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深夜,一片片烏云飄過,濃郁的陰影遮住明月,將撒下來的月光籠上一層陰影,樹林間瞬時伸手不見五指。
幾棵生長得極為茂密的樹木共同勾勒出一片陰影,陰影里,穿著黑衣的男子小心翼翼的懷中的女子放在地上,兩人都是一樣的血跡斑斑。
“郡主怎么樣?”剛剛在樹梢上遠眺的女子拿著剛采來的藥出現在他們面前,和風扶起蘇婉,將她手臂上那道血淋淋的口子暴露出來,傷口流出的血有些帶著黑色:“不太好,他們用的毒太狠了,我封住了她的血脈,也只是暫時的。”
他們三人趁著夜色偷偷潛入驪戎駐扎的營地,本想打探些情報,卻不想被守衛發現,三人匆忙離開時,有人朝著他們射了暗器,和風躲閃不及,蘇婉便替和風擋下了一枚暗器,本來傷的不重,卻不想那暗器上被涂有劇毒。
白汐語從身上的衣服上撕下兩塊完整的布料,將剛采來的草藥揉碎,分成三份,一份給蘇婉擦拭傷口的毒血,另外一份用衣料包扎好。
她檢查了和風的傷口,并沒有中毒,擦傷較多,他自己處理了一下比較嚴重的那一處刀傷,白汐語用剩下那塊布料將剩余的草藥包上他的傷口。
“這藥止血的功效比較好,解毒稍微弱一點。”白汐語看向蘇婉發白的面孔,又看看了漆黑樹林里逐漸靠近的火光:
“你帶著郡主先走,我去把追兵引開。”
“我去,你帶著郡主先走。”和風握住她的手腕,堅定的點了點頭。
“和風,現在不是你出風頭的時候。”白汐語又檢查了蘇婉的傷:“你的輕功沒我好,我更適合去引開追兵。”
“我帶著郡主是跑不遠的,更何況,她的傷已經不能再耽誤了。我這一身白衣,在黑暗里面就是最好的目標。”
白汐語看穿了和風心中所想,松開他的手,索性直接掰開了和他說清楚,如果讓他去引開追兵,她帶蘇婉,恐怕三個人都要留在這里。
她脫下黑色的夜行衣,露出里面白色的衣衫。
“你怎么還穿著這個衣服?”白汐語黑袍之下穿的就是她平常穿的白衣。
“我不喜歡黑衣,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那你答應我,一定平平安安的要回來。”和風緊緊的注視著她。
“好。”白汐語點頭答應,將脫下來的黑袍撕成幾塊長條,將蘇婉緊緊綁在和風背上。
她想了想,又從身上解下一塊令牌塞進和風懷里:“如果來不及回雁門關,那就去西碧樹客棧,他們見了我的令牌一定會幫你的。如果你們運氣好,路上就遇到認識令牌的人也可以用。”
“那你…”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肯定活著回來。”白汐語拍了拍她的手,再不和他廢話,一個用力飛身上樹,踏著輕功往另一個方向飛去,邊跑還故意制造動靜吸引追兵。
果然,那些驪戎人看到那道極其顯眼的白色身影便紛紛調轉方向前去追她,待他們走遠后,和風帶上蘇婉悄悄往與他們相反的方向離開。
白汐語一路往前,專門挑難走的路走,她越跑越快,忽然,一道寒光閃過,白汐語連忙停住腳步,從腰間拿出雙蝶刀擋在面前。
只聽當的一聲,白汐語后退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握著雙蝶刀的手被震得發麻,微微顫抖。
“誰?”
烏云在那一刻徹底散去,皎潔的月光瞬間照亮整片大地,白衣染血的女子被手持巨斧的男人攔住去路,男人高大魁梧的身影藏在樹蔭底下,只有巨斧在月下不斷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你不知道我?我可很熟悉你,你就是那個一鞭子將本帥麾下的副將抽下馬的小將,雁門關的白小將軍。”
“你猜錯了,我可不是什么小將軍。”白汐語緊緊握住手中的雙蝶刀,慢慢往后退。
男人拖著巨斧步步緊逼:“你的輕功很好,但不夠好,比不上我妹妹,她如果真的要跑,沒人追得上她。”
男人看向她的眼中帶著些許興奮,勾起的嘴角戲弄的吐出幾個字:“小金烏。”
白汐語抿著唇看著他一言不發,身后似乎有腳步聲,聽聲音好像還不止一人,整齊的腳步落在枯葉上,發出嚓嚓的聲音。
一陣微風吹過,樹葉唰唰作響,一股惡犬身上特有的腥味縈繞在鼻尖。
男人笑了,他看見女子身后的惡犬張著大嘴慢慢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