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呢,戒指呢,快去找戒指!”伴郎急忙撓了撓他并不存在的頭發。
兩天前,上海灘的歌劇院開演了一部劇《羅密歐與朱麗葉》剛扛洪成功的戰士們正在門外躲雨,被院長熱情邀請進來的他們羞澀地坐在座位上。
“俺們身上臟,影響劇院生意可不好,俺們還是走吧!”彭飛院長知道,若不是他們拼命建立水壩,上海灘,恐怕早就名副其實了。片刻寂靜,虛弱的咳嗽聲,一個滿臉塵土,用一根舊紅繩扎著高馬尾的女孩吸引了他的注意。
姑娘上身的軍服骯臟,褲角濕漉漉,緊扎著雙腿,好像要把臉埋進地面。“哎呀!”彭院長一個踉蹌,跌進那女孩的懷里,又急匆匆跑開了。
‘接待室里有免費的熱牛奶和衣服,還有,我并非社會傳聞中的渣男’一件夾雜著泛黃紙條縫縫補補痕跡甚多的軍大衣,讓她對彭飛產生了新的認識。
可惜天公不作美,另一處需要抗洪的指令從上級下達出來。但是作為衛生員的趙琳卻被留在這里,原因竟是歌劇院其實是傷員收納所。它的名號只是為防敵人發現所對外打的幌子。
“嘿,其實我對你一見鐘情。”明明他拿起繃帶在她旁邊協助,這會兒怎么又變得如此滑稽。她忍不住用胳膊拐錘了他一下。“嘶——根據我的計算,你的力氣應該很小呀。”“可別小瞧我了,兼職工程師的彭院長。”沒錯,在自己人面前,彭飛從不掩飾他的過往。他直接在旁邊擺起計劃進攻路線的圖紙。
“敵人牧野有個飯局,只允許夫妻過去。上級說,要我找個人配合一下。”趙琳悲憤交加,直瞪瞪的盯著他“難道在你眼里我是一個很隨便的女子嗎?!”彭飛退了幾步,正襟危坐地彎下腰,遞給她一份報紙。觸目驚心地標題讓她紅了眼眶‘特級重犯牧野重傷人民群眾二百多余人,趙誠通訊員犧牲。’
“趙琳同志。”他頓了頓,伸出雙手“請同我,一齊殲滅牧野吧!”彭飛目光如炬,好像又回到了童年里那個夜晚,擋在她身前那個的男孩。又一次重疊了希望,又一次緊握的雙手。一齊向著明天出發吧!
“男同志坐近女同志,怎么這么害羞呀!”攝影師手把手推近兩個人的距離。彭飛指尖顫著,用盡了鎮定自己情緒的手段,耳朵卻越來越燙,圍觀的同志滿眼笑意,就在拍攝的瞬間,路邊的小孩把用剪刀剪的零碎的花瓣拋向夫妻。彭院長下意識地撲倒趙琳。就這樣,一張花海臥倒華爾茲的結婚照誕生了。
“伴郎,戒指在你哪嗎?”彭飛身著樸素的白衣,一朵平凡的胸花扣在心臟。戒指是組織定好的暗號,寓意‘戒敵’婚禮當日,牧野竟大搖大擺的來了,就在客廳坐著,沒有人敢去阻止。“當當當,美麗新娘子來啦!”孟孟蹦蹦跳跳的跑過來。趙琳穿著大娘連夜趕工的素婚紗,做木簍子的大爺聽說有同志要結婚。向年輕人打聽打聽西洋的裙撐,也用木頭做出了個木撐。頭頂是新摘的鈴蘭,由千葉吊蘭和婚禮吊蘭的葉子所編織成鈴蘭花環。在胭脂缺少的年代,少女的臉紅勝過一切。
“哈哈哈,挺美啊,彭院長,我出高價買下她,三十萬怎么樣?”牧野玩味地看著趙琳,就像看在看柜子里面的商品一樣。目光狠戾。“牧野先生,言重了。”彭飛將趙琳護在身后。牧野收起笑容。“不賣,今個你也走不了了!”屋外一陣陣響聲,是牧野手底下的人,把門口擠的水泄不通。“我不欺負人,今天我沒帶槍,用拳頭說話吧!!!”
夫妻背對背,好奇怪,他們好像見過這么多人的場面,赤手空拳的武術,盯如火的目光。叫囂聲此起彼伏。
“小心!”三個敵人向彭飛襲來,趙琳撕開裙子,順手折起三根木棍,用手肘起左邊人的下巴,順勢捅穿了中間人的脖頸,右邊人想趁她反應不過來拳擊下巴,被彭飛從后面卡斷脖子。伴郎一把掏出藏在衣袖里的小型指弩,瞄準敵人全身的動脈。咻咻咻——果然,他被死神盯上了。幾個身強高大的人被他吸引。他使出一招老鼠逃竄,抓住孟孟狂奔。不忘回頭叮囑“你們加油,來抓我呀,弱雞們!”
“這里施展不出伸手,趙琳,抓緊手!”只見彭飛把趙琳雙手抱起,踩著敵人肩就跑出門,跑著跑著,變成趙琳背著他跑。婚紗下面是革命服。鵬飛利用魯班的巧思將木棍用隨身攜帶的小刀撬出一個小洞。構成一個小型魯班鎖。
遠處敵人蜂擁而至,但是夫妻并不害怕,他們知道前面有同志鄉親照應他們。彭飛做出了一個狂拍屁股的手勢。眼神不屑的看著他們。他們都火惱地沖向兩人。有一個跑得最快,跑到他們屁股跟后,彭飛狠狠用魯班鎖砸到他的臉上。小伙子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抓捕罪犯!”同志們早就忍不住了,一槍一個。“牧野呢?”蹲在地洞的同志小聲地和同伴講話。“在那里!竟然一個人?太傻了吧?!”牧野冷笑著,從后背拎出一個小孩。“孟孟!!”一支槍就這么頂在小孩的天靈蓋上。?
“叫那對夫妻出來見我!”他作勢扣動板機。飛琳從墻邊出來。不同的是他們手上也有兩把槍。沒錯,一人兩把。空氣仿佛凝滯。所有人誰也不敢動。啪——不知誰開了一槍,牧野來不及反應,他的頭部中彈了。但在他身上絲毫看不出流血的痕跡。“什么啊?你們也太...”遠處傳來一陣笑聲,是伴郎。“我打的是麻醉劑!”
報紙上,登刊的是牧野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