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兩個條件。”安瀾不緊不慢地說道。之所以設局威脅安瀾加入行動,必然是因為她是這個行動的必須人選,甚至是唯一人選。
“你現在的立場應該沒有資格談條件……”
“你說,”那位紳士打斷了齊岱山教授,“我們當然希望你更好地完成任務,如果你提出的條件在合理范圍內的話。”
“好。第一,我需要帶上我的尸者。第二,我需要有人保障我的人身安全。”
這是,一個青年身著軍裝走進了房間,安瀾有些驚訝,因為他是在這件大樓里看到的除去面前那位紳士唯二的人類。
“報告,特警部隊戰斗組,宋斯越。”青年向著紳士敬了個禮。他一頭烏黑的短發,額前的碎發還有些許汗水。不過,這位青年警官眼神有些飄忽,看見旁邊穿著軍裝的尸者咽了咽口水。安瀾不禁輕笑,這家伙應該第一次見尸者。
“我答應你的條件,”紳士笑著說道,“這不,你的保鏢來了。”
“我需要你保障我和我尸者的安全……”安瀾朝著青年走去。
“名字——”青年打斷了安瀾,不過安瀾正在在筆記本上記錄對于青年的基本觀察。
“同時,我需要了解你的基本能力以及戰斗風格……”安瀾就像是沒聽見宋斯越的話似的,繼續說道。
“名字。”青年聲音很嚴肅,似乎有些惱火,“先說名字是最基本的禮節吧。”
紳士朝著宋斯越比了個指向耳朵的手勢,青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她聽不見,讀口語。”齊岱山博士開口提醒道。
正巧安瀾記錄完,抬起頭,撞上了宋斯越一臉尷尬得看著她。
“怎么了嗎?”安瀾問道。
“沒……請問女士我應該如何稱呼您?”宋斯越扯了扯嘴角,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小本子遞給安瀾。
“東方安瀾,天啟大學研究員,主要做尸者研究。你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尸者?”安瀾結果宋斯越遞來的本子,一本警官證,里面的編號是001開頭,意味著他是神行者,也就是都市傳說中被神賦予異能守護人類的異能者。
“呃……也不是,只是第一次看到穿著軍裝的,感覺有點恐怖谷效應。”宋斯越低聲說道,“至少截至目前,從無敗績。”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活的神行者,我以為這只是傳說。”安瀾饒有興致得翻看他的警官證,里面寫著關于他的能力,時間系,等級為SSS。
盡管在十年前的大爆炸中見過神行者那顛覆唯物主義世界觀的能力,再次親眼看見還是讓安瀾有些震驚。青年看起來年紀不大,不過從證書看能力應該相當厲害,對于這個保鏢安瀾還是比較滿意的,當然,如果忽略這家伙一臉不爽的表情的話。
“難道你看過死的……”宋斯越忍不住接話。剛說完就意識到似乎有些不合適,“呃……我會竭盡所能保護你們的安全的。”
“那我就期待二位的好消息了。”紳士在一旁說道。他朝著齊岱山教授點了點頭,齊岱山從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了兩粒藥遞給安瀾和宋斯越,“期限是半年,半年后藥效發作,在這之前回到這里,我會提供解藥。”
宋斯越毫不猶豫得吞下藥物,他似乎已經很習慣特警部隊這種作風,安瀾看了看齊岱山盯著自己的眼神,也吞下了藥物。
半年時間獲取一項世界頂尖的技術,甚至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真是瘋了。
*
不得不說,特警組織的效率相當高,假身份做的極其詳實,第二天就和宋斯越一起坐上了通往歐陸國的綠皮火車。現在東方安瀾的身份是歐陸國的醫學博士,計劃入職尸者研究院,而宋斯越則是一名普通的歐陸國士兵。
“這位是你的尸者嗎?”宋斯越有些好奇地看著穿戴整齊,帶著墨鏡安靜地坐在一旁的韓之域。
“叫他韓先生吧。”安瀾朝著宋斯越笑了笑,“你不害怕了么?”
“和那些穿軍裝的不太一樣,但又說不出來哪里不一樣。”宋斯越仔細地端詳著韓先生的臉,臉幾乎都要貼近尸者的鼻尖了。
“說實話,我第一次見到民用尸者。”宋斯越想了想,“尸者現在民用合法化了嗎?”
“軍用尸者和武器沒什么分別,沒有什么民用尸者,在生活中的他們是愛的延續。”安瀾摘下助聽器,把它放在包里。把韓之域稱作“民用尸者”讓安瀾莫名不爽,感覺就像是商品或者物件一樣的稱呼。她皺了皺眉頭,這保鏢話真多。
見安瀾摘下了助聽器,宋斯越有些不解得撓了撓頭,隨后便默默坐在一旁看著飛速翻閱文件學習的韓先生。韓先生戴著墨鏡,皮膚的顏色慘白,靜止不動的時候幾乎看不出和常人的區別。但是翻動書頁的時候,手指的關節幾乎不動,而是用指尖挑起書頁的一角,也只有在做精細的動作的時候,才能看出來明顯的差別。
玻璃窗外的風景呼嘯而過,無邊的藍天和漫山遍野的青草飛速的在眼前流逝,宋斯越看著窗外的風景,他突然想起,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抬頭看過藍天了。
是因為愧疚嗎?還是因為害怕……記憶中的最后一次藍天,三個小孩躺在草地上,春天的陽光照的世界都是暖黃色的,那個男孩,像哥哥一樣的男孩,在記憶中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對著宋斯越笑著。
“你相信世界上有神明存在嗎?”那個棕色頭發的男孩問道。
“不知道欸。”年幼的宋斯越眨巴著眼睛看著棕發男孩。
“有的哦。”男孩拍了拍宋斯越的腦袋,“比如,我是你的守護神。”
“欸——”宋斯越知道男孩在逗他玩,撅著嘴巴嗔怪道。
畫面一轉,一片片血紅色的玫瑰在視野中綻放開來,男孩躺在地上雙眼緊閉,宋斯越抱著男孩不住地哭泣。
“想什么呢。”突然耳邊傳來一個清清爽爽的男聲。宋斯越被猛地從回憶中抽離,面前站著一個金發碧眼的青年,漂亮的就像是個洋娃娃。
“您好,請問……”宋斯越回過神來。
“我叫卡卡,歐陸大學的腦科學研究員。”雖然明顯是歐陸人,但是說起他國的語言卻是極為流利。他上下大量著宋斯越,隨即目光又看向了坐在一旁的韓先生和東方安瀾。
宋斯越從書包中拿出名片,比對了一下信息——卡卡,虛擬靈素的締造者之一,尸者研究領域的高級研究員,但是學術風評不太好——他最早提出支持尸者獲得人權,不過這實在是過于荒謬的思想,一堆青紫色的東西像僵尸一樣受人類操控,在戰場上送死。但是宋斯越看著面前的韓先生,竟然稍微有一絲能理解卡卡的思想了。
這位便是M先生——那位情報組織的紳士提供的歐陸國的對接人。宋斯越戳了戳安瀾的肩膀,向她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卡卡。
“喲,”就像是見到了什么寶貝似的,卡卡顯得有些驚訝,“這家伙,看起來挺有趣的嘛。”他看向韓先生,盯著他翻書頁的手良久,“模型參數調的很好呢。”
“應該感謝你們發布的最新模型,對于權重調節確實下了一些功夫。不過可惜的是尸件只來得及裝文字記錄翻譯這種最基本的功能。”安瀾很禮貌地回應道。她重新戴上了助聽器。
宋斯越嘴角尷尬的抽動了一下,這家伙選擇性屏蔽的功能還怪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