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和風溫柔的撫摸著白汐語冰冷的臉龐,她的臉還和以前一樣,就是沒了有一絲血色,顯得有些不太真實。
他想起剛成婚時,他帶著白汐語在京郊的一處小宅子住著,白汐語跟人一起合資開了家酒樓,那生意好得不得了,每天人來人往,去的人里不乏一些千金小姐,高門貴女。
每每回家時,白汐語都會一臉羨慕的和他說起那些小姐是多么的漂亮,手指是多么纖細,頭上帶的發冠是多么的好看,而自己那么粗糙,也不像她們那般白嫩。
她說的是女子,羨慕的卻是她們父母的寵愛,只有用愛滋養,才能養出那么美那么活潑開朗的姑娘。
每每這時,他都會心疼的抱住她。成婚前,他問起她的父母,她總是搖頭,一臉的落寞夾雜著恨意,她說她母親早逝,父親不喜歡她,將她丟在一處,任由下人欺負作踐,所有人都瞧不起她,甚至大雪紛飛的時候將她扔出門外,想將她活活凍死。
她要凍死的時候,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將她撿了回來,哥哥救了她,卻又親手將她推入火坑,他們榨干了她最后一絲可以利用的價值,后來,她終于找到了機會,遠遠的逃離,入了江湖成了飛賊南無影。
風吹日曬,受盡苦楚,自然就沒有纖細柔軟的玉指和吹彈可破的肌膚。
舍棄那些不必要的東西,她有了一身功夫,有了數一數二的輕功,有了無比堅硬的內心,走出了自己的路。
讓白汐語覺得很可笑的是,當她離開之后反而會時不時的聽到消息說家中的長輩想她了,甚至還會有舐犢情深的書信送來。
她收到信后總是會一個人靜靜的看完,然后放在燭火上燒掉,她不給和風看信,不愿意過多提及她的過往,不相信和風說的“人總是會變的”的說辭,也不同意和風說的想要和她一起回去見她父親和哥哥的提議。
她羨慕那些有父親疼愛的女子,羨慕她們臉上洋溢著的幸福,但她依舊嘴硬說著不渴望父母之愛,看到別人幸福依舊會紅了眼眶。
那個月下發俸祿之后,和風去最好的胭脂鋪子里給她買了一盒養顏粉,一個比手掌心大不了多少的白色玉葫蘆,里面粉白的粉末散發著淡淡的甜香。
白汐語見到養顏粉時微微愣了愣,和風幫她將蓋子打開,雙手捧著送到她面前:“試一試?”
他記得,她當窗梳理云鬢,對鏡貼上花黃,脫下白衣,換上一襲粉藍色衣杉出來的時候,美得那樣的驚心動魄。
粉藍的衣服是他送她的生辰禮,他看她日日都穿著白衣,從不舍得換,偷偷攢了銀子給她買的。
這個傻姑娘,收到禮物也不舍的穿,天天就放在柜子里看著,說是要看一輩子。
和風咧嘴笑了。
畫面一轉,面前的人著白衣,面上雪白,可再沒有了生氣,再不會突然睜開眼對他展露一個笑容,和風抱著白汐語,笑著笑著,痛哭出聲。
驪戎大營
小八在火熱和冰冷中不斷掙扎著,忽然,一片溫暖貼上他的額頭,他艱難的睜開眼,正好對上烏爾登格緊皺的眉頭。
烏爾登格:這人不會死了吧?我怎么和小金烏交代呢?……咦,好像沒死,又活了……
打賭的結果出來了,很顯然,他輸了,阿魯克艾給他請了長假,說是要按照約定去買酒,順便給自己制定些暗器,可能得花費些時日,臨行前,烏爾登格托她順路去鐵匠鋪取一下他定制的刀。
作為報酬,他告訴阿魯克艾鑄劍世家寧家有一本劍譜可供外人學習,不過學習的名額有限,得去搶,搶贏了才能帶走。
他知道阿魯克艾在給她的小侍衛尋找劍譜,這個報酬,剛好給到她心里了。
不出所料,阿魯克艾答應了,讓烏爾登格照看小八,背著行囊上路。
阿魯克艾走后,烏爾登格前去看望病號,見小八滿頭是汗,就拿了塊帕子給他擦了一下,沒想到帕子剛搭上去,小八就把眼睛睜開了,一對視,兩人都有些尷尬。
“你醒了就好,好好休息。”病號探望完畢,沒什么大礙,烏爾登格簡單寒暄兩句,然后轉身離開,走得那叫一個瀟灑。
烏爾登格一走,阿一到阿七全部圍了過去。
“小八,你沒事吧?”作為大哥的阿一率先發言,將他扶起來,阿二遞了水過去。
“沒事了。”小八喝了潤了潤嗓子,環顧一圈沒看到阿魯克艾:“主子呢?”
“主子給你買酒去了,順便去定制兵器,要過些時日再回來。”
“哦。”小八面上有些失落,心里很是自責,主子不愿意見他,也是,烏爾登格沒事,就自己一個人受了傷,自己給主子丟人了,主子肯定不愿意見他了。
當然,身為元帥怎么能夠那么容易就受傷,這個問題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
阿七看出來小八臉上的自責,攬著他的肩膀,寬慰道:“別想那么多,你打賭贏了,主子可高興了,她除了去定制兵器,還準備去給你搶一本劍譜回來。”
“對啊對啊,她說要給你一個驚喜呢。”
“你要好好養傷才行,不能辜負主子。”
“你不把傷養好,主子回來還要怪我們呢!”
“對對對,主子走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的讓我們一定看好你。”
“就是,就是。”
周圍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小八聽說主子為他取劍譜去了,心里暖暖的,好像突然就沒那么自責了,主子沒怪他就好,至于自己受了傷的事,等主子回來再去給她請罪。
主子不在的這些日子,他一定要好好養傷,再好好教練自己的功夫,等主子回來就連給她看,說不定還能順便和主子比試一番。
小八抱著這個心思,感覺自己身上都松快了不少,他們瞧著小八傻樂,就知道他肯定又想起主子了。
“別想了,等下喝了藥,趕緊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