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聿衍走后，他的特助顧霄留下來。

顧霄推開顧廷燁的辦公室大門，他也是吃顧家飯長大的，不過，他忠實的是顧聿衍，認得姜佑寧。

他很聰明，發現姜佑寧瞥他一眼后就把眼眸給垂下，就明白，姜佑寧不想跟他打招呼，也不會希望他主動叫她。

這幾天，他雖然不明白姜小姐到底為什么跟他家主子鬧，但是，不該他管的事情，他會保持沉默。

“顧特助。”林淺看到顧霄，趕緊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十分討好。

“顧總的東西有這么多嗎？林助理還要請幫手？那林助理現在可以去人事部辦手續了。”顧霄一臉嚴肅冷漠，說出來的話，更是如六月寒冬，冰冷刺骨。

林淺聽罷，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搖搖欲墜，似是要倒下去。

姜佑寧不忍心，伸手扶住林淺，防止她摔倒。

林淺眼角很紅，可憐兮兮的看著姜佑寧，“佑寧，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林淺從進公司的那天開始，就一直在賣自己凄慘的人設。

其他人知不知道，姜佑寧不懂，但是林淺的家庭情況，姜佑寧從她爸口中知道不少，知道林淺能上大學不容易。

她付出的一直比別人多得多。

學習是這樣，工作更是這樣。

林淺很珍惜機會，對她而言，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位像顧廷燁這樣的好老板，他知她，懂她，他還沒老婆，就姜佑寧一個女兒，她甚至想過……

只是，她沒想到，意外來得猝不及防，她還什么行動都沒有開始，這個計劃，就這么戛然而止。

新來的顧總長得很帥，聽說有未婚妻，在港城。

她沒想過其他，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保住這份工作就好。

姜佑寧是顧家人，她是她現在唯一能夠抓住的稻草。

姜佑寧伸手拍了拍林淺，讓她安心，她會努力保住她的工作，不為別的，為了她爸，她也要替林淺保住這份工作。

還有顧聿衍，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讓顧霄來威脅林淺，會給其他人造成什么錯覺嗎？

才剛上任，就大刀闊斧的動前任顧總的人，怎么？

這么擔心前任顧總的人，會對他怎么樣，是嗎？

“顧特助，顧總在辦公室嗎？”

“在的，姜小姐。”顧霄低眉順眼的回答，對姜佑寧，他還是很尊敬的。

“……”

姜佑寧噎了下，后知后覺的體會過來，顧霄之所以這么做，怕不是真的要讓林淺去人事部報到，而是為了讓她主動去見顧聿衍。

呵，真是好深的心計呀。

難怪，能被那個人如此重用。

想明白過來，姜佑寧也沒辦法反悔了，硬著頭皮去了顧聿衍的辦公室見他。

咚咚咚——

“進。”顧聿衍嗓音低沉。

顧霄轉動門把，探頭進去，“顧總，姜組長來了。”

不是姜小姐，而是姜組長，是姜佑寧在過來的路上，讓顧霄改稱呼的。

“……嗯。”

顧聿衍放下手里的文件，看著姜佑寧進門，關門，緩緩走到他辦公桌對面。

“坐，姜組長。”沉默了幾秒，顧聿衍主動打破他們之間的寂靜。

“謝謝顧總，不用了，我就站著說兩句就走。”姜佑寧婉拒了顧聿衍的好意。

顧聿衍嘴角輕揚，“還是坐吧，兩句話可能說不完。”

？

姜佑寧揚眉，不太明白顧聿衍的意思。

“坐著說。”顧聿衍身體往椅背靠過去，雙手很隨意的搭在辦公椅的兩邊扶手上，就這么盯著對面的姜佑寧。

壓迫感瞬間爬上姜佑寧的后脊背。

在顧聿衍的堅持下，她坐在了他的對面。

“怎么想著去五叔那邊收拾東西了？”見她嘴唇顫動了兩下，顧聿衍主動開口。

“不是顧特助讓林助理去收拾的嗎？我以為，新顧總看上了我爸的辦公室，想著去那邊辦公。”話題一打開，姜佑寧這胸腔的氣，就如火山爆發一樣，噴薄而出。

新顧總？

顧聿衍就知道她心里不滿的是這個。

說實話，這個顧總，誰愛當，誰當去，以為他樂意嗎？

不過，他不需要跟姜佑寧解釋那么多。

她從小就是個受氣包，在顧家，誰都可以拿她撒氣，包括傭人。

每年寒暑假回去，他最見不得的就是她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后來，她在他面前也唯諾，沒忍住出手幫了她幾次后，卻又膽子挺大的想跟他表白，說喜歡他云云。

那個時候，他是嫌棄她的告白的，拿他們是兄妹的借口堵她。

再來，他們之間本身就有著血海深仇。

她讓他第一次動容的是，她居然考上了港大，還通過了他們公司號稱魔鬼的應聘流程，跨越層層關卡，應聘成功，給他當助理。

他沒想到，個子嬌小，遇事就知道躲角落哭泣的小丫頭片子，還能爆發這么強大的能量。

真是讓他刮目相看。

小丫頭長大了。

“在我身邊待了這么久，我以為，你了解我，知道我不喜歡二手貨。”顧聿衍冷聲應道。

姜佑寧：“……”

是啊，他確實是不喜歡二手的。

不管是東西還是人。

他捧的從來都是演藝界的新星，那些在娛樂圈摸爬打滾超過一年的，不管對方如何暗示，他都不搭理。

呵，真是很好的習慣。

“既然這樣，為什么讓林助理去收拾整理？”

“姜組長，你以什么身份質問我這些？”顧聿衍語調冷了至少八個度。

姜佑寧恍悟，她越界了。

是啊，問得好，她以什么身份敢這么質問他呢？

她沒有身份。

在顧家，她是不受待見的。

在公司，她跟顧廷燁的關系不能曝光，否則，她的日子沒這么輕松。

在顧聿衍這里，她更是見不得光的。

就算一切都結束了，那他們之前發生的那些，也都是彼此的黑歷史。

他被迫接受，不甘不愿。

“林助理工作能力很不錯，顧總可以讓顧特助去打聽，顧總要沒其他事，我回去工作了。”姜佑寧收斂心神，還不忘幫林淺說好話。

“文婷聯系你了嗎？”顧聿衍突然開口。

“沒有，文婷姐今天沒回來上班，我也覺得好奇怪。”說到顧文婷，姜佑寧也換了種語氣。

顧文婷是顧家人里，少有的給予她溫暖的人。

出差前，她說周一會回來，周末兩天都沒她消息，周一也沒見人影，這件事確實挺蹊蹺的。

“你需要回家收拾些衣服嗎？如果需要，我給你半小時，半小時后，跟我去海市。”

“……”