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數十年前西方列強用強硬的姿態敲開華國國門,便開始從華國大地的四面八方逐步滲透進來,侵略華國土地的同時,悄無聲息的蠶食著華國經濟。
再者,政府財政告急,如今滬市看似是繁花似錦,欣欣向榮,實則危如累卵,搖搖欲墜。”
明銳東沉默了片刻,“正因如此,滬市的民族企業處境堪憂,若在一個月前,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與你合作,但眼下光景蕭條……
我身后是嗷嗷待哺的明氏員工和工人,你的身后,是數以萬計的士兵,說句不合時宜的,就眼下這個局勢,你手下的士兵遠比同等數量的普通百姓要來得重要得多。
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需勸你多思量幾分,以免到了最后血本無歸。”
說實話,明銳東這番話發自肺腑,說得很誠懇和中肯。
眼下滬市這個光景,確實不是做生意或投資的好時候,或者說,不只是滬市,其他地方也是一樣,西方強國遏制本土民族經濟發展,大環境如此。
玉清將青瓷茶盞托在掌心,感受著杯底絲絲縷縷、源源不斷的暖意,微笑著問,“堂兄可愿信我?”
聞言,明銳東微微一怔,“當然是信的。”
就翁執安的信用而言,他還是信華國人不騙華國人這句話的,理由無法說得清,只是一種直覺,商人的直覺。
玉清托起杯盞啜飲一口,神色沉靜,“至多再過幾個月,滬市經濟就會回春,同時,各大國對藥品的需求會非常大,到那時,就是大力發展民族經濟的大好時機,誰最先站在風口上,誰就能率先乘風而起,堂兄,你敢賭一把嗎?”
贏了,明氏將會成為滬市龍頭企業,明銳東會成為商界中流砥柱,至于輸了,也很好預測,明氏企業會大大縮水,至少近五年來明銳東的成果會打水漂。
明銳東沉默下來,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半晌后,雙眼忽然瞇了瞇。
為何不說旁的,單單只提出對藥品的需求?難道她預測出未來會發生什么波及甚廣的戰爭?而華國民族經濟又會因此迎來春天……
這意味西方大國對華國本土民族經濟的遏制會放松,給民族企業喘息并發展的機會,那么這戰場只能發生在國外。
明家和國外商人亦有合作,如果明氏企業果真能生產出大量的戰爭剛需藥物,就算他是頭豬,也能引領明氏乘風起飛,更何況,他并不是一頭豬。
明銳東一向敏銳,很快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旋即不動聲色的問,“堂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為外人所知的內幕?”
玉清老實人似的呵呵一笑,“堂兄何出此言吶?我一個在姑蘇祖宅中長大,沒見過什么人,更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小姐,哪能知道什么別人不知道的內幕?堂兄未免太高看我了。”
明銳東扶了扶額,唇畔掛起無奈的笑意,卻配合著她說,“是我唐突了,之文,你可不要怪罪堂兄。”
玉清心中暗嘖,做生意的就是不一樣,配合得比三南和四北那兩個跟了她這么久的呆子還要好。
她放下茶盞,放松了身體靠上沙發,不急不緩的開口,“旁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今的世界山頭林立,有老牌帝國,也有嶄露頭角的新興資本主義國家,這兩類國家的行事作風大差不差,都在侵略弱國。
但是蛋糕只有這么大,老牌帝國多了,新興國家就相應的少了,他們豈能服氣?反過來也是一樣。
以這二者的貪婪與野心,遲早會就殖民地的范圍劃分產生無法調和的矛盾,從而更改世界格局,如何更改?唯有戰爭,而戰爭的發起,只需要一個引子,就看誰先坐不住了。”
作為一個優秀的生意人,明銳東的戰略思維顯然不差,畢竟商場如戰場。
更何況,如今的商場混亂,他能從西方國家經濟的圍追堵截中開出一個巨大的口子,可見其戰術布局的優秀。
因此,話從腦中一過,一切就都明了。
他笑了笑,也放松了身體靠上椅背。
既然是這么個情況,那為何要眼睜睜的看著西方企業一口吞下這么大的蛋糕?不如讓他們賺了去,回過頭來投資到國家需要的地方。
兩人目光對上,發現對方唇角那抹意味深長的弧度,不約而同的端起茶盞,一口飲下。
既是恭賀合作的達成,也是預祝合作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