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藏鶯穿著白色軟煙薄紗外衣,內里是由紅色蟬緞錦絲相繡而成的,腰間玉帶上鑲著一顆小巧精致的玉石,本就高大挺拔的身軀再加上今天丫鬟精心給他上梳的發髻,更是讓葉藏鶯深邃俊朗的五官變得靈動。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眉間英挺,雙眸深邃修長,頭發有著黑玉般的光澤。他笑起來那般讓人新生溫暖,冷漠的時候卻又宛如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而立的散發出傲視天地的強勢。
今天葉藏鶯仿是要去辦一件大事,顯得特別的鄭重,帶著翟青出門前特意去后院囑咐福嬸晚上多做一些江南菜。
“公子,你今日未免有些太正式了,會不會嚇著人家姑娘啊。”翟青頭一回見葉藏鶯自愿的精心打扮,好笑的打趣他。
“今日對她,是個特殊的日子。我打扮的正式些,只是以表尊重罷了。”葉藏鶯輕輕一笑。
“哦.....原來如此~”
兩人說說笑笑便已來到花月樓門前,秦媽媽和往常一樣熱情的簇擁過去。
“公子,你說這秦媽媽怎么這么厲害,每天都可以這樣精神百倍的接客,換我可做不來。”翟青被秦媽媽的熱情深深折服。
“葉公子今日來得正好,花月樓新來了一批姑娘,那臉蛋水靈得可以開出花兒來~”秦媽媽一臉諂媚的迎著葉藏鶯往二樓包房走著。
“今日有些乏,讓霓裳一人前來撫琴即可。”
“霓裳...這霓裳今日身子有些不適...葉公子不如先看看這批新來的姑娘,可不必霓裳差上幾分~”
“病了?!何時病的?什么病?”葉藏鶯頓時停下來,皺著眉頭目光凌厲的看著秦媽媽。
秦媽媽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道:“只是前日受了些涼起,普通風寒罷了,養兩日...養兩日便好...”
還沒等葉藏鶯開口,不遠處房間里便傳來激烈的吵罵聲,接著便是一陣碗碟酒杯被砸碎的響動。
“你算個什么東西?!還敢拒絕老子,你也不打聽打聽大爺我是誰!給臉不要臉的東西!來人!給我拖過來!”
葉藏鶯偏頭看著秦媽媽,秦媽媽緊張的苦笑拉著葉藏鶯往樓下走,邊走嘴里邊嘟囔著:“公子別見怪,新來的姑娘不識抬舉,得罪了客人是常有的事兒,今日這客人脾性是大了些,您多擔待,改日老奴定給你賠個不是。”
剛走了兩部,葉藏鶯聽到廂房里傳來的姑娘聲音非常耳熟,再一聽果然是霓裳無疑了,難怪秦媽媽這般緊張,是房間里的邢顏盛和剛來的葉藏鶯她一個也不想得罪,這才編了霓裳生病的謊話想要糊弄過去。沒等秦媽媽回過神,翟青早已一個箭步上到廂房前,一腳大力踢開了房門,房里的小廝被門撞飛了到邢顏盛跟前,桌子也被順勢掀翻,酒菜灑落一地,屋里的姑娘們嚇得驚叫起來,慌忙往一邊躲起來。這邢顏盛是兵部尚書晁魏德的親侄兒,晁魏德膝下無子,所以對這個親侄兒視為己出百般溺愛卻有失管教,這才讓他養成驕橫跋扈的做派,在京城早就是有了名的浪蕩子。有這般強大的背景,秦媽媽自是得最不起,眼前的葉藏鶯雖還不知具體底細,但僅從談吐做派來看,也定非尋常人家。面對這樣激烈的場面,秦媽媽識趣的選擇做一只縮頭烏龜,讓他們去爭個高下。
翟青踢開房門,葉藏鶯進門便看到已被邢顏盛按在塌上的外衫已破的霓裳,他臉上雖是毫無表情,額頭凸顯的青筋也看得出他內心已經憤怒至極。翟青此刻也已經氣的狠攥拳頭,飛身向撲來的小廝打去。
邢顏盛見屋內的狼藉以及向他走來的葉藏鶯,氣急敗壞的大吼道:“你們是誰!不要命了?!知不知道我是誰?立刻跪下我便饒你們一命,否則...”
沒等邢顏盛說完,葉藏鶯也三兩步輕輕走到他跟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葉藏鶯整個人好似沒有用力,他的表情仍讓柔軟的像棉花,可手里的一樣高大的邢顏盛瞬間滿臉通紅,眼睛直瞪瞪的鼓的很大,雙手使勁拉著葉藏鶯的左手想要掙脫,但都無濟于事。葉藏鶯望著霓裳,左手的力氣又加重了幾分,邢顏盛被掐的幾近昏死,這才被他重重的丟到地上,趴著使勁咳嗽喘息著無法動彈。他順手脫下外衫將霓裳環抱住,回頭沖翟青說:“去雇輛馬車,立刻回府。”翟青早已將小廝們打的倒地直叫,他往腳下的人腿上狠狠的踢了一腳便急急的往外去了。
“別怕。”葉藏鶯輕輕的對霓裳說。
霓裳望著眼前清俊的男子,想起了那日他送的桃花酥,還有他那句會帶她出去,等他。
邢顏盛見帶的下人已經全被打倒在地,心知不是葉藏鶯的對手,趕緊踉踉蹌蹌起身離開,走到門口沖葉藏鶯惡狠狠的說道:“你等著,老子定將你碎尸萬斷!”
葉藏鶯冷冷的回頭,嚇得邢顏盛趕緊跑掉。這時秦媽媽焦急的跑進房間,“葉公子,這可如何是好啊!你是不知道剛剛得罪的人是誰,現下可怎么辦....”
葉藏鶯也不理會她,只是給霓裳緊了緊衣服,說道:“今日的損失我雙倍賠你。”
“哎,葉公子,老奴不是心痛這點器具,這才值當幾兩銀子,老奴是擔心葉公子得罪了邢公子,他可是尚書大人的親侄兒呀,只怕他不肯善罷甘休!”
“謝秦媽媽好意,這些您就無需操心,好好做你的買賣。霓裳今日我便為她贖身,自也是少了你的麻煩。”
秦媽媽一聽愣了片刻,思索著霓裳確實留下也是個禍根,但又不想輕易放手,于是故作為難的說道:“這霓裳可是我們花月樓唯一的頭牌琴師,還指望著她能夠替我們將那水仙居壓上一頭,若葉公子將她贖了去,我們怕是沒了指望...”
葉藏鶯心里自然清楚秦媽媽話中有話,起身從衣服里掏出一疊銀票遞到秦媽媽手里,秦媽媽頓時兩眼放光,再一看銀票數額,已是驚的合不攏嘴,難以置信的抬頭看著葉藏鶯,又偏頭看了一眼他護在身后的霓裳,立刻將銀票塞進衣服里,生怕葉藏鶯反悔要了去。
“霓裳,你可真是好福氣!以后可要好好伺候葉公子!”說罷便配著笑臉退出房去。
葉藏鶯聽到翟青已到便抱起霓裳徑自上了馬車往葉府去了。
花月樓上葉藏鶯一臉冷峻,上了馬車,霓裳紅著臉,葉藏鶯也頓時臉紅到了耳根,兩人都側著臉不看對方。
“今日..多謝你。”霓裳打破尷尬的沉默。
“我答應過要帶你走,自不會食言。”葉藏鶯有些害羞的答道。
“你因為我得罪了邢顏盛,他若來找你麻煩,應付得來嗎?”
“他不會來的。”葉藏鶯淡淡的回答。
霓裳不解,正欲發問卻已到葉府門前,葉藏鶯欲起身,霓裳立刻說:“我可以自己走。”
“嗯...好...”葉藏鶯又是一陣臉紅。
福嬸見葉藏鶯帶著一名姑娘回府,又是好奇又是開心,立刻迎了上來,“小主人,這位姑娘是?”
“這位姑娘是我客人,會住在這里一些時日,我已讓人將東邊的蘅蕪院整理出來,起居照料還要麻煩福嬸你了。”葉藏鶯笑盈盈的對福嬸說。
“霓裳,這是福嬸,以后你的日常起居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她講。”
霓裳點了點頭便隨福嬸去了東院,葉藏鶯則帶著翟青回了書房。
“公子,邢顏盛那邊怎么處置?”翟青一臉嚴肅的問。
“他看了不該看的,摸了不該摸的。”葉藏鶯冷冷的回道。
“知道了。”翟青轉身便出了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