份你就安心拿著,如若沒有旁的要求,后日便與我同去川州張副都督府,與張副都督、胡副都督與熊師長一起簽訂合同,將此事落到實處。”
鐘萌毓沉默了片刻,猶豫著開口,“我確實有一件事想問一問校長您的意思。”
玉清抬手做邀請狀,“鐘學長請直言。”
“不知可否請明月升小姐代我管理制藥廠的股份?往后我那一成股份所得的所有收益平均分作四份,一份供實驗室更新器材、購買藥物以及給學校內成績優秀的貧困學生作助學之資,一份投資給覺醒報,助覺醒報走得更遠更長,一份交由您來處置,為百姓用到實處,讓涪州乃至渝州的窮苦百姓也能治病,最后一份再交于我手,我自安排。”
聞言,玉清眼眸微動,看來鐘萌毓早就已經想好了如何安排自己的股份所得。
她正色道,“如果這樣安排,你所能得到的回報便足足減少了四分之三,不會后悔?”
鐘萌毓正面對著玉清,神色坦然的回答,“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刻,我會后悔自己現在所做出的決定,但我很清楚的明白,我所求者并非身外之物,而是醫學之進步,國民之康健,國運之昌隆,便是為此付出性命,亦在所不惜,更遑論只是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夠我生活所需已然足矣。”
玉清展顏一笑,應承道,“既然你心意已定,便按照你所說的做,不論是我,還是覺醒報,亦或是醫專學子與涪州百姓,都不會辜負了你的一片心意,待我離開醫專后便會去見月升轉告你的意思,并讓她請人擬出一份代持協議和一份分配協議,如此,旁的事也就無需你掛心,你可心無旁騖完成你的畢生之所求。”
鐘萌毓微微躬身,“多謝校長。”
“你我所做為的不過是一件事,又何須對我言謝,我該替醫專和涪州百姓向你道聲謝才是。”
“那你我便都不用說謝,還有一事,您用于制藥廠制作藥物的那份工藝并非是我實驗出的最好的那份工藝,您為何選擇眼下來說最完美的那一份?”
玉清笑著說,“原因有二,其一,國內亦有制藥廠生產阿司匹林,但工藝也太差,我們生產出的阿司匹林藥效比他們的好,副作用也減小了許多,便已然足夠,可若是太好了,就會引來多方窺探、覬覦與打壓。”
窺探,自然是同行、各大軍閥等,覬覦與打壓,便是來自于袁大總統和列強,川、渝二州便會再掀動蕩,這種局面不是她想見到的。
她頓了頓,又道,“其二,國內的工業化水平不夠,你所研究出的最佳工藝只能在實驗室內實現生產,目前無法實現量產,若強行采用這套工藝流程,制藥廠是長久不了的,也無法解決川軍政府和我亟待解決的問題,所以,最好的辦法便是一邊采用不完美的工藝生產藥物,一邊發展工業,等水平足夠再投入生產。”
不僅是川軍政府頭疼于十幾萬川軍的軍費問題,她也要解決巾幗隊與民兵的軍費問題。
雖然她暫時采用了類似‘屯兵制’的策略,讓民兵團再訓練之余屯田種地,但這也只能解決他們的溫飽問題,目前軍備之類的資金來源也不長久,必須得大力發展商業。
鐘萌毓若有所思了片刻,“我明白了,往后再研究藥物,我也會實驗出兩套工藝流程,一套適合現下的工業水平,一套適合未來發展后的工業。”
玉清笑著說,“那就辛苦鐘學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