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看了眼天色,看向兩人時眼角微微彎起,“時候也不早了,你們是時候去投喂那些士兵了。”
聞言,張海鹽的臉?biāo)查g就綠了,張海蝦的神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這批‘俘虜’人數(shù)不少,目測估算,起碼有五六百號人,單單是投喂的工作,每次都要耗費差不多兩個小時的時間,且在這個過程中,他們還要遭受一些來自桂省本土語言上至祖宗十八代的謾罵。
不是沒抽過,那是抽過太多次了。
抽一次確實有用,一巴掌下去瞬間就老實了,但這些人都是老兵痞子,抽得多了反倒用處不大,越抽罵得越起勁。
雖然只是無能狂怒,傷害不了他們分毫,但他們的耳朵和精神所遭受到的污染,大約一個月都洗不清。
見他們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玉清笑著搖搖頭,安慰道,“再過兩三天,我們就能與接手的人會合,你們再堅持堅持,勝利就在眼前?!?/p>
張海鹽不情不愿、拖拖沓沓,烏龜似的半天挪不了一步,張海蝦看不下去了,一把拽起他的胳膊將他拽進艙室,并在進入艙室前順手抄起一邊盛滿了淡水的鐵桶。
張海蝦覺得,事情早晚都是要做的,慢吞吞的反而會越拖越晚,不如趕快將事情做完,好在投喂的目的只是讓他們不餓死在船上,隨便塞點食物和水維持他們的生命體征就好,省去了他們不少麻煩。
兩人的身影消失后,玉清轉(zhuǎn)過身繼續(xù)看海,以及海中忽然抽瘋耍起雜技的八哥,正這時,蘇念卿抱著陌刀踱步來到她玉清身邊,與她并肩而站。
“二姐,就這么將身份坦誠出去好嗎?先不說那些勞工,張海鹽和張海蝦看起來也不像是正經(jīng)的南洋海事衙門的人,雖然我以前沒來過南洋,但了解過南洋海事衙門的組織架構(gòu),其中并沒有南部檔案館這個部門。”
“你我沒聽說過,不代表不存在,譬如我們安排在有些事涉及不可為外人所知的隱秘,自然就需要一個無人知曉的隱秘組織去辦與之相關(guān)的事,恐怕南部檔案館創(chuàng)建的初衷就在于此?!?/p>
玉清偏過頭笑了笑,“就算讓那些勞工知道了也無礙,他們與世隔絕十年,已經(jīng)脫離了外界的發(fā)展,更不會猜到我們要去干什么。至于那對腥氣逼人的兄弟……他們知道分寸,更何況,就算有人尋著味兒摸過來了,小蘇蘇,難不成還有你解決不掉的人?”
“除非二姐親自出手,或是阿蒙從暗處偷襲?!闭f出這句話的時候,蘇念卿眼底閃耀著無與倫比的自信。
玉清面上笑意更甚,“正是如此,藝高人膽大還是有些道理的,而且,我覺得這件事里還有古怪,針對五斗病的抗生素不是輕易就能研制出來的,這個幕后的桂省軍閥卻能一大箱一大箱的提出來……
抗生素是誰研發(fā)出來的?又是誰提供給他的?據(jù)我所知,國內(nèi)的醫(yī)藥公司暫時沒這個能力,更沒有這么大的手筆,這難道不奇怪嗎?
他又為何會鍥而不舍的尋找這艘于明朝期間沉沒在南海的瘟疫船?甚至不惜為此花費十年時間,這背后會不會還有一撥人故意引導(dǎo)他的行動方向,想要借他達成什么目的?
我并不覺得這只是一個簡簡單單浮于表面的案子,小蘇蘇,你怎么看?”
問題拋給蘇念卿,蘇念卿沉默了下來,細細一想,確實不可能如此簡單。
半晌后,她低聲開口,“剛剛那個副官醒過一次,但醒來后一聲不吭,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我怕他趁我們不注意尋死,就把他給敲暈了?!?/p>
“……”那個副官被張海鹽傷了下丘腦,小命被她好不容易扣住,后遺癥一大堆,別又活活的把他給敲死了。
玉清晃了晃腦袋,“等他下一次醒來再給他灌些藥吊著他的命,然后卸了他的下巴晾他半天,那時蔡兄的人差不多也該到了,剛好帶著蔡兄的人去認(rèn)一認(rèn),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p>
聞言,蘇念卿低低的應(yīng)了一聲,隨后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不消片刻,甲板上就只剩玉清一道身影。
玉清望著逐漸暗下的天際,微微皺起眉,她有一種直覺,這里邊水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