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和熙，中午氣溫25℃，天空不見絲毫烏云，全是白溢滿天空。

對于“小錢鉆子”傅鴻來說，今天可是好日子，許久未曾收入一毛的他顯得格外惆悵。

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徐叔那100元穩(wěn)穩(wěn)裝進口袋，午飯時，他才跟家人打了這聲招呼。

“爸，下午來福家有人來收豬，你就別去了唄。這次換我去試試抓抓豬尾巴，我已經(jīng)約好來福準備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比試了。這次就我和他，肯定把這批豬全拱上車去。”

傅鴻滿眼好似放著金光地說道。

“就你這瓜娃子，你知道一條豬有多重嗎？就現(xiàn)在8塊錢一斤的收購價，就你這小體格子，你徐叔出欄的肯定都是260斤以上的大豬條子，你確定能干得動它們？別傷著自己才好。好好在家待著吧你。”

“我看你聽爸的，就別去了，干啥非要去爭個輸贏。”傅榆隨即附和。

看到滿眼鄙夷兒子的傅靈通，丘香也恰當?shù)匮a充了一句：“你不放心你兒子，那就跟著一起去盯著吧，別到時倆孩子真的提不動，就別讓老徐再來請你老人家過去了唄，你給頂替上去”。

還得是丘香想得周到，面面俱到。可為啥會看上傅靈通，不得而知。

“對對對，媽說得對。我提不動的話我自愿放棄，爸，你看這樣可以吧，你看暑假時田里的濕稻谷，這次是奶奶封的袋，她可以作證。一袋可有100斤上下吧，我蹭蹭蹭給你扛到谷坪，不帶一口喘氣的。”

此話一說奶奶眼中滿眼寵溺，而老靈通和丘香則有些許失落，但心疼之感早已蔓延在這不太寬敞的角廊。

“去吧，去吧。”老靈通立馬站起身，比了比往上提的動作：“你得這么提，腳底一定要穩(wěn)，用巧力，就那么一下，它就能進那通道，然后往前趕就是了，盡頭就能直達貨廂。”

“好嘞好嘞。”傅鴻真沒想到這次如此順利。隨后扯出了上午剛從“阿紅綜合商店”順來的過期農村日報。

“哎呀，我滴乖乖。今年的生豬價格比去年直接多了5塊，去年3塊1斤，今年8塊。難怪整個膠西縣都彌漫著豬騷味，錢誰不愛啊，嘿嘿嘿。”嘟囔了幾句，呼~呼~呼。獨屬于青春男孩的鼾聲布滿他木頂灰墻但整潔的小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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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小子還真敢來，來來來，先干了這瓶紅牛，咱們直接開干。說好了啊，咱倆比試比試。”

噗呲~傅鴻和徐來福碰杯之后，一股腦子就往里灌。想來這徐來福也是周到，還搞這損出，生怕傅鴻頂不住，連紅牛都用上了。

徐叔的豬場也算是整齊，被分成一格一格，整體呈一個長方形，中間是過道，僅容兩條豬并列而行，大門口的電動卷閘門此時吱呀吱呀關上，頗有一股好戲即將開場的陣勢。

門口左邊有一個緩坡，坡頂是一道正常大小的門洞，車廂直接連通這個門，只需把豬趕到車里就行了，看著是尤為簡單。

頂棚的燈亮起，意味著這場比試正式開始。

而欄里的豬兒此時好似沒感到危險，從難到易，他倆來到了豬場最深處，打開了第一格的鐵柵欄。

有些豬們甚至毫不理會他們的入侵，悠閑地躺在那。

隨即來福就蹭地就來了一腳，踢在了不理會他的豬兒屁股上，而它是離門口最近的那頭。

“噢~”一聲豬吼，蹦得彈跳起來，隨即一個屁屁猛推。“哎呀，給我出去。”

也是格外順利，第一頭豬兒被趕出了通道。“愣著干啥啊，兄弟。往外趕啊。”

“啊？對對對。”“哦~噓~哦~噓。”

這頭豬，在傅鴻的口號下乖愣愣的往前走去，可是路口盡頭需要給它來個往右90°的大轉彎，不然豬就直接走過頭，卡在卷簾門那小塊的地盤了。

“快到門口的時候你就扯他的尾巴，往你的左前方巧勁一提，他就能上坡了。”一旁的老靈通笑盈盈地給傅鴻通報了一聲。

“好嘞。”“唉呀，給我轉過去。”

“噢~”又是一聲豬吼。穩(wěn)穩(wěn)當當，乖乖的它終于踏上了那條不歸路。

“哈哈哈哈，你這小子真是一教就會，牛的牛的。”徐來福興奮地在深處吼叫。

“來來來，下一頭來了。”

傅鴻一個箭步，與豬擦腳而過，來到它的身后。“哦~噓~哦~噓。”

“嘿。”

如此反復了25次，把這倆小伙累的夠嗆。雖說徐來福只是開欄放豬，但架不住不是每條豬兒都是乖乖仔呀，奔放一點的豬兒，帶著來福在格子里瘋狂轉圈圈。

所以有時男人的話不可全信，就像這次他們說是比試比試，實則這兩貨都不是爭強好勝的性子，根本就干不起來，而是都選擇了通力合作，一個是早點干完早點向徐叔拿錢，一個是早點干完早點找徐老頭撈點好處。

這點默契應該就建立在知己知彼之上。

事畢，卷閘門開，沒有任何掌聲沒有任何歡呼，在場的人都只是掛著微笑，這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老靈通隨即也轉身離開，徐叔分發(fā)的香煙早已滋啦點著，輕吸了一口，奔進自家菜園，采摘晚上一家人的菜肴去了。

“徐老板，這批豬都過完稱了。”豬販子隨即看了看手上的本本。

“這次一共是6415斤，今天的行情是8元1毛2分的收購價，合計52089.8元。”

“好嘞，你們也辛苦了，咱就取個整吧。”徐叔隨口就來了一句

“謝謝，謝謝徐老板。這是52000元，咱們下次繼續(xù)合作。天色也晚了，我們就先行一步。”

收豬老板握了握徐叔的雙手，隨后風塵仆仆領著豬兒們就這么跑了。

“哎呀，果然是精不過生意人啊，我說取個整，是叫他往上取，這，這，這他往下取，真是黑，太黑了。”

徐叔真是悔不當初，當時直接喊個數(shù)不就行了，取啥整啊。

生意場上的老油條還能讓自己吃了虧？

但徐叔也沒在意太多，確實這次可能利潤挺可觀的，因為老徐叔最近可是訂了一整年《科學養(yǎng)殖》，莫非中間真有提高降本增效的好辦法?

“來來來，鴻兒，這次你小子也辛苦了，給。”徐叔這次直接爽快的在剛才現(xiàn)金的中抽出白花花的100元，塞進了傅鴻的手中。

傅鴻當然不會有什么取之不恭的神態(tài)，但是表面做足樣子那是必須的。

“謝謝徐叔，謝謝徐叔，下次我還可以繼續(xù)過來幫忙嗎?我一定好好干。”

傅鴻這招架人的功夫那是了得，嬉皮笑臉，恭敬異常。

“沒有問題的事，要幫忙的時候我讓來福告訴你小子，但我丑話說在前頭啊，別到時要找你幫忙，你還窩在網(wǎng)吧來不了，那以后就都別來了，行嗎？”

“徐叔，您放心，你放100個心到肚臍眼里，我隨叫隨到。”

傅鴻堅定的眼神，讓來福見了都感覺這小子是不是欠人高利貸了，真差錢啊？

“走啦”。傅鴻雙手插兜，往家走去。夕陽西下，傅鴻感覺今天的晚霞格外的美。

兜里的100元，锃新锃新的，摸著真是舒服。

不，這是心里舒服，他第一次感覺長大有力氣真好。

“媽，今天我太餓了，今晚我要吃煎蛋。”

“你從小到大就是一個蛋精。”傅榆不知道從家里哪個角落發(fā)聲了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